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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人陆陆续续地在下午五点多的时候进场。

草坪上有十张一百米长的桌子,八十多个厨师正在待命。

“恭喜小仰,还记得我不?你江伯伯,小时候还抱过你勒!”

霍仰笑:“当然记得,江伯伯。”

岑真白也跟着喊:“江伯伯。”

“诶哟,真白真漂亮,一看就是个好孩子,第一次见面,给你一个红包。”

岑真白不知道该不该收,他看向霍仰。

霍仰点了点头。

岑真白道谢收下。

于小鱼、林子坝和宋迟彦自然也来了。

林子坝跑了个四百米来到两人面前,“啊啊啊啊霍狗小白,恭喜!!!”

宋迟彦是坐观光车进来的,他自然地把手放在林子坝的腰上,“恭喜两位。”

林子坝一惊,连忙扯开那只咸猪手,却怎么也扯不掉,见人多,只好低声咆哮:“宋迟彦……!放手!”

于小鱼脸皱在一起:“妈呀,死gay。”

他一边嫌弃地绕路前行,一边拿手中的相机拍下来,打算在宋迟彦和林子坝以后的随便什么宴会上放出来。

旁人第一次从岑真白的脸上看到了“震惊”二字。

而霍仰,才是最震惊的那个,整个人傻成了2d平面人物。

论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两个发小兄弟背着自己在一起了是种什么体验。

林子坝还要咋咋呼呼,拼死否认:“没有在一起!没有在一起!”

宋迟彦:“嗯,同意了我的追求,但还没有在一起,明明吻也接了,爱也……”

林子坝尖叫,要去打宋迟彦,“闭嘴!宋迟彦你闭嘴!”

霍仰发出一声愚蠢的:“啊?!”

岑真白第一次参加如此盛大的宴会,站了半小时就累得不行了,本来他就疏于运动,外加还得社交。

一堆不认识的长辈和同龄人,全部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为了不让大家误会他臭脸,他扯着嘴角,淡淡笑着。

脸都要僵了。

霍仰侧头,低声说:“累了就去坐。”

岑真白道:“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太好的,”霍仰说,“我们的订婚宴,规矩我们定,谁敢说你。”

岑真白还是没走。

结果霍仰直接搬了张椅子过来,放在他旁边,有人来了再站起来说话。

一直到晚上七点,迎宾终于结束。

江嘉能拿着话筒:“欢迎大家来到今日霍仰和真白的订婚宴!”

灯光一转,从江嘉能那边打在中间的两人身上。

所有人鼓掌。

按照流程,本来还打算让霍仰和岑真白说下话的,但江嘉能一想岑真白那怕生的性子,大手一挥,霸气地去除了。

唰,灯光又回到江嘉能那。

霍仰站在人群中,牵着岑真白的手,一起看自家妈豪情壮志地发言。

说得不久,就一小段,结束后,霍仰带着岑真白东转转西转转。

岑真白有趣地看着桌子上玲琅满目的食物,像是在逛小吃摊一样,看到什么想尝尝了,就拿过来,不好吃的、吃剩下的,则全被霍仰吞进肚子里。

八点,趁没人注意他俩,霍仰牵过岑真白的手,带着他,偷偷出了侧门。

岑真白问:“做什么?”

“偷溜,”霍仰回头朝他笑,“带你去个地方。”

岑真白说:“我们这么走掉,是不是不太好?”

“没什么不好的,接下来没我们什么事了,有事我妈自然会打我终端。”

景山一号的东边,有一座小山坡,大概就二十米高左右,很少人知道,但霍仰小时候精力旺盛,整个景山一号他都逛遍了。

不算远,但走了几步后,霍仰在omega面前蹲下,“来,我背你。”

岑真白看着面前宽阔的后背,说:“不要,你也很累了。”

“快点,”霍仰转头,手晃了晃,“我想背。”

岑真白只好趴上去,圈住霍仰的脖子。

alpha身上很暖和,背上的肌肉也很舒服。

霍仰稳稳托起岑真白,一步一步往前走,他侧头,就能碰到omega的脸,“你怎么不问我去哪?”

