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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门一关,堂内只剩下他和沈姌两个人。

四目相视,两人不免都觉得有些尴尬,明明昨日才在见过面,还不过一日,竟然又见了……

陆宴行至左侧呈证物的地方,将那十几个大大小小的药包全部拆开,一一辨别后,神色愈发凝重。

就沈姌购置的这些药材,依他看,至少能配出两副药来,迷药毒药皆有。其中的毒药,无疑是奔着人命去的。

这些药是为了给谁用,陆宴一想便知。

沈姌不是沈甄,他沈家大姑娘的能做到这一步,绝不会为是为情。

他放下了手中带着剧毒的蔓藤,搓了搓指尖,沉声道:“沈大姑娘可是有什么把柄在李大人手里?”

沈姌看着陆宴,自知瞒不过他,索性闭口不答。

父亲串通主考官为李棣开门路的事,根本不是小事。此事一旦被揭露,且不说沈家要再次迎来个翻天覆地,就是连已经辞官的鲁思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陆宴看出了她眼中的为难,以及对他的不信任,也没勉强,只将顶红和炮叶挑出来,淡淡道:“这两味药留下,沈大姑娘便可以走了。”

沈姌一愣,眼下证据确凿,让她走,那便是徇私了。

被他看透了再辩解,便是矫情了。

须臾,沈姌深吸了一口气,淡淡道:“多谢陆大人。”

陆宴“嗯”了一声,在沈姌触及门环的之时,轻声道:“你若真是为她好,便歇了这个心思吧,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可不是个明智之举。”

沈姌手指一顿,苦笑道:“若是易地而处,陆大人便不会这样说了。”

她不会放过李棣。

若真是自损八百,可以换来所有人的安宁,她是愿意的。

——

陆宴收拾了一下证物,便派人替沈姌开了府门。

孙旭见陆宴回来的如此快,不禁诧异道:“陆大人这么快审完了?”

“证据不足。”陆宴端起茶盏,抿了一口道:“药材我瞧过了,没什么大问题,虽然那夹一桃带了些毒性,但有些人失眠严重,大夫也会往药方里多加这一味。”

一提到失眠不足,孙旭便恍然大悟地点了下头。

就李家这点事,岳父倒台,姑爷升迁,大多人都是能瞧明白的。

孙旭回想李棣娶沈家大姑娘的那一年,不禁叹了一口气。

寒门之子,娶高门贵女,李棣的福气不知让多少人红了眼睛,可眼下……

孙旭能懂的,一旁的司法参军却未必懂。

司法参军突然道:“陆大人您说,这位李夫人会不会将毒药藏到袖子里了?又或者是,藏于鞋底了,是咱们没查出来?”

陆宴点了点头,将杯盏放回到桌案,道:“司法参军所言极是,以后京兆府若是来了朝中四品大员的夫人,便由你来审好了。”

司法参军被这么一噎,不由挠挠头,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是属下思虑不周。”

——

傍晚时分,陆宴下值。

走出衙门,天色转灰,蒙蒙细雨骤然变大,风一过,不由让人感到了一丝寒意。

陆宴举着伞,回头对杨宗道:“找人回府通报一声,就说我今日事多,不回去了。”说罢,他弯腰进了马车。

陆宴去东市的药肆取了熟药后,便回了澄苑。

进门之时,沈甄正举勺,心不在焉地喝着白粥。

他走过去,随手揉了一下她的头发,“可是好些了?”

沈甄撂下勺子,道:“大人,我已经没事了。”

陆宴嗤笑一声。

他觉得沈甄真是能耐,没冷着没热着,居然还能被吓出病来,也不知沈姌以前管她管的是有多严。

陆宴将手里的熟药倒进空碗里,道:“刚煎好的,趁热喝了吧。”

浓浓药汁注入杯中,还没入嘴,就闻到了一股苦腥味,她伸手拽了一下陆宴袖口,“大人,我是真的没事了。”

陆宴双眸半眯,眼神立马变得不善,好似在说:沈甄,别让我说第二次。

目光一对,小姑娘立马举起碗,一饮而尽。

沈甄被苦的打了一个激灵,本以为这苦味儿还得在嘴里酝酿一阵子,哪知陆宴下一瞬就往她嘴里塞了一个蜜饯。

甜的。

沈甄心里一暖,问道:“大人哪来的蜜饯子?”

“不是我买的,难不成还是天上掉下来的?”陆宴将一包蜜饯子放到了桌上,又道“药肆旁边有一家点心铺子,我恰好路过,顺便买了点。”

听听这话。

“恰好”、“顺便”,所以说啊,这人不讨人喜欢,都是有原因的。

是夜,两人盥洗过后,一同上了榻上。

陆宴靠在床头,手执一卷书,沈甄坐在榻边儿,用帨巾一点一点地绞着发梢。

小半个时辰过去了,沈甄仍是摆弄着自己的头发。

陆宴瞥了一眼她细细白白的手腕,心道:就这点力气,得绞到什么时候?

他放下手中的书,拿过帨巾,将她墨玉一样浓密的三千青丝握在了手中。

沈甄不喜欢他弄自己的头发,下意识去躲,但一想到心里的事,便又随他去了。

陆宴用帨巾卷住了她的发丝,用力一攥。

头皮传来一阵剧烈的扯痛,沈甄不由“啊”了一声,怎么听,都有点惨,旋即,陆宴便眼看着几根头发坠落在床榻上。

男人喉结微动,低声道:“我轻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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