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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宝丫:“胡说,什么东西不看会后悔?”

伙计:“真的,东家就是这样说了。几位公子姑娘就让苏老板看看吧,不然小的回去也不好交差。”他也为难啊,每日送东西都要挨何记人的白眼。

何春生伸手拿过他手里的信,拆开,宣纸上画着一块玉,玉佩呈圆形,四周边角镂空,中间刻着一只含苞欲放的玉兰花。

这块玉,他见过。

这是他娘从前一直戴在身上的,后来他娘病重,还是他亲手拿去当的,他娘一直想赎回来。

姓汤的怎么会知道这块玉的,还特意送信过来?

何春生收好信,朝伙计道:“你回去吧,我会把信交给我娘的。”

伙计挠头:“那不行,东家说要亲自交到苏老板手里,确定苏老板看到信了。”他老远看到从二楼雅间出来的苏玉娘,跳着脚大喊起来。

苏玉娘朝下看,看到又是天丝绣坊的伙计,深吸一口气,走了下来:“吵什么?”

伙计连忙道:“东家送了一封信给您,说您不看一定会后悔。”他眼疾手快抢过何春生手里的信,摊开举到苏玉娘面前,“你看,就是这封。”他实在没办法了,信没送出去的话肯定会被辞退的。

苏玉娘眸子微闪,显然也认出了那块玉,她心思急转,问:“你们东家可还说了什么?”

伙计长出了口气:“我们东家说,你可以去绣坊找他。”

何春生蹙眉,伸手拉了他娘一下:“娘……”

苏玉娘拍拍他手安抚,又朝伙计道:“你同你东家说,一个时辰后在天丝绣坊对面的茶楼等我。”

对面茶楼也行,伙计欢欢喜喜的去了。

苏玉娘不想春生看到她和别的男子纠缠不清,嘱咐道:“你带着宝丫乖乖待在酒楼,娘去去就回。你放心,茶楼的老板和娘很熟,不会有事的。”

何春生点头,等她走了,三个小的互看一眼,从另条一街绕到了茶楼。问清楚姓汤在哪个雅间后,三个小的跑到隔壁雅间猫着。

而苏玉娘先去当铺一趟,找到当铺的掌柜问清楚事情原委。当铺的掌柜甚是抱歉:“汤老板出了玉佩典当价的三倍购买,我也是没有办法……”

什么叫没办法,不过是看着钱多。

这点苏玉娘也不能说什么。

她的玉佩价值千金,当初急着用钱,只当了三百两,三倍的价格就是九百两了。掌柜的动心也是人之常情。

她随后才去了天丝绣坊对面的茶楼。

这茶楼是李昌海的,掌柜认识赵宝丫几个,也认识苏玉娘。见几人先后跑来,虽然奇怪也没多问,笑着将她带到汤和志的雅间。

一进去,汤和志迎了上来,满面堆笑:“玉娘。”

苏玉娘沉着脸:“汤老板,我同你不熟,还是唤我苏老板吧。”

“玉娘,你不用这么见外,快过来喝茶。”他想伸手去拉苏玉娘。

苏玉娘侧身,退后两步:“茶就不必了,何记忙不便久留,我今日来就是想赎回我那块玉。”

汤和志的笑也冷了下来,道:“据汤某所知,苏老板刚买了酒坊,因该拿不出更多的银子赎玉佩吧?”

苏玉娘从袖带里掏出两百两:“我问过了,你花了九百两买回来的。我这里有两百两,剩下的七百两我每个月还你一部分。大家都是生意人,你也不用担心我跑了,今后天丝绣坊的生意我也会照顾的。”

汤和志一副受伤的表情:“玉娘这样说就伤感情了,你若是汤夫人这玉自然是你的,还提什么钱不钱的。”没有人会傻到原价再卖出去。

苏玉娘抿唇:“你非要如此吗?我都说过了,我不会再嫁人!”

汤和志:“哪有女人不嫁人的。”他拧眉,“还是说,你想嫁给那个赵凛?”

隔壁偷听的赵宝丫心头一紧,侧头看向何春生,何春生和她目光对上,咬牙又扭开了头。

苏玉娘是真的生气了:“你休要胡说,我和赵大哥是朋友。”他们两家相处两年,她了解赵凛,赵凛也了解她,他们两个决计没有可能,也从不会往这方面想。

这人这样质疑,就是在侮辱她。

汤和志是不信的,在他看来,一个漂亮的寡妇和一个丧偶的鳏夫能是什么朋友。

他板着脸道:“你好好想想,什么时候想嫁给我了,这块玉就是你的。聘礼定然比这玉还多上百倍。”

九百两的百倍就是九万两。

京都大户人家的庶女也没有这个数,他足够诚意了。

在苏玉娘看来,这却是威胁。她深吸一口气,扭头出了茶楼。

眼看着汤和志也走到了门口,赵星河小声问:“我们要不要去套他的麻袋,把玉佩抢回来?”

