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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直欠收拾!

唐灼灼也知见好就收的理儿,只是经历了这一茬,外头的竞价拍卖她是一个字儿也听不进去了,出来这么会,原也有些乏了的。

“可是累了?孤抱你回别院?”

唐灼灼从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伸了两条细白的胳膊让他抱,霍裘自觉此行不冤,将她打横抱起后又给她戴了条面纱,将她面上的诸般风情尽数掩去。

李德胜见主子爷就这样抱着太子妃出来,顿时不敢再看,只是默默跟在后面提醒:“爷,咱们不参加后边的拍卖了?”

霍裘颔首,抱着唐灼灼大步登上了马车。

李德胜急忙吩咐人将那千年木芯放在玉盒里,好生地捧着送回了宅子里。

这可是稀世珍宝,容不得半点闪失。

而就在这时,斜对面的包间里有一人走出来,一身白衣温文尔雅,十足的如玉公子样,见了这一幕脚步一顿,再想看时两人都已经消失在了眼前。

他面容有些不自然的狰狞扭曲,修长的食指握成了拳头,霍裘出现在这里他不意外,可依偎在他怀中乖乖搂着他脖颈的女人是谁?

他脑海里下意识闪过了唐灼灼娇媚至极的面孔,旋即就被自己否决了,不可能,东宫妃怎么可能跟来这样的地方?

可除了唐灼灼,还有谁能那样靠近霍裘?

身后有人走过来禀报道:“王将军,六殿下传来消息。”

王毅面上的□□抖动了一下,又成了人前温润如玉的模样,和颜悦色地问:“何事?”

那人附在他耳边一顿言语,而后道一句:“六殿下急令,望将军不要拖延,近日务必开始行动。”

王毅眸子里迸发出精光,深深吸了一口气,拳头都有些抖,这样的事,他哪里会拖延?

等了这么多天,霍启终于要对太子出手了!

他也终于可以报仇,夺妻之恨,害他沦为诸人笑柄甚至流放革职,他经历了这样的大起大落,早就对霍裘恨之入骨了。

一想到这里,他又想起方才的匆匆一瞥,女人淡青色的裙角微动,王毅压下了心底的一股气。

若是此次成事,六殿下登上九五之位,他位极人臣之时,看在唐家还算识趣的份上,其他人的命他虽然保不住,可唐灼灼一介女流,他还是有法子保下来的。

只要她乖乖听话侍奉好他,一个妾的名头他并不会吝惜,毕竟他也曾夜夜肖想她勾魂的身段。

这样一想,王毅负手沉沉笑出了声,对手下吩咐道:“将鹰泉剑连夜送回六皇子府,多派精兵,不得有误。”

先前在走廊边她面皮薄,唐灼灼生怕被人认出来,一路将头埋在霍裘的胸膛里,这时候才敢稍稍露面。

男人又恢复了淡漠疏离的姿态,一丝一毫也瞧不出方才在包间里的偏执□□,唐灼灼似嗔非嗔瞥他一眼,抿了口茶水润了润喉。

可饶是这样,她的声音里依旧带着那么一丝未消散的倦意,“谁拍得了那柄剑?”

霍裘挑眉,转动了一圈大拇指上的玉扳指,闻言不动声色地回:“孤哪里还有心思观察那些?”

她在身边,他哪还能静下心来?

他目光在她身上转了一圈,道:“不过应当是被霍启得了去罢。”

他方才的确是失了控,小女人身子本就不好,也不知受凉了没?

原先也只是想着吓吓这么个嚣张跋扈的女人,可衣裳一褪,最先忍不住动了情的险些收不回的却是自己。

一向清冷矜贵不近女色的太子殿下有些不自然,微微皱眉清咳了一下。

唐灼灼秀气的眉毛死死皱紧,下意识问了句:“六皇子也来了?”

