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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云皇后信心满满时,太医院刘院判走了出来,跪倒在皇后脚下,然后道:“启禀皇后娘娘,王昭仪使用的香只是最普通不过的安眠香,只是安眠香里掺杂了西域普陀寺的‘断魂引’,‘断魂引’无色无味,女人闻了没什么大碍,男子用了会飘飘欲仙,长此以往会血脉上涌,顷刻毙命!加之皇上又在床上……”

王昭仪脸色已经煞白,连忙摇头:“不是我,不是我!”她快速抓住太医话里的关键词,急道:“我只是让冯总管去买普通的安眠香,‘断魂引’绝对不是臣妾放的,是有人在陷害臣妾!”她已经口不择言了,惊慌四顾,指着左边台阶上的秉笔太监冯乐。

冯乐扑腾一声跪下,连连磕头:“奴才不知道啊,王昭仪让奴才去买安眠香,说皇上近日睡不好。奴才出宫回来,半路被皇后身边的方嬷嬷拦了下来。她带奴才见了皇后,皇后娘娘说王昭仪得宠,想给王昭仪一点教训,让奴才在安眠香里加一点药。药不致命,只会让王昭仪终生不孕,容颜苍老。皇后娘娘允诺奴才,事成之后让奴才当掌印太监,取代吴大总管的位子,奴才才照半的!”他连连磕头,“奴才冤枉,奴才真的不知道。”

被点名的方嬷嬷扑通一声也跪下了,云皇后面色发白,护甲扣住掌心。

她怎么也没想到冯乐居然把他们的交易抖了出来:他是蠢吗,若是不说尚可保命,咬她出来有什么好处?

“放肆!”云皇后大怒,一脚踢在冯乐身上:“狗奴才,谁让你胡说八道攀咬本宫的?”

众臣开始窃窃私语。

冯乐捂住肚子从雪地里爬了起来:“奴才不敢胡说,诸位大人若是不信可以去宫外万香阁查,奴才年前十一月二十日化名冯大在那里买了香料,他们都是有账目的。”

“宫中没有‘断魂引’,皇后娘娘能给奴才必定也是让人去宫外买的,诸位大人也可去查。”

云皇后慌了,朝着守在外头的禁卫军大喊:“来人啊,快来人,快把这个满口妖言惑众的阉人拉下去,他和王昭仪是一伙的!”

赵凛大喝:“皇后娘娘,既然有疑点就要查证,您如此惊慌莫非心里有鬼?”

六部的大人心思转得飞快,若是皇后真对皇上动了手,那就是大罪,一但皇帝死了,年幼的太子要几位必定就需要一位太后坐镇。他们各家也有女子入宫为妃,皇后倒了,这位太后必定就出在他们几个世家。

所以,皇帝到底怎么死的,一定得查清楚!

想到这,六部的所有官员也集体发难逼迫:“皇后娘娘,既然有人指认您,还请您移步等候调查!”

“反了,反了,你们想造反吗?皇上刚死,你们想造反吗?”云皇后气急,指着众人的手都在发抖:“来人啊,还不快把这个死太监和王昭仪等人拖下去!”

有侍卫立刻就要上前,霍星河和姜子安往前一步挡住那侍卫去路。禁卫军大统领看了一眼现在的形式,朝禁卫军挥手,所有人禁卫军齐齐拔刀指向皇后身边的护卫。

场面被群臣控制,云皇后被架空。大太监吴为当着所有人的面翻看前两个月的出宫记录,发现皇后娘娘身边的方嬷嬷曾经出过宫一趟。严刑逼供下,皇后宫里的宫女说出方嬷嬷在宫外有相好的,那日出宫曾见过对方。

随后邢大人以及新任的都指挥使原御林军副统领周曦兵分两路,一堆人马去万香阁把掌柜连同账本一同带来;一队人马出宫去找方嬷嬷那位相好的。很快两方人马被带了来,万香阁的掌柜证实十一月二十日那天冯公公确实只买了普通的香料。方嬷嬷那位相好的都没见过这种阵仗,一听皇帝驾崩了,立马就把方嬷嬷让他找西域商人买‘断魂引’的事抖了出来,并不住的求饶。

