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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芮娘抱着瞻哥儿回房的时候心里还是难过的,瞻哥儿这晚,除了那会儿哭了一场,其余的时候还是很乖。这时候和娘亲一起躺在炕上,小家伙可能是察觉到了芮娘情绪不高,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她,时不时还撅起嘴“噗噗”两声,或是挥一挥小拳头,芮娘原本在想事情,注意力终究还是被儿子吸引,露出个笑,轻轻的拍着儿子。

“瞻哥儿,你说爹爹他是不是很难过?”芮娘试图和儿子说话,瞻哥儿当然听不懂,不过他似乎很喜欢听芮娘的声音,只要芮娘说话,瞻哥儿总是挥着“噗噗”两声,屁大点儿的小豆丁,像是真的和她在聊天,这可爱的模样,倒是将芮娘给逗笑了。

芮娘俯身亲了亲自己儿子,“我们安心等爹爹回来哦。”

……

北院里,老太太和三个儿子说了许久,出来后,三人的脸色均有些沉重。

走到院子里,三人又同时站定了脚。

鲁越先开口:“三郎什么时候回学堂?”

鲁恒:“三天后吧。”

鲁越:“二哥去送你。去了学堂还是好好念书,别多想,家里和原来没什么区别。”

鲁恒勉强笑了笑:“好,谢谢二哥。”

和三郎说完话,鲁恒就走了。

“大哥,你有话说吧,去那边吧。”

鲁大郎点了点头,两人走到了后院的一处僻静处。

“二弟,我……”鲁大郎率先开了口,但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倒是鲁越笑了笑:“娘刚才说的对,兄弟成家后是迟早的事,她都接受了,大哥这是怎么了?”

鲁大郎咬了咬牙:“都怪我不好,要不是那个臭婆娘,我们也不会……”

“其实不全是大

嫂的缘故。”鲁越道。

鲁大郎意外的看向他。

鲁越:“昨天我出门见了个朋友,大哥你就在后面吧。其实也没什么,那个人你也认识,就是山上的郑跛子,这些年他一直在矿山上干苦力,身边也没个人,还总被那些年富力强的人欺负,我偶尔去矿山见他可怜,就帮了他一回,让他帮我看咱家的矿山,帮我挖坑,那些金子,就是郑跛子发现的。”

鲁大郎有些惊讶的瞪大了眼。

“他说铁矿附近发现了金子肯定是有金矿,于是劝我把整座矿山都买下来,可哪有那么容易,现在买矿要经过朝廷的层层批准,咱们这些小老百姓,没点儿关系和后台,怎么可能把金矿包揽下来,所以我暂时拒绝了。至于刺绣,也是他说联系了一个熟悉蜀绣的商人,要把芮娘的东西带出去。”

说到这,鲁越讽刺的笑了笑。

“我知道大嫂一直都很介意之前的事,其实说实话,我并不赞成芮娘刺绣,我心疼她累,我是男人,男人就该赚钱养家,所以这件事我根本没告诉芮娘,她也压根不知道这件事。”

鲁大郎忽然感到很羞愧:“二弟,其实也不是,你嫂子那个人吧她就是妇人之见,我做生意被骗这件事我从来没怪任何人,都是我自己的问题。当年爹想让我们合伙干铁铺,是我自己拒绝的,或许爹说的对,我就不适合做生意。”

鲁越沉默了一会儿:“你也别这么想,吃一堑长一智,下回就好了。”

鲁大郎叹了口气:“还有,关于你嫂子说芮娘……”

鲁越打断了他:“这个话以后就别说了。大哥,我就一个要求,这个话,我再也不想听见。”

鲁大郎心下一沉,果然,那天韦氏在屋里说那话的时候他就感觉院外有人,果然……

但他不能戳破这层窗户纸,也不敢戳破。

“二弟,你放心!我就是这个婆娘不要了!也绝对不会让你和弟妹再听见这样的话!!”

鲁越摆手:“大哥,话也不能这么说。以后还是好好过日子,你要帮忙,随时喊我一声,咱们家分了,人没分。”

鲁大郎心里颇为感触,拍了拍弟弟的胳膊:“好……”

-

鲁越回房时,芮娘正在炕上小憩。她实在是有些太累了,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瞻哥儿却是精神着的,在娘亲的身边乖乖的卧着,不哭不闹,只是看见爹爹回来之后,发出开心的“噗噗”声,鲁越走到床榻边,连忙朝儿子嘘了一声。

可惜芮娘还是醒了,她看见鲁越,连忙就坐了起来:“说完了?”语气中还带着疲惫的困倦声。

“嗯。”鲁越坐在了她身边,将人的手握住了。

“今早吓到你了吧?”

芮娘看着他,低低的嗯了一声。

“也不是吓着,就是有些吃惊……”

鲁越:“是我不好,我原本打算过几天和你商量一下再说的,却没想到提前出了这个事情。”

芮娘眼里露出不解:“你早就想分家了?为什么?”

鲁越没多做解释:“也没什么,就是想着为了你和瞻哥儿,也为了大哥他们。”

芮娘低下了头:“我总觉得是我不好。”

鲁越脸色一沉:“我说过什么,你忘了?”

