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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仰把口袋里的那个碗也拿出来,“你也吃点吧,麻烦了。”

从今连忙客气道谢,“诶哟太谢谢了,正好饿了。”

霍仰点了下头,离开了,他来到公共浴室,把岑真白的衣服放进自己盆里,倒洗衣液,浸泡后搓洗。

一件外套,一件衬衫,一条长裤,一双袜子。

他捻着衬衫的布料,有点粗糙。

手臂上的伤应该抽着疼才对,但此刻他却感受不到,好像就那样。

无麻药缝针也不过如此。

洗着洗着,突然,一条白色的小布料从裤子里边掉了出来,躺在洗衣池里。

霍仰瞳孔一缩,反射性地捡起攥进手心里,藏起来,他左右环顾了一圈,还好没人。

从今怎么把内、内……也塞进来了?

霍仰紧张地咽了下,他感觉手心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拿也不是,扔也不是。

面壁思过半晌,他抱着盆,进了隔间。

二十分钟后,几个军人进来,“我怎么记得那个隔间好久之前就是关着门的?”

“别人洗澡吧。”

“……那挺能洗的,皮都皱了吧。”

又过了十分钟,霍仰从里边出来,带着洗好了的衣服。

现在处于地下,没法把衣服晾到室外,所以临时在走廊搭建了晾衣杆。

他重新来到岑真白的房间外,把衣服晾在了那里。

不然到时候alpha宿舍外边晾起了明显不合尺码的衣服,传来传去波及到岑真白就不好了。

就是,挂起来了四件东西,唯独少了件什么。

———

岑真白是被空袭的警报吵醒的,几乎同时,霍仰给他戴上的那个手环就剧烈地震动起来。

他猛地睁开眼,无数炮弹落到了他们所处位置的地面上,整间房开始摇晃震荡,他被颠下床,捂着耳朵等这阵袭击过去。

医生和文职人员尚且可躲避,但军人已经整装待发,有条不紊地集合完毕。

岑真白在炮弹炸开的闷响中听到一丝启动的声响,那是他们二星士兵驾驶着机甲出发了。

喉咙很痛,岑真白清了下嗓子,想起昨晚,他应该是生病了。

霍仰喊来了从今,给他换衣服……他扫了一眼周围,衣服没找到,倒是发现了落在桌子上的探热器。

他拿起来测了下,37.6,低烧。

空袭停止了,岑真白站起来,快速套了件白大褂,出了门。

一眼就看到挂在门前整整齐齐的衣服,血迹久了是很难洗干净的,可这件白衬衫干净得连一点血污的印子都不见了,仿佛新的一样,不难想象被搓了多久。

岑真白摸了下,还有点潮湿,带着洗衣液的香气。

哪怕不在战区,医生带病上班是很平常的事。

以往每次袭击规模都不算大,最多三四个军人受伤。

可今天好像有点不同,陆陆续续地,从上午到下午,已经有十一名士兵重伤,七十二名轻伤,最严重的一个,直接死在了机甲上。

——

暂时停战。

霍仰也受了伤,敌方的机甲弹擦着他过,击中地面,差一点,他就直接死在战场上。

他喘息着,从机甲上跳下来,他左手臂的伤口裂开了,腰侧和胸口撞击伤,右手掉了一大块皮。

医疗室人满人患,伤者在里边哀嚎痛呼,他没打算挤进去添乱,只简单消了下毒了事。

肾上腺素狂飙,处于一种又兴奋又疲惫的状态,霍仰没在人群中看到岑真白,也不知道岑真白退烧了没有。

他把手洗干净,一刻没闲着,从自己宿舍的柜子里拿出新的军绿色被套。

昨天晚上,他没有套床单睡,都叠起来放好了,等着今天给omega换上。

岑真白忙了一天,当然一进房间就躺床上休息最好,不然那么累,还坐在硬邦邦的椅子上。

右手那块裸露的皮肉还不停出血水,他怕蹭脏被套,干脆找了个绷带随便缠了几下。

霍仰来到omega房间,门都是没锁的,只是不过问岑真白的意思,好像不太好。

想了一会,他还是放下了被套,选择先去趟医疗室。

医疗室很大,等同于一个地下小诊所。

可再怎么大,也没法一次性接受几十个伤者,更何况,只有二十一个医生。

治疗床不够,剩下受伤没那么严重的,就躺在地上。

霍仰打算问一句就走,他尽量躲开,眼睛扫荡着omega的身影。

医生很显眼,都是白色的。

左侧没有,他把视线挪到右侧,从前往后看。

终于,他看到一堆军绿色中蹲在地上的omega,岑真白背对着他,正在给面前的伤者清理伤口。

霍仰往里走,走了几步,他的步伐慢了下来,直至停住。

岑真白不是蹲着,是半跪在地上,只是,一个受伤的alpha,正躺在岑真白的大腿上。

失去意识的伤者头一滑,要掉下去,岑真白还小心翼翼地扶正,让对方躺得更稳。

就和之前在机甲上,岑真白给他清创一模一样。

霍仰没再往前走了,他顿了几秒,转身离开。

也不难过,没什么好难过的,就是……

左手手臂,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