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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小姑嘴上说想明白了, 心里其实不太明白的。

纵使不去想以前的事,如今两人都在京都,她还是希望大哥大嫂能在一起的。但云亭侯还没死, 这一刻,赵小姑恶毒的想, 这云亭侯怎么就没死呢。

她一晚上没怎么睡好, 以至于第二天精神不济。

赵宝丫问她怎么了, 她张了几次口都没说出来。好在之后就有宫里的人来请宝丫去,如此连请了几日宝丫注意力也不在她这了。

赵宝丫又连着推了几次, 直到小路子过来, 都朝着她跪下了, 求道:“姑娘您就去一次吧, 皇上的兔子又病了,他在闹脾气, 又不肯去上朝。说是除非您去,他才肯去上朝。”

赵宝丫无奈, 只得进宫一趟。恰好赵小姑要去牙行看宅子,就乘坐马车一起出门了。快到牙行门口时又碰见了陈慧茹和小蜜儿。赵小姑才收拾好的心情又复杂起来, 眼睛四处乱瞟。

陈慧茹瞧见小路子, 疑惑问:“宝丫,你这是要进宫?”

赵宝丫点头:“皇上说他的兔子病了, 让我去瞧瞧。”

陈慧茹拧眉:“兔子病了让太医去,你去做什么?”

小路子一脸便秘:“陈夫人,太医是医治人的,不能治动物。”

陈慧茹睨他:“赵姑娘就能治动物了?”

“这……”小路子被堵得无话可说, 额角冒汗,呐呐不敢接话。

小蜜儿眼睛眨巴眨, 突然道:“我要去我要去,要是治不好就把兔子给我吃吧,我要把兔子带回家吃。”

小路子:这陈小姑娘怎么老惦记着吃兔子?

那可是皇上养的兔子。

小蜜儿拉着陈慧茹的手央求,赵小姑瞧着她又瞧瞧宝丫,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小声道:“宝丫,我先去牙行了。”

赵宝丫点头,也来拉陈慧茹:“慧姨,你就一起去吧。”

陈慧茹无可奈何:“罢了,我就陪你们一起去一趟吧。”

小路子大喜,连忙把三人请进了宫,到了宫门口马车也没停。陈慧茹掀开车帘子疑惑问:“怎么没停下?”

小路子解释:“太后娘娘说若是赵姑娘进宫,准许乘坐马车,皇上也同意了。”

陈慧茹是知道赵凛和王翰林的事的,也知道这王太后是赵凛一手扶持上去的。但这王太后未免对宝丫太过热情,先前送玉镯还说得通,之后送的一匣子首饰她见过,都是难得的珍品。

听宝丫说还送了赵凛‘太仓笔’。

陈慧茹蹙眉,放下车帘子。马车继续前行,到了后宫处才停下。

“贵人,到了,快跟着奴才来。”小路子伸手掀开车帘子,放了个脚蹬在下面。

陈慧茹先下了马车,赵宝丫紧跟着下来,然后伸手去拉小蜜儿。一行人到了御花园,就瞧见王太后身边的大宫女燕玉等在那。

见她们过来,燕玉上前行礼,随后朝赵宝丫道:“赵姑娘,太后娘娘有请,说是有两句话要问您。”

赵宝丫迟疑:“可是皇上那边。”

燕玉立刻道:“不打紧的,让陈夫人她们先去。太后娘娘就在前头的亭子里,问两句话不耽误什么的。赵姑娘就先同奴婢去一趟吧,不然太后娘娘得责怪奴婢办事不力了。”说着她往亭子那边一指。

赵宝丫抬眼瞧了瞧,果然见那边有人。她不想为难人,只好道:“那好吧。”接着又同陈慧茹道,“慧姨,你同蜜儿先过去吧,我去去就来。”

陈慧茹摆手:“不用,就两句话的功夫,我在这里等你一起。”

燕玉朝着她一礼,带着赵宝丫往前头的亭子里去。

亭子里只有王太后一人,其余人都被支走了。

赵宝丫还没跨进亭子,王太后先迎了出来,很是热情道:“宝丫终于来了,哀家可盼了你许久。”说着过来拉她的手:“快来,哀家又给你准备了好些东西。”

赵宝丫略显尴尬,把手从她手里抽了出来,问:“太后娘娘有什么话要问臣女?”

王太后笑容收敛了些,示意她坐下,然后才道:“先前哀家托你送了‘太仓笔’给赵首辅,他又让冯公公给送了回来。哀家就想问问,赵首辅可是不喜欢那笔?”接着她又问,“那墨纸砚呢?赵首辅喜欢什么?”

赵宝丫为难:“我爹说,救娘娘是本分,娘娘不必送谢礼,他不会收的。”

王太后笑容消失,转而叹了口气道:“话虽如此,但哀家不是不之恩图报之人。宝丫,你就告诉哀家,你爹喜欢什么吧,也好了了哀家一桩心思。”她捂住胸口,“不然哀家彻夜寝食难安。”

赵宝丫抿唇不说话,王太后继续道:“若是不要贵重的东西,那你爹喜欢什么吃食或是衣裳花卉?哀家都可以亲自安排的。”

这人还真是执着。

赵宝丫眉头拧了起来:“太后娘娘……”

王太后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宝丫,你就告诉哀家吧,这个回礼哀家是一定要送的!”