众臣齐齐看向云皇后,先前狼狈的王昭仪气愤得大喊:“皇后,证据确凿,是你嫉妒臣妾,借臣妾之手害死皇上,然后栽赃嫁祸!”她一激动,身上仅剩的布料就遮掩不住胸口,忍不住打着哆嗦,羞愤呜咽起来。

这场面实在不雅,看着她白花花的大腿和起伏的胸脯有的官员忍不住吞咽,有的官员别开目光。若迟迟不结束,只怕还没洗脱冤屈,人就得冻死。

赵凛出于对女子的尊重解下斗篷递给了王翰林,王翰林连忙接过将王昭仪裹了起来。厚重的斗篷一罩下来,王昭仪总算好受了不少,只是双眼依旧红肿不堪。

大雪的天,云皇后背发寒,用力掐住自己的手心不然自己漏怯。挺直背脊高声道:“本宫没让方嬷嬷去买过什么药,那不过是她自作主张。本宫更没有让冯总管陷害王昭仪,仅凭他们两个,没有切实的证据,你们凭什么认为是本宫做的?”如今只有弃卒保车,两个下人想空口白牙的攀咬她。

休想!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时,王昭仪寝殿里突然冲出一人。赤足,散发,双眼红彤彤,鼓足莫大的勇气,用力吼道:“是皇后,是皇后害死了父皇!”

碧罗带着一群仆从跟着冲了出来:“太子殿下,您快穿鞋,会生病的!”

太子甩开碧罗的手,再次指着震惊的皇后吼道:“是皇后娘娘,是她害死了父皇。孤先前听皇后娘娘说孤长大了,可以当皇帝了。还听见皇后娘娘找冯公公来,给了冯公公一万两银票,又拿了一盒药给冯公公。还说就是想惩戒王昭仪,要是冯公公不照办就杀了冯公公!”

“孤都听到了。”他当时害怕皇后瞧见他,一溜烟的跑了,压根也不知道皇后娘娘是要害父皇。

父皇虽然很少同他亲近,但还是关心他的。

皇后不仅害死了父皇,碧罗还偷偷告诉他,他的母妃也是皇后娘娘绞死在了冷宫。

他虽记不得母妃了,但他讨厌皇后。

“太子!”云皇后尖叫,再也抑制不住颤抖:“谁教你诬陷本宫的?本宫可是养了你整整六年!”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太子可不是别的什么人,皇帝死了,太子就是下一任皇帝。

而且,孩子怎么可能说谎!

赵凛盯着皇后:“娘娘,您还是认罪吧,太子殿下他不会说谎!”

刑部顾尚书:“娘娘,谋害皇上,按例要抄家灭族。您若是自裁,追随皇上而去,这事臣等保证守口如瓶!”

皇帝死在妃子床上,还是被皇后谋害的,这事若是传出去皇室的脸面也不用要了!

所有人都跪下求皇后一死,这就是在逼迫。

逼她去死!

云皇后扫过王昭仪愤恨的脸,扫过小太子恼怒的眼,扫过众臣威逼的视线。神态渐渐癫狂,继而不可抑制的大笑起来:“哈哈哈,你们这群乱臣贼子,就是想逼死本宫是不是?以为本宫没了,你们的女儿就能当上正宫太后?”

“哈哈哈”皇后突然伸手,一把拽过就近的太子,拔下发间的凤簪抵在太子细嫩瘦弱的脖颈处,大吼:“做你们的春秋大梦,本宫就算把这养不熟的白眼狼杀了,也不便宜你们!”

凤簪划破皮肤,有血珠不断的往下冒,太子吃痛,眼泪禁不住簌簌的落下。哭着朝赵凛伸出小手:“太傅……”

众臣紧张:“皇后娘娘有话好说,臣等没那个意思,您快放了殿下!”

“对对对,您快放了殿下!”

整个大业朝就这么一根独苗苗,连个宗室旁支都没有,万不能死了!

一旦死了天下得大乱!

所有人都心惊胆战的盯着云皇后手里的发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