想起霍启给霍裘下蛊的事,唐灼灼就对这人嫌恶得不行,心术不正的人就是登上皇位也是眼里不容人之辈。

霍裘面色阴鸷,视线落在她妍秀的面容上,摇了摇头,道:“不是他。”

唐灼灼隐约从他的面色里看出些什么,心头一颤,就见霍裘一面揉了揉她乌黑的发漩,一面道:“是王毅。”

他的眸子如大漠捕食的雄鹰般锐利,唐灼灼身体不过一瞬间的僵硬,就见到了他微微沉下去的面色。

“将军府……不是站在殿下的阵营里的吗?”唐灼灼倒是没什么多的表情,只是觉着有些惊讶。

霍裘收回了手,将手中那串佛珠丢在马车里摆着的小桌上,语气森寒,“早成了叛徒。”

言简意赅再平常不过的一句话,唐灼灼却吸了一口凉气。

照着这么个意思,王毅一直都是六皇子霍启的一招暗棋?那么前世的谋反到底是蓄意已久还是临时起意?

仔细想想,一个流放守陵手里并无实权的将军,是如何做到一夕之间集结几路势力称王的?

唐灼灼一时之间倒是找不到合适的话说,倒是霍裘神色莫辩,偏头问:“舍不得了?”

他的话里锋芒毕露,唐灼灼美眸光华流转,笑着道:“自然舍不得。”

霍裘身子微微一僵,眸色深幽泛着浓重的怒火。

唐灼灼忍着腰间的生疼,面色如常地低头瞧自己的指甲,而后抬眸反问:“那人心术不正还和苍蝇一样恶心人,妾自然舍不得殿下又要与柳先生谈事到天明了。”

霍裘想不到她是这样的回答,片刻后缓缓地笑,一身的凌冽气势尽散,捧了唐灼灼娇嫩的脸颊,些微颔首:“孤的娇娇伶牙俐齿,孤甚欣慰。”

唐灼灼掩唇打了个哈欠,将帕子团成一团儿攥在手心里,就势倒在男人怀里,娇气地很:“妾困了。”她偏头蹭了蹭,接着道:“身上酸,还疼,殿下给好生揉揉。”

这小没脸皮的撒起娇来没个底线,霍裘给她捏捏胳膊和腿,倒是惹得她惬意的哼哼。

霍裘缓缓闭眼,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可那些画面就在眼前挥之不去。

至少她今时今日心底的人是自己,可如今王毅跟来了西江,她心底就真的没有半分回忆吗?

他们的曾经一直都是他心底的一根尖刺,只是这段时间这女人将刺磨平了些,乍一看已经拔了,可如今才清楚地知道,这刺仍是插在心底哽在喉咙口,无法忘怀。

霍裘向来冷静自持,现在心绪突然就有了一丝紊乱,他抿唇,抚了她的碎发,道:“孤突然有些后悔将你带来了。”

只是若将她在留在京都……

那么也只怕没有此刻的温存。

唐灼灼自然明白男人心里在想些什么,只是此时若是辩解,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他肯定是不会信。

她挽了挽针脚细密绣着海棠花样的广袖,声调仍是带了点星软绵,点了点他的胸膛,道:“就知道殿下是想将妾丢在东宫里孤零零的,自己好出来快活偶遇美人儿。”

“就你没良心。”

得她胡搅蛮缠一通,霍裘心底微暖,眼神都是犀利如箭。

既然敢来,就要做好被剁一只爪子的准备!他的女人,断然容不得外男半分肖想,全身上下都刻着自己的烙印,是生是死都是他名正言顺的太子正妃!

生同衾,死同穴,合该这样。

马车行到一半的时候,半路突然冲出来一个衣衫褴褛浑身破烂不堪的孩童,约摸着十岁不到的年纪,瘦得让人心疼。

却是来讨吃食的,看着像是饿得没办法了一样。

霍裘面色一沉,挑了帘子沉声问:“怎么回事?”

李德胜凑过来,“殿下,是个讨饭的孩子,刚奴才给了点粗粮,作为报答,非要给殿下一串亲手编的草环手串。”

霍裘没放在心上,粗粗看过一眼就别开了眼。只是略提了一句:“去告诉郡守一声,是时候开仓施粥了吧?”

唐灼灼问:“西江的郡守可是姓穆?”

霍裘以为她早已猜到了什么,也不隐瞒,皱眉道:“正是,不过也是个趋炎附势的小人,无才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