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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真白以为他们应该是朋友了。

原来不是。

虽然霍仰每天都想尽法子嘲笑他、捉弄他、指使他,有时候还会贬低他、诋毁他,但除此之外,对他还挺好的。

看他吃撑给他买健胃消食片、看他考差了带他坐飞机散心、看他补课太累给车子改装。

他以为他们是以后分开了,见了面还可以打招呼的关系。

原来不是。

霍仰会对林子坝和宋迟彦说这些话吗?不会。

他也不会和于小鱼说。

为什么。

因为他们都是权贵,和霍仰是一个世界的人。

岑真白蹲下来,把掉到地上的那张消费卡捡起来,放到桌子上。

之后,他没看alpha,平静地走出了隔离室。

医生给他摘下了后颈的防护贴,他一步一步走出隔离科,到走廊,下楼,离开医院大门。

脚下突然被什么一绊,岑真白差点摔跤,他低头一看,是鞋带开了。

走得太急,里边还没有穿袜子,岑真白缩了缩脚趾,不舒服。

不该生气,也不该难过的。

更难听的话他从小听得多了,每次都毫无波澜、心如止水,只当耳旁风。

更侮辱的行为他从小受得多了,故意把赚来的几十块散钱扔在地上让他捡,在冬天好玩似的拿水管对着他冲,把他按在地上叫他舔鞋。

他都觉得没什么,捡起来、洗一下、死命不从就好了。

为什么此刻,心情却有一点闷呢。

医院门前是一条马路,车流不断,人来人往,好像有一个母亲抱着小孩在门口哭。

霍家的司机还没来,他站在路边等。

“诶小伙子,你鞋带开啦!”一个好心的阿叔提醒他。

岑真白回神,道谢。

他慢吞吞地蹲下来,把江嘉能给他买的六千多块钱的帆布鞋鞋带系好。

看来是脱离属于他的世界太久了。

被一巴掌打醒而已,哪来的破矫情,他心想。

——

三天后,alpha易感期结束,回了家。

岑真白的补课工作也全部结束了,三个家庭把尾款打到了他终端的消费卡里。

这段时间下来,他自己攒的钱高达六位数,加上这四年霍家给他的,他都没怎么用,一共有七位数。

走的时候,喻章问:“哥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想考冀大吗?”

岑真白很好脾气,顺着问:“你为什么要考冀大?”

喻章说:“因为想考协同医校。”

岑真白一愣。

喻章笑出声:“不过我和哥不同,我不是想当医生啦,我想当护士。”

岑真白“哦”了一声,轻声道:“你正常发挥,能考上。”

“那,”喻章说,“哥,晚些见。”

岑真白点了点头,虽然他不知道这个晚些是什么意思,是两年后还是待会。

他坐上霍家的车,回了霍家,刚进门,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打游戏的alpha。

听到开门声,霍仰不由自主地僵住身体,他在客厅坐了快两小时,就为了让岑真白知道他回来了,让岑真白主动点过来哄他。

岑真白那么喜欢他,应该不会和他生气的……

他装作打游戏很沉迷,没发现omega回来了。

岑真白目不斜视,脱了鞋整齐放进鞋柜中,就往楼梯的方向走。

霍仰动作一顿。

岑真白明明看到他了,但什么都没说。

还是生气了?

霍仰咬了一下牙,眼见岑真白就要越过他,他语气不善地开口:“喂,你没什么要说的吗?”

岑真白停住脚步。侧了侧头,“说什么?”

霍仰压了八天的火瞬间更旺了,他眉间全是烦躁,粗鲁地掀了把额发。

他发誓,他当时……没想往omega脸上砸,可是气头上,他控制不住力道,也控制不住方向。

卡扔完的那瞬间,他就后悔了。

omega生气也是人之常情。

他可以为这点道歉,但一码归一码,岑真白应该先跟他道歉吧?

可omega不仅没和他道歉,还把他当透明人!

