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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闻舟笑着说:“谢谢”。

前厅很热闹,年轻人欢聚一堂,中庭的地方则是一些上了年纪的大人在下棋。许心瞳拉着他穿过长廊,去到宴会厅。

路过八角厅时,一伙人跟她打招呼:“周小姐。”

瞧着都挺年轻的,气质不俗,约莫是周振远请来的客人,或者客人的晚辈。

看谈吐,应该都是场面上的人。

许心瞳大方地跟他们打着招呼,又给他们介绍傅闻舟。

“傅先生。”

“傅老板。”

当面他们都微笑点头,态度友善。可当许心瞳拉着傅闻舟走远,因为走错路又折返回来时,就听到他们在那边闲聊了。

窃窃碎语声混杂在桌椅碰撞和麻将声中隐约传来:

“早就听说周振远有个很漂亮的女儿,刚刚从外面找回来,长得确实不错啊。”

“怎么跟傅家扯上关系了?就傅家现在那情况,你说他们能在一起多久?这迟早得离吧?”

“离?为什么要离?我要是姓傅的,赖也要赖死在周家,靠着老丈人和老婆也能继续在这个圈子里混下去啊……”

许心瞳气得就差上前骂人了,被傅闻舟拉住了。

他手里的力道不算大,但很有力量。

许心瞳迟疑地回头去看他:“……你不要听这帮人胡说八道,嘴碎的人在哪儿都多得是。”

“我知道,谢谢你。”

许心瞳欲言又止。

那天她一直陪在他身边,虽然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能敏感地察觉到,那些话对他还是有影响的。

或许,并不是那些话对他的影响,而是一颗早就埋下的炸弹,在那时引燃了。

那天他走之前送她回了老家,去二楼和周振远聊了将近半个多小时。

出来时,他面色沉稳瞧不清什么,只是平静地踩着路灯下的树影朝前面走去。

许心瞳亦步亦趋跟在他身边,心里泛着一种微凉的苦涩。

前面就是礼堂,他停车的地方。

这条路即将走到尽头,傅闻舟停下来对她说:“瞳瞳,我打算去开拓海外市场。”

许心瞳心里跟被什么咬了一下似的:“……我爸跟你说什么了?”

“跟你爸没有关系。”

“他说他会帮助你,支持你,我才回来的。”她此刻就像一个要不到糖的执拗小孩,徒劳地喃喃自语,感觉被背叛了。

不止是被他背叛,也被周振远背叛。

他们全都要背向她。

心里是清楚的,他有他的尊严和坚持,可她呢?

她咬着牙:“你走吧,走了我就改嫁!想让我等你十年八年的,你做梦!”

傅闻舟却很轻地笑了一下,握住她的手。他没说什么,许心瞳却看出了他的决心。

“你去死!你去死吧!”她眼底蓄满了泪水。

可说再多似乎都是无力。

一个人的自尊心,不会因为他喜欢一个人而改变。

在过去,他一直都高歌猛进所向披靡,一朝失意,竟被人如此奚落,换谁也受不了。

车到了,傅闻舟拜别她,跨上车里。

隔着几米距离,许心瞳哀怨的眸子望着他,眼中有恨意,也有迷茫。

他不忍再看,猛地关上车门,吩咐司机走。

车远去了,她才像是回神一样往前疾追几步,结果跌到地上,两只手都磕破了,火辣辣地疼。

“值得?”有人从后面过来,扶住她把她拽起来。

她不用回头都知道是周凛。

“你们出尔反尔!”她恨死了!

“咱爸从来说到做到。”

“那为什么……”

“你说为什么?”周凛的目光如一柄凉刃,刺得她哑了火,“一个男人,如果要靠着女人的荫蔽过日子,他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你如果真的爱他,就不应阻止。爸只能拉他一把,又不是救世主。他比你聪明,知道什么样的他才配得上你。”

许心瞳扯唇笑:“……反正,你们说什么都是对的。”

为什么不能带她一起走?

也许,是不想被她看到他最落魄最狼狈的时候。

也许……

可有再多的理由,她也恨他。

许心瞳笑了笑,觉得荒诞,有一滴眼泪顺着脸颊缓缓滚下。

周凛犹豫着想要伸手替她擦去,可到底,没有伸出手。

-

傅闻舟是三天后启程离开的。

那天早上,他给她发了消息,迟迟没有等到她的回信。头顶是玻璃穹顶,湛蓝的晴空上,偶尔掠过一道白色弧线,是疾行而过的飞机。航班快到点了,助理犹豫道:“傅总,时间到了。许小姐……应该不会来了。”

傅闻舟没有回答,半晌,他说:“走吧。”

就在他回头的那一刻,一道纤长的倩影从拐角处缓缓走来。

日光下,她的面孔如玉般皎洁,只是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那种冷冰冰的目光,傅闻舟也不是没在她脸上见过,但没有一刻像此刻这样清晰。

“瞳瞳,我每周都会定时给你消息的。”他温和地对她笑了笑。

许心瞳说:“你加油,别输给我。最多两年,两年后我看不到你的成绩,我就会改嫁。”

望着他修长而温雅的背影离开,她的心才像是被剜了一下。

日光澄澈,机场大厅空旷而寂寥,有种清透明净的美。

这一刻,她站在这里望着他远去,此后,她不再主动回头。

就在傅闻舟赴美的那一年,许心瞳将新开发的子公司搬迁到港,与当地政府签署多项战略合作。

次年,誉恒更名为博宇,营收超过7000亿。

第二年,博宇收购国际某知名企业,大肆扩展版图,已成为全球顶级商业集团。

第三年,许心瞳就任博宇亚洲区总代表和执行总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