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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亲王诧异:“陆大人不用同其他几位大人商量商量?”

“不用不用。”不就是写个折子吗,又不是马上呈到御前了。

当务之急是弄死这个赵凛,晚一天又不知道他要坑谁了。

次日午后,六部的尚书齐齐写了折子派人秘密交到静亲王府,静亲王看着那折子心情甚好,挑起一旁跪着伺候的王妃下颚,问:“王妃,这次若能回到封地,本王定赏赐你一顶翡翠凤凰头面。”

静王妃眸光闪了闪,不敢应声:凤凰可是皇后才能戴的,她如何敢。

见她如此,静亲王无趣的松了手,起身就往外走。静王妃连忙站了起来,小声询问:“王爷要去哪?可要备晚膳?”

“不用!”静亲王声音愉悦:“你去换一身衣衫,本王今夜带你去聚贤斋。”

静王妃惊愣:王爷可不喜带她出去,更别提是去聚贤斋。

她也不敢多言,乖顺的去挑了衣裳和首饰。

当天,赵凛下职回来,府里多了一封帖子,是静亲王府送来的。邀他今夜去城南聚贤斋一聚。

他这些日子得了静亲王不少帮助,自然不好不去。他立马写了帖子让人回了过去,言明今夜一定准时到。

聚贤斋去的大多都是京都的文人墨客,像秦正卿和徐明昌就经常去,京都也有不少贵女会去,是吟诗作画喝酒闲聊的好去处。

赵宝丫自然也能去的。

但赵凛考虑到对方是静亲王,据说风流成性、浪荡无羁。怕带小孩子去看到什么不好的画面,就让星河来家里陪着她,独自去赴约了。

聚贤斋就在南城,离赵府并不远,乘车不过两条街的距离。他到时,已经华灯初上,聚贤楼内亮如白昼。进进出出的人不少,他进去先环顾了一圈。聚贤斋分三层,最底下散着许多小桌,有人在吟诗,有人在作画,还有的在喝酒。

二楼三楼都是雅间,相对而言清净点。

恰巧此时有个清秀的小厮经过,他拦住人询问静亲王的雅间。小厮听闻他来找静亲王,立刻笑盈盈的把他往三楼带。

静亲王可是个大方的主,给他的客人带路定能拿到赏钱。小厮边走边同他说:“王爷在三楼天字一号兰香阁,那间常年被王爷包下来的。”

两人经过天字五号观海阁时,恰巧瞧见正坐在里头的秦正卿和徐明昌两人。秦正卿瞧见他连忙起身迎了出来,笑问:“清之兄怎么来了,先前几次请你,你都说忙?”

徐明昌也紧跟着过来:“是啊,既然来了就一起过来瞧瞧我这副画。”

透过两人肩头往里看,能瞧见雅间的案桌上摆了好几张画。赵凛是不喜吟诗作对、赏画插花的,在他看来,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

还不如吃一顿饱饭来得实在!

他笑道:“我倒是想,但今日是静亲王请客邀我前来的。”

秦正卿诧异:“静亲王?他邀你来做什么?”

赵凛:“先前在翰林院整理的重要书籍和史料不见了,就是王爷帮忙找到的。后来有几次也帮了我,他请酒总不好不来。”他顿了顿,又道:“听闻王爷也喜画,我对画并不是很懂,不如九如和明昌兄同我一起过去吧,人多也热闹些。”

徐明昌早听说静亲王画画也是一绝,很是仰慕,可他爹徐阁老不许他同这位皇帝忌惮的王爷往来。今日借着赵凛的由头,倒是可以过去好好看看,当即就答应了下来。

秦正卿还在犹豫呢,就被他拉着跟赵凛一起往天字一号兰香阁去了。

三人到了兰香阁的门口,里头伺候的人应该听到动静,先打开了门。门一开,温暖扑面而来,三人身上厚重的大氅就有些穿不住了。

静亲王一抬头瞧见他三人,眼眸压了压,眼见着他要开口。赵凛抢先拱手道:“王爷,赵某恰巧在隔壁遇见两位同僚,他们知晓您今日请酒,特意来讨杯酒水,不介意吧?”

秦正卿同徐明昌齐齐弯腰行礼:“下官参见王爷?”

来都来了,他能说什么?

静亲王温声道:“无碍,都进来吧,本王今日也就是找赵大人喝喝酒。”

徐明昌闻言很是高兴:“传闻王爷雅量,果然不假。”

三人走到早就备好酒席的桌边挨个坐下,立马就有婢女上前给三人卸下大氅,斟酒。屋内银丝碳燃得正旺,赵凛先朝静亲王道了谢,又拿来特意准备的谢礼呈上,同静亲王喝了几杯酒。剩下的就是徐明昌在和静亲王攀谈,两人倒是兴趣相投,聊起画来时间过得飞快。

席间,几个婢女不断劝酒。赵凛发现了,这些人是在有意灌他酒,但每次有人递酒过来,秦正卿就先把酒接了过去,道:“清之兄酒量不行,还是下官代劳吧。”

赵凛暗暗佩服自己的机智:幸好把秦、徐两人弄来了,一个陪着静亲王侃大山,一个挡酒,不然今日够他喝一壶的!

