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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卿折两?下就被他手指压着拆开,再折两?下,再被他拆开。

“季言礼??”沈卿忍无可?忍,托着椅子往旁边坐了坐。

季言礼笑了下,收回?手,转回?去接着看?戏。

一曲老调结束,沈卿手里的东西也折好,她搬着椅子重新坐回?来。

淡蓝色的海边风景图被沈卿从?中间撕开,折成?了两?个?核桃那么大的千纸鹤。

沈卿手心朝上,摊开伸过去。

季言礼瞄了眼?她手里的东西,斜看?过来。

“送你?的生?日礼物?。”沈卿弯着眼?睛,语音甜糯娇俏。

她今天穿了件浅蓝色的长袖针织衫,下面深色的高腰阔腿裤。

针织衫的袖口是喇叭袖,抬手的时候往下滑了些,露着一截莹白的腕子。

季言礼眸光在沈卿手上的千纸鹤上落了落,两?个?,看?起来像是一对。

他对这种东西没多大兴趣,很淡地应了声。

“有没有钥匙之类的,”沈卿拍季言礼的手臂,“穿在上面,可?以当钥匙扣。”

硬卡纸叠成?的,有个?什么链子在边角打个?洞,穿进去就可?以。

季言礼无可?无不可?,把西裤口袋里的东西递过去。

沈卿接到手里,低头摆弄着季言礼钥匙最上面的那个?银圈。

林行舟被季言礼带的也是个?工作狂,看?戏的这一会儿不得安生?,用手机给季言礼传了两?份文件,问他一个?工程项目的投资预算。

季言礼想了想,把问题和方向跟他说了一下。

结束对话时,对面台子上的戏正好进入尾声。

季言礼伸手去摸沈卿的头,想问她刚让应侍温起来的酒还要不要。

下一秒,耳边撞上来一个?清甜的女声。

沈卿勾着那串钥匙举到他面前,嘴巴凑近他的耳朵,笑嘻嘻地小声道:“千纸鹤的寓意是祝你?心愿成?真。”

“生?日快乐,季言礼,”沈卿手笼着,在他耳边说,“我送你?一个?可?以找我兑现的愿望。”

“希望你?岁岁常欢愉,年年皆胜意。”

她声音很甜,又很清澈,软软的,像山间甘泉。

前方戏台上,用古琴和琵琶弹奏的老调还在继续,有名的戏台班子做的和声通过不损坏任何音质的音响传过来,在这礼堂里几乎是三百六十度环绕的立体声。

但季言礼好像在这一刻,只能听到沈卿的声音。

生?日快乐,因为你?什么都不缺。

所?以我送你?一个?可?以实?现的愿望。

沈卿声音太小,像是只想说给他一个?人听。

前面的林洋转过来手轻点了下远处的戏台,评价这场戏不如先前在淮洲戏院看?的那场好。

季言礼没理林洋。

他很轻地动了下身体,收回?搭在椅背的手,有史以来第一次收了那松散惫懒的样子,平淡无波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些神采。

他眉眼?微垂,低声笑了一下,很温和的样子。

沈卿一手搭在季言礼的肩膀,还趴在他的耳边。

她头往后退了些,看?着男人的侧脸。

“笑什么。”她贴过去,不太满意地说。

季言礼抬手摸了摸沈卿的头,从?她手里捡过自己那串钥匙:“谢谢你?的生?日礼物?。”

这礼堂里的人本来就不多,两?场戏结束,灯光亮起来,台下的观众零零散散地都退了场。

林洋半侧了身子,再度转向身后时,季言礼的手刚从?沈卿头上拿开。

“要不要去隔壁喝点酒,听说有蓝带的厨师做的甜点,”林洋提议,“好不容易放松两?天,我是真的不想再加班了。”

他苦着脸的样子像是季言礼平常多压榨他似的。

季言礼淡淡地点了下头,嘴上道:“明天放你?一天假,可?以后天再去公司。”

林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得季言礼这会儿好像有点好说话。

他盯着季言礼的脸看?了两?眼?,突然道:“今天股价暴涨吗?”

季言礼掀眼?皮看?他。

林洋又道:“那是你?家?王八生?小王八了?”

季言礼继续面无表情。

林洋一脸莫名其妙地摸下巴:“那你?为什么跟吃错药了一样,平常我说不想上班的时候你?都让我滚来着,今天还给我多放一天假。”

林洋说着伸手要摸上季言礼的脑袋,脸上一脸关切:“没磕到头啥的吧......”

