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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林格想一出是一出,半夜三更的,不睡觉,蹭蹭蹭地往他房间中跑,小声说,林誉之,要不以后咱们私奔吧?不管咱俩有没有关系了,反正我们不生宝宝,你去做结扎手术,我们不要孩子就是了……

睡觉睡到一半的林誉之,紧绷着脸,要妹妹上床。

南方的天气湿冷湿冷,她一路跑来,脚都是冰凉的,进了被子中,林誉之把她脚放在自己腹部,用体温给她暖,一边暖,一边斥责她,脑子坏掉了,大半夜的发什么疯?

林格数着手指,一本正经地说男性结扎后的好处。首先,他们可以肆无忌惮地享受无,套,其次——没数完,林格探头探脑,好奇问:“哥,你在干什么?”

林誉之说:“还能做什么?我看一看,哪家医院的医生擅长做男性结扎手术。”

一晃眼。

林誉之还有这个念头。

但林格并不会再在半夜里光着脚来找他。

他转脸,看窗外,落地玻璃窗外,雪厚如面团。

暴风雪会让此地的公交暂且停摆。

七点钟,晚餐时节,仨人手机同时收到市统一发送的应急短信,预计降雪将持续四到五小时,极寒天气,非必要不外出,取消一切户外作业,学校放假……

林格举着手机,看了好久,惊叹:“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

杜静霖跑到玻璃窗边拍摄信息:“我得发个朋友圈。”

林誉之倒是冷静:“冰箱里的菜和水果、肉足够我们再吃四天。”

林格看他,灯光下,他是北方稳重的山,波澜不惊,不会掀开眼皮看玻璃窗前上蹿下跳的杜静霖一眼。

她想到,在多年前,那些相依为命的日子里,林誉之已经“改掉了”他不吃储放很久蔬菜的习惯。

林誉之不看她,喝鸡汤:“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有花?”

“……不是,”林格说,“哥,明后天送菜的不来吗?”

林誉之说:“这样的恶劣天气,明天清晨,如果撒融冰剂的车不来,其他车就算换上雪地胎、绑上链子也难开进来。”

林格:“喔。”

她主动提起话题:“那我们是不是要过几天才能去长白山?”

“嗯,”林誉之说,“这几天只有我们——”

“呀!”杜静霖兴奋冲过来,“那岂不是侦探小说中最经典的暴风雪山庄模式?被风雪困在山庄的一群人,离奇的死法——”

林誉之斥责:“少说这些,格格胆子小。”

杜静霖还委屈上了,解释:“我就是随口一说嘛,哥,你这样也太凶了。”

林誉之紧绷一张脸,对林格说:“晚上害怕了就叫我。”

林格刚想说自己胆子还不至于小到这种地步,转念一想,又乖乖说好。

她低头吃饭,心不在焉地想,好像……这的确是个理由喔。

一个可以在夜晚、正大光明去林誉之房间中找他的理由。

林格总觉之前的道歉不够真诚,也不能令林誉之完全地毫无芥蒂。她悄悄看兄长一眼,房间中暖气充足,林誉之只穿了浅灰色的家居服,忙碌没有令他疏于锻炼,肩膀仍旧坚实,此刻他在同杜静霖说话,喉结随着声音而动——

很性感。

哪怕是生病了的林格,也不会忽视的性感。

林誉之却不会在意这种性感。

他在餐桌上和杜静霖、林格敲定了去长白山那家酒店的路线和时间,加上中间的休息时间,大约需要六个小时才能抵达,不算长,也不算短。

林誉之还未想好让司机来,还是自己开车。

他在洗澡时听见卧室的敲门声,小心翼翼的三声,和高中时、与林格约定的暗号一模一样。

林誉之没有立刻去开门,他仔细冲干净身上泡沫,用浴巾擦干身体和头发,才穿上睡衣,走过去开门。

这么长时间,林格还站在外面,光着脚,踩在木质地板上,裹着件睡衣,瑟瑟发抖,头发乖顺地垂在肩膀,半干半湿。

林誉之问:“怎么了?”

林格举起手中东西:“它坏掉了,我可不可以用你房间中的吹风机?”

林誉之没说话。

他冷静地看着林格手中那坏掉的吹风机,不用细看,就能瞧到那上面明显是又磨又咬出的电线破损痕迹——不是老鼠,而是面前妹妹的可怜牙印。

拙劣的手法,糟糕到让兄长忍不住叹口气,又不假思索地选择忽视掉。

对于她来讲,能想出、并对其付诸于实践,已经很了不起了,了不起到林誉之可以为她鼓鼓掌。

林格眼巴巴看他。

房间内处处都铺设着暖气管道,她的脚趾却还是不安地挪了挪,不是冷,是说谎后的下意识动作。

林誉之打开门:“进来吧。”

“谢谢哥哥——”

“吹风机在卫生间洗手池旁侧的墙上,”林誉之说,“你可以直接拿走,回你房间慢慢吹。”

林格仰脸,一脸意外,惊讶到不信自己耳朵听到的东西。

“毕竟我是个有原则的情人,”林誉之垂眼看她,“在某个大小姐说她需要我之前,我不会和她发生任何超出兄妹界限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