赵宝丫连忙道:“不行啊,我们打不过他。而且,抢东西是犯法的,会被抓到大牢里去。”

赵星河挠头:“那怎么办?再不把玉弄回来,他就要当春生的爹了!”

赵宝丫眨巴了两下眼,狡黠的笑起来:“不会的,春生哥哥不是说姓汤的有姨娘吗?我们去找他的姨娘,让她帮忙我们把玉拿去当,我们再赎回来。”

赵星河:“她们会帮我们的忙?”

何春生:“而且,我们也没有那么多的钱。”

赵宝丫扬起小眉头:“我有钱,她们一定会帮我们的,因为我会算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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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家有三位姨娘,一个已故钱夫人的陪嫁婢女,一个买来的瘦马,还有一个是汤和志的远方小表妹云姨娘。三人公用一个夫君,本就粥少僧多,现在汤和志被苏玉娘迷了眼,更是不搭理她们。

几个人幽怨得要死,却又不敢找汤和志闹,只得求神拜佛,保佑迷惑自己夫君的狐狸精赶紧消失。

近几日,这三人只要出门就听人说城南的城皇庙很灵验。在听过无数遍后,云姨娘终于忍不住偷偷的去了城隍庙。

上过香许过愿后,她抽了一支签过去解签,坐下后问:“道长,我夫君最近被狐狸精迷住了,有什么办法才能让狐狸精消失啊?”

权玉真细细看了那签条,又抬头看向云夫人,然后蹙眉。

云夫人也跟着蹙眉:“你会解签吗?”瞧着仙风道骨的,不说话光摇头是怎么回事?

躲在签桌子底下的赵宝丫用力扯了一下权玉真的道袍,权玉真停止装高深,道:“签,自然会解。只是施主非本施主,签不好解。”

云姨娘困惑:“你什么意思啊?”

权玉真摸摸胡须:“云施主,你本名金巧,今年二十五,是个逃难来的流民,并不是汤施主的远方表妹吧?”

云姨娘震惊,左右看看,惊呼:“仙人啊!”她家乡遭了灾,一路流浪成了乞丐,后来碰到去投奔汤和志,却在半路病死的的小表妹云巧。她拿了小表妹的信物,冒充她的身份进了汤府。这事她一直烂在肚子里没有和别人提过,只有面对自己养的兔子时,才会念叨两句。

那道长什么都知道,不是仙人是什么!

云姨娘激动了,觉得这次肯定有戏,赶忙坐了下来,把签条递了过去,殷切问:“仙人,那迷住我夫君的那个狐狸精怎么样才能消失啊?”

权玉真沉默,她立刻会意,从袖带里掏出一两银子放到桌上。

权玉真这才开口:“你夫君最近在当铺买了一块玉,那玉是狐狸精贴身之物,只要那玉在,它就会缠着你夫君。”

云姨娘急了:“那,那我现在就回去把玉摔了!”

“不可!”权玉真道:“一旦把玉摔了,那玉中精魄就会一辈子缠着你夫君。唯一的办法就是把玉还到当铺去,让其他人买走,那精魄自然就去别人家了。”

简直神了,连她夫君在当铺买了块玉都知道。云夫人对权玉真的话深信不疑,急匆匆的回去了。她一走,三小只立刻从签桌下钻了出来,抬腿就往外跑。

权玉真连忙喊:“你们去哪儿呢?”

赵宝丫头也不回:“下次请师父喝酒。”能去哪,当然是去当铺蹲人。

云姨娘解完签回到府里,趁着汤和志不在翻找出了玉佩,然后急匆匆找到买玉的当铺,把玉佩按三百两银子的价格又当了回去。

当铺老板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家,前脚花九百两买走,后脚又倒亏六百两当了。

这是吃饱了撑着,视金钱如粪土是吧?

他暗自嘀咕两句,正要把玉和当票收起来,一只小手攀上了柜台,紧接着一张白嫩稚气的小脸出现在柜台上,冲着他笑:“伯伯,我想买你手里的那块玉,要多少银子呀?”

当铺老板生怕汤家人又找过来,有心想卖出去,又担心赵宝丫没钱,于是随意报了个数字:“四百两,四百两卖给你。”

啪嗒!

小女孩摸出四百两银票拍在柜台上,大眼纯稚的盯着他:“伯伯,这是四百两,玉佩给我吧。”

当铺老板惊讶,看看那银票,又看看小小个的赵宝丫:那女娃娃才多大,眼都不眨一下就摸出四百两?

娘呐,早知道她这么有钱就该多要点。

当铺掌柜的边写收据边后悔,最后还是把玉给赵宝丫了。赵宝丫拿到玉一溜烟的跑了出去,跑到转角处停下,把玉交给等在那的何春生,兴奋道:“春生哥哥,我买到了,我们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