岑真白道:“去哪都行。”只要是你的话。

霍仰又问:“你喜欢抱着还是背着?”

岑真白想了想,“抱着。”

拥抱,他很喜欢。

闻言,霍仰左手一用力,也不知道怎么的,岑真白就被他转到了前面,变成了小孩抱。

这么久了,岑真白也知道了自己的重量对霍仰来说就跟提着一桶水似的,他抬头,主动亲了亲霍仰的嘴巴。

“嘶,”霍仰说,“别撩拨我,本来就这个姿势了……”

岑真白不敢动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岑真白在alpha稳稳当当的怀抱中,渐渐有了点睡意,他闭着眼,下巴搁在alpha的肩膀上。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霍仰在他耳边低声说:“到了。”

岑真白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惊讶地发现,竟然已经到了山坡顶,但下一秒,他就被这里的景色震撼。

右手边,是一望无际的海,左手边,则是灯火辉煌的城市夜景。

夜色中,无人知晓,他和霍仰站在这里。

景山一号是填海造的一座城,但这是岑真白第一次见到海,他从未去过靠海的那一边。

“想去海岸线逛逛吗?”霍仰问。

岑真白说:“想。”

“那明天我和你去好不好?现在太累了。”

岑真白点点头,一道又一道海浪打在岸上,他安静地听着。

小山坡的山顶似乎被alpha弄平过,又重新种了一片草坪,此刻,一个三角形的帐篷立在那,门帘处挂着一个小灯。

岑真白走过去,掀开帘子,里边铺好了厚厚的床被,一看就非常舒服,他转头问霍仰,眼里有着隐隐的期待:“我们今晚在这睡吗?”

霍仰勾着嘴角,“你想的话。”

岑真白看样子已经有点跃跃欲试了,“那去哪里上厕所?”

“床上。”

岑真白的耳朵尖猛地变色,“霍仰!”

“开玩笑开玩笑,”霍仰放肆笑着,“去那里。”

他下巴抬了抬,指着那边的小树林。

两人无言看着对方,片刻后,岑真白被逗笑了。

岑真白坐在帐篷门口,静静地看着海,他又抬起头,看天空,他第一次发现,原来霍家的上方,有那么多星星,或大或小,还有几个在闪。

忽然,霍仰伸手捂住了他的耳朵。

岑真白说:“我不冷……”

嘭———!

一朵巨大又圆的烟花蓦地在岑真白眼前炸开。

岑真白愣住,连要拂开alpha的手都忘记了。

没有停顿,没有时间让他缓冲,下一秒,无数烟花接连升空,在头顶同一时刻绽放,花越来越大,延伸至无限黑暗的花瓣从天幕滑落,像流星一般,仿佛要朝岑真白袭来,将他包围。

烟花争先恐后地展现自己的绚烂多彩,将景山一号都照亮了。

岑真白定定地望着。

一般的烟花,只在固定的一面,例如东边,例如南边。

但他抬头绕了一圈,发现这是一场以他们为中心的三百六十度盛宴,哪怕他转过身,身后也有。

烟花的上方是星空,烟花的下方,是两个紧紧依偎在一起的身影。

霍仰躺下来,让omega躺在他的手臂上。

他一直没忘,坐在战斗机看江的那一晚,他说过,要给岑真白整一场漂亮的、盛大的、独一无二的烟花秀。

这一场烟花,持续了整整二十分钟,让岑真白看了个饱。

震耳欲聋的背景音下,霍仰好像对他说了什么。

岑真白听不太清,“你说什么?”

霍仰笑着,大声道:“好看吗!”

岑真白的眼睛里,倒映着无数闪亮的星火,以及瞳孔正中央,霍仰专注盯着他的脸。

两人对视,亦如那一次。

岑真白笑了下,也大声回应道:“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