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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的巧合可能有很多, 很难说这些巧合到底发生的是不是真的恰合时宜,但无论身处于巧合中的人如何雀跃、兴奋或是尴尬,巧合终究是发生了。

莫君弈的家并不小, 即便是用来办公的书房也比普通人家的要大一些。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不算小的空间,此刻却显得有些狭小, 仿佛天地之间只容下了他们两人,气氛中的暧昧粘稠得像流动的琼脂, 凌乱的心跳声被关在里面。

苏星桐进来之前完全没想到事情会是这种发展, 一时间羞得居然有些说不上话。

莫君弈堪堪回了神, 以他的定力此刻却也有些自顾不暇。仿佛是为了遮掩什么,他接过苏星桐递过来的笔记,看似认真地读了起来。

苏星桐见状微微坐直了身体,眼神闪了一下, 心照不宣地没提方才的事。

然而方才那股柔软温热的触感却在两人此刻的脑海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即便他们竭尽全力想要去忽视, 若有若无的感觉还是萦绕在他们的脑海中, 久久无法散去。

好在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 莫君弈的专业水平依旧在线。他快速读完了苏星桐的笔记后,指着其中的一部分道:“这一段有些问题。”

苏星桐回过神看了过去,莫君弈解释道:“剧本背景中设计的时间是在夏天, 尸体在闲置的厂房中滞留了很久,那么尸体有很大程度上会产生巨人观现象, 极有可能爆炸。这个时候如果要去侦查, 侦查者应该做好防护措施,不可能像剧本中描写的这样直接推门进去。”

莫君弈罕见地用了大段的文字来叙述专业知识, 他的语气不慢, 但条理清晰、因果分明, 让人听了一遍后很快便能记住。

刑侦相关的知识天生带着一股子冷意,再加上莫君弈的声色本就清冽,苏星桐跳个不停的心脏好似被浇了一捧清水,整个人瞬间冷静了不少。

莫君弈看着眼前垂眸做思考状的人,半晌开口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苏星桐咬着下唇点了点头,接过笔记本又往后翻了两页,递给他后道:“这里。”

莫君弈接过之后发现上面写的是一段办案流程,他大致扫了一眼后发现里面漏洞百出,原本该是法医的活被安排到了主角头上,本应该是后勤的活也被安排到了主角头上。

读着读着,莫君弈没忍住看了苏星桐一眼:“这剧本是谁写的?”

苏星桐似乎也觉得剧本写的不行,抬手支着下巴忍不住道:“导演带来的人,据说是科班出身的专业编剧。”

莫君弈看着他这副想抱怨又不好说太过的样子,心下有些想笑,面上则接过他手里的笔,边给他讲边改了起来:“尸体既然在这个位置,那么进门的时候就不应该……”

苏星桐为了看清楚他写的内容,不由得往他那边靠了几分。

莫君弈讲述的内容由浅及深,专业但不晦涩。

苏星桐是个非常敬业的人,尤其是对于自己接的每一个剧本,故而他很快便听得入了迷,不知不觉中两人之间本就所剩无几的空间直接被他压缩到了零,然而苏星桐本人却完全没注意到。

莫君弈没苏星桐那么投入,讲到一半的时候他便感觉到了胳膊上传来的触感,于是他不甚明显地顿了一下。

大明星特意带来的真丝睡衣质量确实不错,丝滑且泛着微凉的触感非常符合深夜的主题,丝绸的细腻中似乎带着某种不可言说的魔力。

莫君弈的语速逐渐慢了下来,他向来理性克制,少有眼下这种举棋不定的情况。

理智告诉他应该及时止住话头,最好能礼貌地把身边这个诱人但不自知的大美人给请出去。

但是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却让他迟迟无法开口,心底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催促他慢下来。

可惜苏星桐那一页笔记中就那么点内容,莫君弈就算再博学,也讲不了多久。

“……暂时就是这些,还有其他问题吗?”

苏星桐闻言垂眸思索了片刻,随即摇了摇头:“应该没有了……”

话说到一半却戛然而止。

倒不是为别的,主要是随着他摇头的动作,苏星桐的身体微微晃动了一下,莫君弈的小臂原本只是和他的睡衣有些许摩擦,然而这下微妙的晃动却让莫君弈的胳膊隔着睡衣贴在了苏星桐的胸前。

北方的暖气很足,莫君弈在屋内坐了这么久,身上的体温自然不会低。

但苏星桐刚刚洗过澡,再加上他穿的睡衣的缘故,他身上的体温实际上要比莫君弈低不少。

两相加持下,苏星桐不仅被结结实实地烫了一下,还陡然意识到了两人之间的距离问题。

他立马红了脸,笔记本都没来得及拿,慌里慌张地便要站起来:“多谢,那我便先……唔——”