季言礼一把把他的蹄子拍开。

沈卿在旁边噗嗤一声笑出来。

林行舟坐在林洋左手边,格外嫌弃地把他往远离自己的方向扒拉了扒拉。

两?场评弹结束,厅里的下一场表演是个?童声话剧。

刚晚饭吃得饱,沈卿不大想吃东西,和季言礼一起拒绝了林洋要去隔壁再喝点什么的提议。

一共五个?人,另外三个?人都不去,林洋自然也打消了这个?念头。

偏音乐剧的童声话剧,讲的是很幸福的四口之家?,一对恩爱的夫妻和一双吵闹的儿女。

夫妻两?人太.恩爱,人到中年了还互相称呼对方为“honey”。

这么干说出来有点肉麻,但放在眼?前正看?的剧里面却让人羡慕。

现实?里能因爱而结婚的夫妻已经?算少,平淡过后却仍把对方视为最初最爱的人更?是寥寥无几。

沈卿托着腮,望着前方的舞台,她忽然很认真地想,她和季言礼这究竟算什么。

她自己心思不纯,但这婚姻对于?季言礼来说,可?能也不过一场露水情.事罢了。

沈卿轻吸一口气,把这无聊的想法从?脑子里赶出去。

季言礼注意到她的动作,侧了下眸问她“怎么了”。

沈卿摇了摇头,垂眼?去拿自己刚叠了一半的纸船,说“没事”。

不过话音落,她像是有点赌气,指了指舞台,抱怨了一句:“你?看?看?人家?!”

“看?什么?”季言礼转着手里的打火机,问得不太走心。

沈卿扁扁嘴,两?指翻折,把自己没叠完的纸船叠完,轻声喃了句:“你?就从?来没叫过我什么。”

季言礼轻扬了眉骨,没接话。

林洋听到这话转头看?了两?人一眼?。

可?能是季言礼今天脾气实?在太好,林洋比平时更?跳。

他点点头,很赞同沈卿的说法:“我第一次见给老婆手机备注,说话都喊大名的。”

“没点昵称吗?不同风情的男人。”林洋批判。

沈卿看?到季言礼轻眯着眼?瞥了下林洋,随后收回?视线接着转他那打火机,一句腔也不搭。

林洋看?到季言礼这个?样子,对沈卿摇摇头,露出“孺子不可?教也,你?趁早跟他离婚吧”的表情。

沈卿被林洋的表情逗笑,手上把纸船翻过来,最后一步叠完。

嘴上念念叨叨地回?林洋,评价季言礼:“他本来就不解风情。”

沈卿一直低着头研究自己的叠纸,没注意到她这话落,一旁转火机的人垂眸扫了她一下。

舞台上正演到兄妹犯错挨了父亲打,母亲从?花园里过来,笑搂着被罚站的小姑娘喊“小囡”。

沈卿把刚刚叠好的几只纸船排排站,在桌子上组成?了一只“舰队”,她手指戳在船头,强迫症似的让五只船站在同一条直线上。

忽听季言礼的火机“啪”的一下轻声倒下,问她。

“淮洲话里,喊小姑娘的时候怎么叫的?”

沈卿手捏着船尾,把最后一只船摆好,她拍了拍手,仰脸看?季言礼。

以为是季言礼小时候在国外长大,对淮洲话不熟悉。

沈卿没想太多,支了下巴回?他:“叫‘囡囡’或者‘小囡’吧。”

“是吗,”问沈卿话的人眼?眸微垂,食指顶在火机的顶部,用拇指拨了下,轻转了一个?圈,“但我更?喜欢另一种叫法。”

沈卿和季言礼的沙发椅紧挨着。

她手肘撑在两?人中间的扶手上,面朝着他。

挨得很近,季言礼转头,唇就能贴在她的额前。

“什么叫法?”沈卿一时没想起来。

环绕立体声的音响效果实?在太好,清脆的童音在吟唱着极好听的童谣。

季言礼在这清婉的童谣里转过视线,手抬起,揽在沈卿的脑后。

“乖乖。”一片背景音里,他在她耳侧低喃。

“明明在床上的时候叫过,”季言礼的声音带了独属于?他的清冷磁性,他沉声轻笑,“你?又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