芮娘:“没有,只不过……”芮娘重重的吸了吸鼻子:“只是觉得你们兄弟,原来、原来……”

眼看她又伤心了,鲁越伸手将人抱进了怀中,不住的安慰着:“好了,兄弟成家不都有这一遭吗?我一会儿就和大哥去看房子了,你就当咱们家扩建了,以后娘、大哥、还有三弟还是住一块儿,有什么难过的?”

芮娘点了点头,的确,这样或许是最好的结果了……

鲁越在这边哄媳妇儿,东边院子却还是在吵架。

分家了,鲁大郎心里还是不好受的。回去之后对韦氏就没什么好脸色,偏偏韦氏还不住的在问。

“娘说啥了?我看你和二弟去后院了,你们又说啥了?”几句话把鲁大郎问的心烦,又忍不住吼道。

“问问问,问那么多干啥!”

韦氏一怔,她今天心情好,懒得和鲁大郎计较,声音比平时小了很多。

“那既然都决定分家了自然要问清楚啊,你看看你多老实,家里多少家底,裤衩子啥颜色都要给人家看。你再看看二弟,人家守着一箱子金子说过一个字没有?!学着点儿吧你!”

鲁大郎一听这样的话就烦:“行了行了!少说两句,这钱二弟只是暂时拿着,今天分家的时候,他不也拿出来了?!”

韦氏:“那都是幌子罢了!你最好留个心眼,他说挖出来这么多就这么多啊?你怎么知道还有没有没挖出来的?”

鲁大郎:“那也是该二弟的!当初爹要我们合伙干,是我自己主动放弃的!你嫁过来的时候就给你说了,少惦记铁铺的事情!”

韦氏撇嘴,显然还想说什么,但见自家男人脸色的确不大好看后,也就闭嘴了。

……

天大亮之后,鲁家人请来了村长,在村长和几位德高望重长辈的见证下,和平的把家分了。

之后,三兄弟出了门,一同找到老李家,把李家院子里里外外逛了一遍,经过几个时辰的冷静后,鲁家兄弟的情绪都缓和了许多,鲁大郎笑着给鲁越设计要砸哪里的墙,鲁越也赞同的点点头:“到时候还要麻烦大哥。”

因为买了李家的房子,鲁家分家这件事很快就传了出去。

听说鲁家分了家,不少街坊邻居都表示吃惊,竖起耳朵想打听些什么,可看人家兄弟几个还是和和睦睦的,也就什么也没打探出来,渐渐也就不好奇了。

三日后,鲁越先把鲁恒送去了学堂。临走前,芮娘只给他装了几瓶酱,家里这段日子忙,自然也没准备。等鲁越回来之后,鲁家就开始准备大修了。

老李家的院子和鲁家的不大一样,整一个狭长的布局,好在鲁越本就打算把自家的西院扩建进去,修建成靠西的一个三进院落,中间老娘的地方还是最传统的大院。而东边,鲁大郎打算把东院和北院也整修成两间宽敞的大院子,这样一看,其实鲁家整体还是合院,以老太太为中心。

十一月中旬,鲁家开始修建大院的。

田氏听说之后,又登门了一次。听说鲁家分了家,很是唏嘘。

“不过这个是好事,你那个大嫂……真是让人一言难尽。”

芮娘没再多说这件事,这段日子鲁越又重新忙了起来,春耕、芒种、秋收、她生瞻哥儿、坐月子、分家,现在又要重新修房,一年到头,她的男人几乎就没闲下来过。

芮娘心疼死了,趁着舅母登门,拜托她照顾照顾瞻哥儿,芮娘挽起袖子,就准备下厨给鲁越补补。

田氏满脸堆笑的一口应下。

说来,芮娘也好久没下厨房了,今早上在老孙头那买了一副猪肚,春天抱的鸡崽儿也大了,芮娘选了一只,利索的就抹脖子放了血。

猪肚的清理和大肠差不多,都有些麻烦,要反复的揉搓洗干净,洗净的猪肚芮娘割掉了上面的肥油,这样炖出来的汤汁更加的清爽。田氏抱着瞻哥儿在一边看,问道:“猪肚咋吃?”

芮娘:“炖了,和鸡一起炖猪肚鸡。”

田氏在一边看着默默的学,想着自家也回去试试。

处理好的猪肚放在一边待用,杀了的鸡去除内脏,鸡头鸡屁股剁下来,把鸡窝成一个蜷缩的状态,然后一整只塞进猪肚里,再用竹签子固定。

猪肚鸡,用猪肚来保护鸡肉,炖出来的鸡肉一点儿柴感都没有,最大程度保留了鸡的鲜美。

包好的猪肚鸡开火焯水,撇去浮沫。准备大姜一块儿切片,芮娘又取来一个纱布包,放了一些党参、当归和黄芪进去。

田氏又问:“放这些干啥?”

芮娘笑道:“二郎这段日子太辛苦了,我想给他补补,这些药材性温,大冬天喝也比较好。”

除了这些,芮娘又放了一些白胡椒粒,那边大锅里的猪肚鸡也焯水好了,全部转移到砂锅里炖,小火慢炖,要差不多炖一个多时辰。

芮娘和田氏去了屋里说话,问了一些鱼塘的近况。田氏道:“别看那养鱼好像是个简单事,真干起来还挺累人,你舅舅现在人结实了不少,每天都去看他的宝贝鱼!”

芮娘又问:“那舅舅教书的事情咋样了?”

田氏叹气:“哎!就不温不火呗,好在村里今年上学的娃娃多了些,你舅舅有干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