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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要结婚了吗?”◎

江晚以为他指的只是刚蹭到车门。

手从他手里收回来, 弯身去找他的眼睛:“没事的,真的不疼。”

她表情太认真,裴行初笑了下, 抬手揉揉她的脑袋。

“饿吗?”

才六点刚过。

江晚摇摇头。

“那陪我在车上坐一会儿?”裴行初手滑下去,又捏了捏她微鼓的侧脸。

江晚其实并不知道为什么要坐一会儿,又要坐多久,但还是点头。

正是落日的时候,几分钟时间,天色比刚刚更暗一些。

江晚看到裴行初身动, 便也转身去拉副驾驶的门, 手刚挨上门把, 被人牵住从车头绕到驾驶位那侧, 再接着被抱起来坐了进去。

车窗降了半扇, 裴行初把她往怀里揽了揽,一只胳膊搭在窗框, 另一只手攥着她的手。

他看起来像在思考事情,江晚没有打扰。

裴行初眼眸再落回来时,看到怀里人低头捏着手指,很安静地在等他。

她坐得很乖,没有发出任何响动。

心神不可抑制地再次动了下,手从窗户上收回,把人完全拢进怀里, 下巴搭上她的头顶。

怀里人如有所觉,转过来看他:“......你怎么了?”

裴行初低头, 视线垂下来。

她眼睛很亮, 映了路灯里的暖光。

“晚晚, 你开心吗?”他摸了摸她的脸, 突然这么问。

她有点担心地去扫他的表情。

“开心啊......”

担心,惊慌,以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茫然都浮现在她的脸上,被裴行初收在眼睛里。

他有一瞬间想问她,要不要把他们的事情现在就告诉爸妈。

但只略微想了两秒,便又忍住了。

她是养女,所以爸妈如果真的不同意,有怒气,那些怨气很可能会无意识地更多倾向她。

还有外界的声音,因为收养的身份和无依无靠的背景下,不好听的话也更多都会集中在她的身上。

所以好像不管怎么做,她都是更委屈的那个。

裴行初喉结滚了滚,帮她把额前的碎发拨开。

他沉默片刻,盯着她的发顶,忽然说了句:“我再对你好点好不好?”

他声音足够温和,甚至带了些常日里无论如何也沁不出的暖意。

即使是这样,仍旧不想放手,所以只能对她好一点,再好一点。

江晚望着他的眼睛,声音软糯的,带着疑问:“......已经很好了。”

裴行初笑了,装作思考的样子,往后靠了靠:“好像还不够。”

他把她拨过来,凑近她的耳朵:“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好不好。”

怀里的女孩儿思考了一下,小声:“什么都可以?”

男人再次笑,轻眯的眼睛看起来懒懒的。

配合她小声:“嗯,都可以。”

......

打包的饭已经凉了,中途折到另外一家又买了一些。

回到家吃过,再洗漱,已经是晚上十点。

十点过,裴行初从电脑后起身,往书架处走,房门却在这个时候被人打开,再接着一个抱着枕头的人钻进来,肩膀抵着门框,期期艾艾地看他。

“干什么?”裴行初手从书架上垂下。

江晚回头,再次确认门有没有关紧,抱着枕头挪了步子过来。

站在裴行初面前,小心翼翼抬眼看他:“......我可以和你睡吗?”

看裴行初不说话,她又往前走了半步。

睡袍上的帽子太大,垂头的动作,几乎盖住了她的眼睛。

她手拉上他的衣服下摆,舔唇,实话实说:“感觉你心情不好......”

“不行。”男人往后撤了半步,抬手取书,幽幽懒懒的声音。

江晚看他,控诉的口吻:“你说什么要求都可以提的。”

因为裴行初的后退,两人中间隔了些距离。

“骗子。”女孩儿小声骂。

裴行初垂眼翻着书想笑。

旁侧人又小声骂了句:“骗人。”

这声落,拖鞋趿拉在地板往外的声音。

“谁骗你了。”裴行初出声叫住她。

江晚回身,脸上还是那种带气的表情。

“去把你屋子门锁了再过来,”他温声,“怕刘妈上来找你。”

那面人反应了一下,脸上表情变了变。

踌躇着往前半步,声音低低的,带点悄悄的意思:“那锁过门我能再来找你吗?”

翻书的人这回真笑了。

他含混地嗯了一声,很好听。

“敞开大门欢迎。”

......

一连两天江晚都是在裴行初这里睡的。

刘妈一般十点半过就会去睡觉,即使不睡也不会再上来打扰他们。

第三天晚上照常,裴行初处理办公文件时,江晚坐在他的沙发上看书。

书翻到一半,沙发上的人被叫过去。

过了年在奥地利有一个画展,裴行初问她想不想去看。

江晚抱腿坐在他身旁的软塌,认真思考。

决定完又问他:“爸妈是下周三回来吗?”

裴行初嗯了一声,江晚低头去看时间。

今天是周五。

还有几天。

她和裴行初商量好的,爸妈回来就跟他们讲退婚的事。

生意上的事处理得差不多了,只剩一小部分,最后几天也能收尾。

三房那边的事情分散了裴行初的精力,不然应该已经都处理好了。

正说着话,手边接到电话。

江晚摸了手机接起来,是裴友山打来的。

吐字不清楚,语调拖沓缓慢,明显喝了酒。

带着笑,挺乐呵的。

“在家.....干什么呢?”

裴友山嗓音醇厚,笑起来总是格外慈爱。

江晚另一手还抱着腿,也笑:“在看书。”

“我跟...跟你说啊,”裴友山声音低下来,“我用私房钱给你买了个小画室......可不敢告诉你妈妈,她要是知道我有私房钱......”

“......那画室特......特别好,我老朋友转给我的,我回去找人给你装修装修......还用我的私房钱。”

不知道是不是每个当父亲的都这样。

喝多了酒才会对子女表达那无尽的爱,平日里总是板着脸,报纸后面悄悄瞄两眼,饭桌上递个东西都递得格外收敛。

江晚脸上都是笑,一句两句,回着裴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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