静亲王玉脸薄红,看向这边笑道:“酒量不行才需要喝啊,在京为官,今后喝酒的时候可不少。”

秦正卿接话:“王爷是不知道,清之兄酒量特别的差,从前在长溪,县令大人请吃酒,他没喝几杯就一头栽进了荷花池里,险些没淹死。还有在琼林宴上,也喝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他一件一件数着赵凛的过往的糗事,力图让静亲王相信赵凛酒楼真的很差。

静清王笑得开怀:“看不出来,赵大人身高体长,居然这么不能喝,那秦大人多喝一些吧。”说着朝婢女使眼色,娇俏的婢女立刻上前给秦正卿斟酒。

这是打算先灌倒两个碍事的再灌到他了?

赵凛瞧着秦正卿和徐明昌两人在婢女的劝哄下一杯接一杯的喝,等两人都喝得酒色上头,昏头转向的。静亲王看向他,举杯:“赵大人,我们来喝几杯。”

赵凛推辞:“王爷,下官酒量是真的不行,万一喝醉了,恐会失态,也没办法送九如兄和徐兄回去了。”

“这你担心什么,本王请酒自当把人完好的送回去,来喝酒。”

婢女给赵凛满上,赵凛推辞不过举杯同他喝了起来。有秦正卿的话在前,所有人都以为赵凛估计几杯就倒了。

然而,一杯接一杯,一坛子接一坛子,喝得静亲王自己都有点恍惚了,赵凛还异常清醒。又一杯酒下肚,静亲王打了个酒嗝,面前的赵凛已经从一个变成两个了。

静亲王暗骂了声:不愧是让四大尚书和云亭侯都栽了的人,果然有点东西。

就在赵凛又举起酒杯时,他撑着额头,连连摆手:“不行了,不行了,本王不能再喝了。”他指着几个伺候的美貌婢女,状似开玩笑道:“来呀,你们几个陪着赵大人喝,务必把人放倒了。”

婢女应声齐齐上前,浓重的脂粉味扑面而来。赵凛不适的蹙眉,连着又喝了一坛子,终于眼一闭歪倒在了桌上。

静亲王起身,摇摇晃晃的往他这边走,边走边推开已经醉倒的徐明昌,然后在他面前停下。伸出两指在他脖颈处探了探,含糊笑道:“还以为你千杯不醉呢……呵呵……”

接着他摆手,两个婢女立刻上前,把赵凛架着往雅间的屏风后面去。他被放倒在一张软榻上,他闭着眼,雅间的一切声音和气味都变得敏感起来,很快一个微颤的躯体靠了过来,很明显是个女人。

赵凛险些破功,见对方只是挨着他没有多余的动作才忍了下来。

静亲王散漫的声音响起:“王妃,今晚你好好守着他,明日一早,本王要聚贤楼的人都知道他侮辱了你……”

赵凛心里一咯噔:静亲王莫不是疯了,拿自己的发妻来陷害他?

他心思百转,先前一直有人在害自己,静亲王主动帮忙,今夜怎么却要如此?

床榻上的女人整个身体都紧绷,显然是极不情愿的。

紧接着是静亲王让婢女下去的声音,他磕磕绊绊的走到桌边,最后终于撑不住也醉倒了下去。

等确定屏风另一边三个醉鬼呼吸都平稳了,赵凛才睁开眼。背对着他的静王妃僵直着身体一动不动,他悄无声息的举起手,然后照着静王妃落在外头的脖梗就是一下,一直紧绷的女人身体瞬间软了下来。

他翻下床,通亮的烛火印在女人润湿的两颊上,显得无助又可怜。

他不再逗留,快速走到窗户旁,从三楼翻了下去。刚一落地,就瞧见暗处停着一辆不起眼的轿子。此时已经子夜,除了这轿子,街道上空无一人。他正要绕过轿子打算猫走,轿子的门帘掀开,大理寺卿邢大人的脸映在冷寂的月色里,压低声音朝他道:“回去!”

赵凛眼眸微睁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又没疯,回去找死吗?

见他不为所动,轿子里的邢大人又压低声音道:“六部和静王要害你之事皇上已经知晓,皇上口谕‘你现在回去,配合他们入狱,朕保你无事’。”

赵凛这辈子都没听过如此无理的要求……

但圣旨不可违逆,他只得又从窗户口爬上了三楼兰香阁。

他先是在床榻边站了两息,看着床上的女人,实在躺不下去。他就算要入狱也不能是因为非礼了静王妃,不说自己脸上无光,自家闺女也会鄙夷他。

皇帝只说配合入狱,没说要怎么配合,只要最终能入狱都可吧?

他移动步子,越过屏风走到桌前静静看着桌上醉倒的三人。最靠近他的静亲王似有所感,突然抬起头来看着他。迷离的眼神渐渐有了点焦距,看到他愣了愣,问:“你怎么在这?你……”他伸手指指屏风,又看向赵凛,眼神有了点清明,蹭的站了起来。

“你!”

哐当!

“你大爷的!”赵凛想也没想,提起酒坛子照着他脑袋就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