而且他刚易感期回来,作为男朋友,怎么都得问一两句吧……

对不起,是我食言了,我不该去给那个喻章补课,下次我一定陪着你,好不好?

易感期是不是很疼?现在还疼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那抱一下,亲一下,这样就不疼了。

……应该是这样的,霍仰握紧了拳头。

岑真白这个口开了,他的道歉不就接着来了吗?

岑真白见霍仰没说话,转身上楼了。

接连三天,两人都没说话。

霍仰一直在等,他现在才反应过来,之前每一天,一直都是他主动去找omega,岑真白过来找他的次数屈指可数。

那岑真白来找他一次怎么了?!

他越想越愤怒,头抽着疼,通常易感期过后的一个星期内,还会有一些遗留问题,例如头痛头晕等。

霍仰深吸一口气,转移注意力,继续打游戏,可是今天这个关卡不知道是不是出bug了,怎么都过不了,他发泄似的用力按按键,到最后,狠狠往地上一摔。

行,岑真白要跟他冷战是吧,他这次就非要岑真白先低头,反正他们未来还有那么多时间,他就跟岑真白耗着!

——

一个星期后,专业考的录取结果出来了。

岑真白顺利被协同医校录取,霍仰也顺利考上二区军校。

于小鱼进了传播院校,林子坝和霍仰同一所。

可出乎意料的,宋迟彦考是考上了,但却是七区的军校。

林子坝控诉:“他没告诉我!完全没和我说!填志愿之前我还特地问了他!他说他填的也是军校,我就没多想!”

无论林子坝说什么,宋迟彦就坐在一旁气定神闲地玩游戏。

今天他们约好来霍家聚一聚,毕竟快开学了,这下大家都不在一个学校,以后估计见少离多。

林子坝看起来真的挺难过,越说越小声:“又不是不让你去……可你得提前和我说啊,这算什么啊……”

大家没说话,连岑真白都有些发怔,平时林子坝像个小太阳一样,天天咧着个嘴笑,好像天塌下来了,他都能乐观道:“没事嘿嘿,好歹地没裂嘛。”

宋迟彦沉声道:“和你说了我就去不成了。”

林子坝大声:“那你为什么非得要去!我和霍狗都在这,你说你,是不是厌倦了!”

宋迟彦淡淡道:“为了确认一件事。”

霍仰&林子坝&岑真白都有点下意识想问什么事,只有于小鱼看见宋迟彦看了一眼林子坝又收回目光,突然一个离谱的猜测冒上心头。

林子坝还在叭叭,是真的有点伤心了。

宋迟彦难得多说了两句:“又不是不回来,就两年。”

“两年两年!”林子坝道,“两年能改变多少事情你知道吗?万一你遇到了喜欢的人,以后就留在七区了!你一个二区人去守护七区!你……!你二区叛徒!”

宋迟彦任由对方把各种离谱的锅扔到他头上来。

于小鱼没管alpha们了,就算那个离谱的猜测是真的,那也是他们的事情,他坐到岑真白旁边,递了个盒子过去,“小白,恭喜你考上,这是礼物!”

岑真白没想到还有这茬,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他道:“……我没有给你准备。”

“害,”于小鱼大手一挥,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你平时帮了我那么多忙,哪还能收你的礼物。”

像起晚了帮忙答到,排队带饭,睡着了求上课的笔记……

岑真白拗不过他,只好打开,盒子里装着一副透明眼镜,看着高科技满满。

于小鱼说:“医校嘛……感觉课很多,要学的很多,背的也很多,这个眼镜它能记笔记,能录像,能翻译,能查阅,总之我觉得应该还挺有用的?”

严格意义上来说,于小鱼是他交到的第一个朋友,岑真白轻声道:“谢谢你,小鱼。”

于小鱼也舍不得,他扑过去,“呜呜以后我们可还得经常见!我周末约你出来玩呀?”

岑真白点了点头,“好。”

于小鱼抱着岑真白,余光却不小心瞄到了像桩木头似一动不动的霍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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