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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灼灼坐在床沿上,面色虽不好但精神却不算差,她抿了抿唇道:“还有两三日就到地方了,你们想这时候被送回京都吗?”

“可您的身子……”

“殿下的病都是本宫治好的,还能看不住自己的身子?”

唐灼灼挥了挥手,再三告诫她们不可因为这事扰了霍裘,才匆匆合衣歇下了。

眼看着就到了西江,霍裘愈发的忙了,近三五日她都没见着人,倒是见了几次柳韩江。

对于这个人,唐灼灼一时还拿不定主意,旁敲侧击数次,瞧着怎么也不像个叛主的,就是一丝端倪也没露出。

可就是抓不到丝毫的错处,才更叫人觉得不踏实。这样的人,要么就是清白无疑,要么就是隐藏得太深。

唐灼灼想得脑子有些疼,迷迷糊糊间睡了过去。

而船舱另一侧,霍裘和柳韩江商议完正事,正好见唐灼灼身边的宫女将几碟子点心端进来,温润如玉的面庞上顿时现出一抹笑意,略有深意地道:“娘娘这点心,今日送得有些晚了呢。”

霍裘剑眉隐有一挑,不疾不徐地道:“她素来如此。”

柳韩江不置可否,想起早间远远见到的女子,那脸色比前两日差得可不止一点。

“今日臣在船头偶见太子妃,瞧着倒像是瘦了一大圈似的。”他摇了摇手中的羽扇,状似无意地道。

西江的事非同小可,加之京都还有六皇子党作乱,霍裘这几日倒是忙得狠了,整日里除了书房议事就是看折子,整个人瘦削不少,也没功夫再去顾忌其他。

太子妃也乖觉,每日里送些点心过来,不闹也不吵,就是太过安静,倒像是没这个人一般。

霍裘手里的动作顿了顿,而后在柳韩江调侃意味深浓的眼神里丢了才拿在手里的折子,起身漠然出了门。

张德胜一甩拂尘,忙不迭跟在后头。

柳韩江摇了摇手中的羽扇,轻轻啧了一声,转而出了门。心中暗叹真是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说的就是殿下这样儿的了。

只不过,自己也该去后仓陪陪夫人孩子了。

唐灼灼被些微的动静吵醒后,第一眼瞧见的就是男人居高临下的俊脸,裹挟着深浓不见底的寒意,让她瞬间就清醒了几分。

她微微动了身子,靠在了软垫上,才发现跪了一地的奴才宫女,整个屋里安静得不可思议。

“殿下?”她昂起头低低地唤,一张素白的脸就更是显得楚楚可怜。

霍裘只是深深望着她不说话,脸色铁青,周身的寒意不容忽视,眸子里盛满了怒火和恼意。

唐灼灼心里咯噔一下,顿时有了个底。

“殿下怎么来了?”她硬着头皮问,心里直打鼓,有些顶不住男人如剑的目光。

“孤再不来你岂不就死在路上了?”片刻后,霍裘才冷着脸出声,同时端起床榻边的一碗药,眼皮也不掀一下地吩咐:“所有伺候太子妃的人都拉出去杖责。”

唐灼灼猛的抬眸,目光扫过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的安夏和紫环,急了。

“殿下不要,是我叫她们不要告诉殿下的。”她低垂着眸子,又在男人的目光下一口一口喝尽了碗中的苦药汁,一声苦都没喊。

霍裘见她这样,越发来了气。

他这些天着实忙了些,若是柳韩江不提醒他,岂不是她还要接着硬撑下去?

方才太医来瞧过,才一把脉就接连着摇头,说是呕吐之症已有数日,又未及时服药,险些伤了根本,她压根就没将自己身子当回事!

这个认知让他怒火中烧,气得心尖都发疼。

唐灼灼抓了他的衣袖,眼中还含着方才吃药时苦出的眼泪,可怜巴巴的模样叫人看了就心软。

霍裘却瞧也不瞧她一眼,怒极反笑地捏了她瘦得不像话的下颚,另一只手背上青筋直冒,“你就是这样照看自己的?”

他胸口起伏得厉害,手下她瘦削的下巴戳人得很,霍裘的目光慢慢扫过她苍白的脸,最后落在她小巧的手腕上,上头的镯子空空荡荡吊在手上,看的人心头一刺。

唐灼灼也觉得委屈,她头一次出京都,又是在船上颠簸得很,胃里翻江倒海的不舒服,不过就是水土不服罢了,也没什么大的事。

再则也是怕扰了霍裘,他如今正是忙得不着地的时候。

上辈子给他添了太多的麻烦,总不能这一世也重蹈覆辙。

“我知道错了,殿下莫生气了。”她又扯了扯霍裘的一角衣袖,龙涎香的气味在鼻间漫开,胃里的那股子药味也跟着泛开,她忍了忍,实在忍不住伏在床前吐出了方才喝下的药汁。

男人脸色顿时黑如锅底,又惊又怒,一股惶惶之意漫到四肢百骸,“太医呢?!”

唐灼灼难受得两眼都含了泪。

这下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