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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黑衣人抬起头怨毒的看了眼芮娘怀里的小姑娘,福妞吓得朝后缩了缩,鲁越侧过身子挡住那人的视线,并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福妞弱弱的点头:“是他……福妞那天看见的人就是他……”

“苍天啊!好你个刘大河!一个月前你就盯上我家了是吧!你干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就不怕遭天谴吗!”田氏一边喊一边就要激动地上去打人,被官差给拦下了。

“官差大人,您明鉴啊!这个刘大河一个月之前就在我们鱼塘附近踩点了,多亏了我的外甥女一家,现在这人贼心不死,晚上我家老杜看管的严,他就白天来!官差大人,您一定要我们讨个公道啊!”

“刘大河!你说!我们老杜家与你无冤无仇,你就算是开了鱼塘要和我们竞争,也可以光明正大的!你现在在背后搞这些花样,你真是丢死你们老刘家的人!”

“就是啊就是啊,真是丢死人了。”

“怎么能干出这样的事情……

“造孽哦……”

田氏一直在哭喊,村民们也被她的情绪感染,纷纷对着刘大河指责起来,刘大河许是被骂的有些受不住了,恶狠狠的呸了一口:“谁让你们家得罪不该得罪的人了!我也不想!”

他说完这话,鲁越犀利的眼神就看了过去:“你这话什么意思?”

刘大河自知说漏了嘴,现在一句话都不肯说了,鲁越看向官差,道:“我们怀疑他背后有人指使,还希望官老爷明察。”

“我们会严查的,现在把人先带走!”

官府的人连拖带拽的就把刘大河带走了,田氏还想追上去骂,被芮娘拦住了。

“舅母,现在鱼塘的事情要紧。”

芮娘的话也让杜功章清醒了过来:“芮娘说的对,鱼塘的事情要紧,走,先去看鱼塘!”

不幸中的万幸是,早上刘大河下毒的时候被人抓了个现行,他手里的那包药粉只是倒了一小半,方才拉扯之中,已经有伙计赶忙截流,又将紧邻的几个鱼塘里面的鱼全部捞了出来,临时用兜网和盆,养在河边了。

但鱼塘的水现在是要全部换了,还得重新用石灰清塘、引水,也有不少的鱼已经翻了肚皮飘在水面,田氏看了一眼,已经要心疼的背过气去。

鲁越:“我来帮忙吧,现在先把没受损的鱼清点一下。”

杜功章绝望的摇了摇头:“没有用了,那些鱼沾了有毒的水,能不能活都是不知道的,而且就算活了,也没人敢买。”

芮娘和鲁越都沉默了,这话说的是有道理的,下毒的事情已经传开了,这一池塘的鱼总归都没了销路,至于清塘之后的,也保不齐有人担心和疑虑的。

水是活的,能想出这种阴招的人的确是恶毒到了家,杜功章无奈的抱住了头:“至少两年都白干了……白干了……”

芮娘心里也不好受,一时间全家人都沉默了。

鲁越帮着鱼塘处理了整整一下午的事情,等回到鲁家的时候,天都已经彻底黑了。

“咋才回来哟?”

鲁老太太等了一天,急忙问道。

鲁越扶着老娘进了屋,将白天的事情说了。

“我的个天爷……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人抓到了吗?!”

芮娘:“抓到了,就是甜水村的人,只是二郎怀疑,那人是受了指使……”

“指使?!谁指使?!”

鲁越摇头:“我也就是随便说说而已,那陈大河在情急之下说舅舅和舅母得罪了人,舅舅和舅母平时一直在甜水村,城都很少进,能得罪谁?”

鲁老太太也奇怪:“就是说啊……那人想为自己脱罪,胡说八道的吧。”

“也有可能。”

鲁老太太:“但是不管怎么样,他是跑不掉了,看看官府那边会怎么判,最好是能给你舅舅家多些赔偿,这次这事,估计亏了不少。”

鲁越嗯了一声:“娘放心吧。”

鲁老太太看向芮娘怀里的福妞,福妞已经在路上睡着了。

鲁老太太道:“早点回去休息吧,孩子也累坏了。”

鲁越和芮娘回了房,芮娘看向怀里的福妞:“没想到今天福妞还起大作用了,可惜还是没能防住。”

鲁越:“这种人想使坏,是怎么防也防不住的,但是恶有恶报,只是时候未到。”

芮娘嗯了一声,小心翼翼的将女儿放下了:“二郎,你今天也累坏了,早点洗了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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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之后,鲁越闲了就会去甜水村,杜家鱼塘被人下药的事情很快就在村子里传开了,邻居们也都知道了,韦氏自然也从孩子口里听说了,好几回,还和急着出门的二郎打了个照面。

“刘大河……”韦

氏听到下毒那人的名字,觉着有些耳熟,念叨了好几遍。

而当晚,鲁大郎难得提前回来了,韦氏忍不住把人叫住。

“你等会儿,我有话和你说。”

这几年,大郎和韦氏几乎也不怎么吵架,只是淡淡的,鲁大郎没在吃穿用度上克扣过妻子儿女,但娘问起的时候,他也直言,只希望家里安安稳稳的,其他就不求了。

“咋了?”