两人实在是挨得太近了,苏星桐刚想站起来便直接撞在了莫君弈的怀里。莫君弈经年累月的出外勤,肌肉自然不少,这一撞直接便把本就慌张的苏星桐给撞懵了。

随即一个重心不稳,他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眼睁睁看着自己不受控制地往后倒去。

虽然他的背后就是床,即便摔上去也不会出什么事,但莫君弈关心则乱,见状连忙站了起来想去拉他,奈何事情发生的过于突然,下场自然是两人一起摔到了床上。

就在莫君弈要砸在苏星桐身上的前一秒,他眼疾手快地伸手支在了苏星桐头侧的床上,这才止住了身体的继续倾倒。

然而事情便从此时变得有些不受控制了。

炙热的呼吸近在咫尺,苏星桐如同一只受惊的兔子般微微睁大了双眼,整个人僵在莫君弈的身下,动也不敢动。他那双细边眼镜因为刚刚的剧烈动作滑了下去,此时正很巧地挂在睡衣上。

真丝睡衣那块本就不小的领口因此被扯的更大了,原本若隐若现的白皙锁骨此时一下子暴露出了一大片,在书房中暖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莹润。

两人好似被同时按下了休止符,一时间没有任何动作。

冬日里凛冽的风声被隔绝在了窗外,屋内十分安静,只能听见两道略显急促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在这个密闭的空间中暧昧异常地回荡着。

莫君弈支在床上,垂眸中目光逐渐暗了下去,他就那么安静却危险地看着身下人,宛如一只充满耐心的狩猎者。

苏星桐被他看的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白皙的脸颊上浮现了一抹说不清的绯红,于此同时,他的心脏跳动的好似要从胸口蹦出来一样。

恍惚中苏星桐几乎以为屋内只剩下了自己的心跳声还有呼吸声。

时间过了似乎有一万年那么久,又似乎只过去了几秒,莫君弈突然动了——苏星桐原本激动无比的心跳立马不跳了,他陡然睁大了眼,心中带着慌张、不可思议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隐秘的期待。

然而就在两人之间的距离还差不到一厘米的时候,莫君弈放在书桌上的手机却响了。

两人好似被人从梦中唤醒了一般,当即便回过了神。

下一秒莫君弈微微抬起了上半身,苏星桐慌里慌张地从他的臂弯中坐了起来,随即用手背微微遮住泛红的脸颊,逃也似的跑出了书房,甚至连自己的东西都没来得及拿。

看着略泛褶皱的床单上被人遗漏下来的眼镜,莫君弈的眼神并未恢复往日的清明,反而更加复杂幽深起来。

手机铃声还在耳边不断地回响,莫君弈抬手拿起来,只见来电显示上赫然写着“陆恒羽”三个字。

陆恒羽的亲爹,莫君弈的亲大伯曾经这么评价他这个儿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看你迟早有一天要被人收拾!”

事实证明这个评价非常精准,倘若此刻陆恒羽在莫君弈面前,恐怕要被他这个名义上的亲哥拽着来一场不那么亲的暴打。

莫君弈接起电话的后语气堪称克制,但其中的冷意还是溢于言表:“什么事。”

“哥,景含哥哥让我问你……”话说到一半,陆恒羽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嗯……你怎么了?跟嫂子吵架了?”

莫君弈淡淡道:“没有,有什么事赶紧说。”

陆恒羽的语气随之变得小心起来:“就是那个……凶手找到了没有啊?”

“已经找到了,让黎景含不用担心。”莫君弈说完之后又补充了一句,“还有什么事?”

听着这句明显赶客的话,陆恒羽突然灵光一闪,自作聪明地以己度人道:“没事了没事了,你和嫂子继续忙,我就不打扰了,祝您二位新年快乐啊!”

言罢没等莫君弈开口骂他,他便非常识相地把电话给挂了。

过了大概三秒莫君弈才意识到这小子话里话外的意思,一时间气消了一半,心下却又生出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他放下手机,扭头将苏星桐不小心掉在床上的眼镜和忘记拿走的笔记本放在了一起,起身走出了书房。

路过客房的时候,他下意识看了一眼。

屋门禁闭,内里没有任何动静,里面的人好似已经睡着了。

方才的事情仿佛没有发生过一样,一切都是那么平静。

但唯独两个当事人自己心里清楚,有些事情发生之后,他们之间便只能粉饰太平,再没有办法堂而皇之地坦荡到底了。

第二天一早,莫君弈起来的时候发现苏星桐已经走了,但是他带来的东西都还在,餐桌上放着热好的菜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公司有事,我过去一趟,案件有需要我的地方可以给我打电话。”

他空口不提昨晚发生的事,莫君弈看过之后面上没有什么波澜,他只是将那张纸条叠好放到了口袋里。

除了这几天外,莫君弈一直都是一个人吃早饭,但古人诚不欺我,“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

莫君弈头一次感觉一个人的餐桌似乎有些清冷,于是他吃着吃着便打开了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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