赵宝丫正不知如何拒绝时,陈慧茹的声音响起:“太后娘娘,赵首辅不收自然是不便收,后宫嫔妃本就不该和大臣有牵扯,您这样被有心人瞧见了会给赵首辅带来很大的麻烦。您既是感激他,就不该执意要送谢礼。”

王太后站了起来,上前两步眯起眼瞧向陈慧茹,语气一改方才的温和:“陈夫人这是在说教哀家?”

陈慧茹低头:“臣妇不敢,只是觉得您是太后,应该考虑得更周到。”

王太后恼怒:“陈夫人,这是宫中,不是你云亭侯府。你说这话之前,是否也有欠妥当?”

赵宝丫局促的起身:“太后娘娘,慧姨没有指责您的意思,她只是……”

王太后深呼吸,看着她硬是挤出一点微笑:“宝丫,你先去皇上那瞧瞧他的兔子吧。哀家也有几句话同陈夫人说。”

“太后娘娘。”赵宝丫焦急,陈慧茹出声:“宝丫,你去吧,我没事。”

两人都这么说,赵宝丫只得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她一走,王太后面色又重新冷凝,连名带姓的喊:“陈慧茹,你不过是一个命妇,凭什么教训哀家?”

陈慧茹眸色平静,毫不留情的戳破她:“娘娘,您是太后,赵首辅是臣,您和他隔着天海鸿沟,何必呢。”

王太后也不装了,娇笑起来,很是不要脸道,“哀家正当年华,赵首辅又无妻,只要我们愿意有什么不可以的?”她相信以赵首辅的手腕,只要自己能撩动他,公里宫外没人敢多嘴。

陈慧茹:“只怕是一厢情愿。”

王太后瞧着她:“一厢情愿的又不是哀家一人,你筹谋了这么久没撬动分毫,还不许哀家接着撬了。哀家不可能,你又可能吗?你是云亭侯夫人,云亭侯还没死呢,轮得到你来指摘哀家?”

陈慧茹蹙眉:“娘娘慎言,臣妇并无任何心思,只是想提点娘娘。您能有今日尊荣来之不易,您下一个决定前最好也想想王国公。”

太后不过是个摆设,王国公比起六部更是什么都不是。惹恼了赵凛,别说太后,连性命都难保。

王太后冷哼:“少吓唬哀家,哀家不吃这一套。你我各凭本事,若是再多事,小心哀家将你的老底抖出来。”

陈慧茹:“臣妇能有什么老底值得王太后拿出来威胁的?”

王太后:“你真当哀家傻,你同那赵宝丫模样如此相似,不就是当年那个抛夫弃子的狠心妇人吗?”

陈慧茹眸色微变:“太后,没有证据的事休要胡说。”

王太后:“哀家从不胡说,你知晓的,哀家曾是静王府的人。云亭侯曾酒后失言,陈夫人你曾为人妇,后来才嫁进了云亭侯府。之后云亭侯出事,执意要让六部和王爷对付赵凛,还曾想买通杀手截杀赵凛。哀家就觉得有古怪,什么仇什么怨啊,若不是夺妻之恨,至于如此?”

陈慧茹抿唇不语,王太后娇笑,继续道:“你现在弥补赵宝丫,不就是后悔了,想通过讨好赵宝丫来讨好赵首辅,企图让他回心转意吗?你猜,如果赵宝丫知道,你是她那狠心的娘,弃他们父女于不顾的娘,她会原谅你?”

陈慧如面沉如水:“我陈慧茹做事从不后悔。我对宝丫好是出于本心,与任何人无关。”

“至于你,静亲王这个人多疑又暴戾,绝不会多和无关紧要的人说起诸多秘密。”陈慧茹抬眸看她,很肯定的说:“你同静亲王有私,如今又想来撩拨赵首辅,难道是想替静亲王报仇?”

王太后终于急了:“你胡说什么?静亲王那男女不忌的德行,哀家如何会给他报仇?哀家是真心爱慕赵首辅!”

“真心爱慕?”陈慧茹嗤笑:“你的真心值几个钱?不过是靠山倒了,想另攀高枝罢了。换做今天首辅是任何一个人,你都会这么干吧?”

“你!”王太后恼急,伸手就要打陈慧茹,陈慧茹眼疾手快的扣住她的手,指甲掐进她手腕里,警告道:“您要撩拨赵首辅我没意见,但请您冲着他去,不要三番两次的为难小姑娘。你若是在耍什么阴私手段招她入宫,臣妇不建议让您去陪先皇。”她说完,狠狠把她的手甩开,然后转身就走。

王太后站立不稳,险些摔倒在地。还是贴身宫女燕玉扶了一把才站稳。她脸一阵青一阵白,她知道陈慧茹有这个实力,绝对不是在恐吓她。

就是这样才叫人恼怒。

她低头,娇嫩的手腕上五个深深的掐痕刺目惊心,疼痛难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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