韦氏:“弟妹舅母家的鱼塘被人下药了,这事你知道吗?”

鲁大郎正在脱鞋,闻言一愣:“不知道。”

“下毒的人叫刘大河,那你总认识吧?”

刘大河……

韦氏继续道:“不是我有意要去管你的事,是过年的时候,你朝家里随意撂的礼盒,那送礼的人就叫刘大河,是一个人吗?”

鲁大郎神色忽然就有些不对劲了:“甜水村的人?”

韦氏:“对啊,听说他今年也开了个鱼塘,可能是想抢杜家的生意吧。”

鲁大郎哦了一声。

“我记不清了,现在想送礼给我的人那么多,好像是有一个吧,不过,我过年带回来的礼盒有一部分是从程家那边拿的,也可能是送给程——”

鲁大郎话说一半,忽然停下了。

“送给程家的?”韦氏继续问。

鲁大郎忽然起了身:“你甭管了!反正这事和咱家没关系!”

“诶你去哪?”

“你带着孩子先睡!”

韦氏叹了口气,也懒得管他了,谁知夫妻两说话声音有点大,把大丫吵醒了,小姑娘看见爹的背影,从被子里探出头弱弱的问了句:“娘……爹又不回来了吗?”

韦氏被女儿问的一噎:“没有,爹有事出门去了。”

大丫哦了一声,乖乖躺下。

韦氏给女儿掖了掖被角,心里也有些酸楚。

女儿现在越来越大了,很多事情也会问她,可她没办法,她这几年唯一确定的事情就是大郎在外面没养人,但是其余的,她就都不知道了……

“顺哥儿啊……”

看见儿子还睡得很香,韦氏忍不住摸了摸儿子的头,低声喃喃:“娘的所有指望,可就都在你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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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大郎出门后没多久,就直接找到了梨园,这里今晚摆戏台子唱戏,程袁一定在这。

果不其然,鲁大郎很快就在人群中找到了他,程袁也看见鲁大郎,兴奋的挥了挥手:“大郎兄!这边这边!”

鲁大郎径直上前,也不顾有人在场,直接问道:“刘大河在甜水村开鱼塘的事情,是你给的钱吧。”

程袁刚刚喝了不少的酒,见鲁大郎这么问,笑着点头:“对,咋了?甜水村水好啊,适合养鱼,我早就想搞了,只是前两年太忙抽不开身来,大郎兄啊,不会因为你二弟妹的舅母在甜水村开了鱼塘这么远的关系,连我和别人做个生意这样的事都不行吧?”

鲁大郎脸色沉了下来:“我没说不行,但是我今天听说,刘大河给杜家鱼塘下药了,这事你知道吗?”

程袁此刻终于坐直了身子,朝着台上喊了声:“停!”

那些个唱戏的人忽然就戛然而止,都退下了。

鲁大郎看了看四周,程袁笑道:“这几年,托大郎兄的福,我在这京郊的家业也越来越大,实不相瞒,这梨园啊,前几个月刚刚被我盘下了。”

鲁大郎:“程员外现在家大业大,何必去山野里盯着养鱼养鸡这样的小事?你怎么看得上呢?”

“哈哈,大郎兄说笑了,这些农民们可赚的不是小钱啊,这枇杷村上的养猪场还有好几家呢,你二弟也和别人一起竞争对不。养鱼这钱只让杜家人去赚,也说不过

去,那别的乡亲们都不过日子了?不过……你刚才说的那什么下药……是几时发生的事情?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鲁大郎看着他,皱起了眉头:“你真不知道?就昨天的事,刘大河现在已经被官府拿下了。”

“哦……那是他活该啊!该!杜家的损失如何?不要紧吧?”

鲁大郎拂袖:“我不知道!”

程袁笑着拉他坐下:“哎呀大郎兄,这几年你看看咱们联手,绸缎生意做的多红火啊,人往前看嘛,你二弟妹的舅舅家的事和你有啥关系……对不对,做人嘛,灵活一点,来,喝了这杯!你想看什么戏,随便点!”

鲁大郎看着他递上来的酒杯,犹豫了好半晌,推开了。

“酒就不喝了,今天难得没什么饭局,我也不听戏了,程兄你尽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