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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仁宫的楹窗被风吹开——

秦婈缓缓睁开了眼。

有些旧事如过眼云烟,转瞬即逝,但永昌三十八年的那场围猎,秦婈至今记忆犹新,又或者说,只要目睹过那个血肉模糊的夜晚,想忘都难。

燕王断腿之后,只活了不到两日,紧接着,庄妃便疯了。

成王闭门谢客,萧聿则因此得到了内阁的支持。

嘉宣帝将此案交给了刑部和兵部,可还未等刑部着手调查,景昶易便在家自缢而亡,景嫔跟着死于后宫,虽说处处透着蹊跷,疑点重重,但此事涉及储君之争,帝王不愿闹大,又有景昶易做这个替死鬼,到底是不了了之。

那时她只是晋王妃,很多事不知全貌,也只能猜测,那夜的事,要么是成王背后的穆家所为,要么是楚太后所为。

至于楚太后。

萧聿与楚太后并非亲生母子,中间到底是隔着一层,虽说看上去母慈子孝,但她却十分清楚,萧聿一直不喜楚家揽权监伺百官,便是燕王不说那句话,萧聿也没想过让楚家做大。

秦婈万万没想到,这件事的真相,是在延熙元年被揭开的。

镇国公府的那条密道,居然还通向废弃的景府,陆则拿到的齐国细作名单上,还有景嫔和景昶易的名字。

她这才知道,景昶易,是她爹的人,

后来的事,她便不清楚了。

毕竟,那时的她已卸六宫大权,萧聿还禁了她的足,后宫上下,哪还有人敢往坤宁宫递消息……

就在这时,温热的掌心落在她的腰上。

“醒了?”他轻声问。

秦婈闭眼试图抹去那些梦境、那些回忆,她长吁一口气,回身道:“嗯,臣妾这就起来伺候陛下更衣。”

她正欲起声,萧聿却一把将她揽回,拥的更紧,眼下未到春分,寒风侵肌,仍是冷的刺骨,他低声道:“你再睡会儿,不必起来。”

秦婈在他怀里,抬眸看着他。

萧聿也在看她。

怀里的人,过了年才不过十七岁,眼里盛着一汪清泉,稚态难掩,一如初见那时。

如今,他竟比她大了十岁。

曾经他太过贪心,既想她天真,又盼她懂事,可这世上,怎可能两者兼得。

他低头吻住了她的眼睛。

这回他什么都不求,就这样就好。

他越抱越紧,秦婈的腰被他捏的生疼,眼下又不敢说出来,她只好靠在他胸膛上,任他摩挲。

说归说,做归做,萧聿起身的一瞬,秦婈还是跟着坐了起来。

秦婈替他整理好衣襟,柔声道:“昨日大皇子三句话不离陛下,陛下若是得空,可否去看看他?”

萧聿意外地提了下眉,“他说的?”

秦婈点头。

“那朕过去看看他。”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守夜的宫女立马躬下身,轻声道:“陛下万安。”

萧聿扬了扬手,示意他们出去。

萧聿和秦婈朝床榻走去。

此时萧韫尚未醒来,被褥下是奔跑的姿势,萧聿坐到榻边看着他,忍不住笑了下。

秦婈见他睡的香,其实舍不得叫醒他。

可谁叫他昨日眼巴巴喊着想父皇。

秦婈伸手抚了抚他的背脊,轻唤:“韫儿。”

小皇子睡的投入,只蹙眉握了下拳,便又松开了,显然是没有要醒的意思。

秦婈又唤了他一声。

结果还是睡的跟小猪羔子一样沉。

“行了,让他睡吧。”萧聿拉着秦婈走出来,道:“朕晚上再过来陪你们用膳。”

秦婈道:“陛下日理万机,臣妾怎好……”

萧聿打断她道:“无妨,往后爱妃若是有事,就找个人与盛公公说,朕会过来的。”

秦婈微微一怔。

以前在宫里,没有外人,他一直都像在王府时那样叫她阿菱,若是有外人,便会叫皇后。

爱妃。

她只听他这么唤过李苑。

萧聿坐辇朝太和殿而去。

用过早膳,竹心道:“主子,太后娘娘头疾又犯了,免了请安,但柳妃娘娘那儿,说得了新茶,请主子过去坐坐。”

说到柳妃,秦婈忽然想起那日柳沽扬送来的布料。

“竹心,赶快给我梳妆,柳妃便是不找我,今日我得去翊坤宫谢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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