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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理也在通话,我去鸿图找他面谈吧。”孙柏溪努力为自己挽尊。

他知道庄理不是在通话,而是把自己拉黑了。无论打去多少电话,他那边总是忙的。

“好好好,你赶紧去。要是早知道庄鸿会把公司交给庄理,我一定不会拦着你跟他交往。”孙父懊恼地直拍脑门。

孙柏溪逃也似地离开了家。

他去商场买了一套奢华的西装换上,又去美容院祛除黑眼圈,最后去造型工作室换了一个发型,带着一束玫瑰花前往鸿图科技。

为了公司,他必须低头道歉,也必须挽回庄理的心。

但是很遗憾,他连前台这一关都过不去。

“对不起孙先生,我们庄总没空见您。”

“你把话筒给我,我自己跟他说。”孙柏溪伸出手。

前台不好意思地欠身:“对不起孙先生,庄总已经把电话挂断了。”

“你再给他打一个。”

“对不起,再打一个我会失业的。”前台笑容甜美地拒绝。

孙柏溪:“……”

“我把花放在你这儿,庄总下来的时候你帮我送给他可以吗?”无奈之下,孙柏溪只能掏出钢笔,在明信片上写下一行字:【晚上七点半,我在老地方等你。】

他想了想,又一笔一划添上一句:【我想见你。】

他并未意识到这一句“我想见你”暗藏着多少渴望。这渴望不是迫于公司的危机,也不是出于父亲的命令,而是源于他真实内心的一种迫切呐喊。

他想见庄理,好好问一句:“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

但他忘了,当他设下毒计把庄理推入绝境时,他已经失去了质问的资格。

离开鸿图科技之后,孙柏溪开着车在街头漫无目的地打转。似想起什么,他拨通了庄士淼的电话。

“柏溪,你今天不忙吗?”庄士淼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

他的声线是清冷的,却也是温和的,听他不紧不慢的说话,孙柏溪总能感觉到平静。但现在,回荡在孙柏溪脑海中的却是庄理时而沙哑,时而低柔,时而火热的声音。

庄理说了那么多恶毒的话,孙柏溪却完全没有办法将他的声音剔除。

越是不愿碰触,这声音越是纠缠着孙柏溪的神经。

孙柏溪已经没有办法从庄士淼这里获得平静的力量。因为他忽然发现,与庄理比起来,庄士淼是如此软弱。

不仅仅是声音的弱,出身的弱,还包括性格的弱、能力的弱。

庄士淼在庄鸿身边待了22年,却从来没有影响过庄鸿的任何一个决定。庄理才回来几个月,却能让庄鸿把整个鸿图都交付出去。

他们两人本就是不可比的!贫民终究是贫民,这是根上的问题,环境是无法改变的。

孙柏溪把车停靠在路边,鄙夷地笑了。他终于意识到,庄士淼才是不属于庄家的那个人。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偷来的。

“柏溪,柏溪,你听得见我说话吗?”庄士淼的声音打断了孙柏溪的思绪。

“我在,我有个消息要告诉你。”孙柏溪恶劣地勾了勾唇角。

“什么消息?”

“庄鸿退休了,现在的鸿图是庄理的。”

庄士淼急促的呼吸声从话筒里传来。他失态了。由此可见他对庄家的财产是多么看重。

孙柏溪扶着额头无声且自嘲地笑了。他忆起了自己送庄士淼离开华国时,对方在机场门口说的那些话。

他叹息道:“我的离开是为了成全庄理。这个家是属于他的,我不会和他争。柏溪,你也不要去对付庄理,他是无辜的。”

对!庄士淼的确没与庄理争夺任何东西,但他手里有枪!他不争,别人自然会帮他争。

已经非常清楚自己之于庄士淼是什么东西的孙柏溪把头抵在方向盘上,不断笑着,表情却越来越凄惨。

太傻了!以前的自己真是太傻了!为了庄士淼的一声叹息,他竟然做了那么多不可理喻的事!

孙柏溪狠狠捶打方向盘,不小心按响了喇叭。

庄士淼急切的声音也随之传来:“爷爷为什么会忽然退休?他生病了吗?”

“他没生病。”孙柏溪抬起头,似笑非笑地说道:“他约了一大帮朋友去海钓,身体好着呢。”

“那他怎么会把公司交给庄理?庄理能管好鸿图吗?”庄士淼继续追问。

“庄理是庄鸿的亲孙子,不管他有没有那个能力,庄家的财产都会是他的。你担心什么呢?这些跟你又没有关系。好了,我要工作了,以后有空再聊。”孙柏溪切断了讯号。

他知道自己的话会让庄士淼很难受。

一个擅长伪装并压抑自己情绪的人只会把怒火憋在心里。但越是如此,那怒火就越是猛烈。

庄士淼按捺不了多久的。

得知庄理全面接手鸿图的消息,为了争夺家产,不出一个月庄士淼就会回来。

孙柏溪这样猜想着。但他又希望自己的猜想是错的。

如果庄士淼真的回来了,那他爱了十年的人到底是谁?那个像雪一般静默的少年,是否也会像雪一样融化在记忆里。

孙柏溪捂住脸庞,衷心希望自己的猜想不要变成现实。

与此同时,庄士淼正在给黄娅萍打电话,拐弯抹角地打听家里的情况。

黄娅萍毫不设防地说道:“你爷爷可能得了老年痴呆,竟然把公司全权交给庄理打理。你都不知道庄理有多混,刚上任一天就与孙家撕破了脸。他宁愿赔偿孙家二十亿也要换一个电池供应商。你爷爷还同意了!我的天呐,说起这个我就头疼!”

庄士淼很惊讶这么大的事刚才孙柏溪在电话里竟然没说。

但他也没多想,耐着性子安抚好黄娅萍,转头就开始准备回国事宜。

他不能再等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