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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雪滢又?道:“你?没有自保的能力?,迟早落入他们的手里。想要保全?自己,就要与我二人合作。”

危急关头,程胭不傻,选择了趋利避害,“怎么、怎么合作?”

庄舒雯也?扭头看了过来。

宁雪滢告诫自己要维持冷静,不被恐惧所侵蚀,“你?的包袱里可有蒙汗药?”

“有。”在察觉家族即将倾覆,程胭就备好?了大量防身之?物?防身,她颤抖着取出一个药包,没了主意,“然后呢?”

“松开我们。”

“休想。”

若那三人最先对她预谋不轨,这二人趁机逃跑又?该如?何?

要死一起死。

宁雪滢闭闭眼,“把?蒙汗药搅拌在水囊里,让他们润润嗓子。”

人在情急紧张时会口渴,需要喝水缓解。

“将水囊递给他们,切记,仍要以平日的口气,以免他们起疑。”

程胭忍着恶心递出水囊,“给你?们润润喉。”

一人扭头接过水囊,态度已不再唯命是从,“兄弟们,小姐在关心咱们。”

另一个男子笑道:“不容易啊,还有被小姐垂青的一日。咱们如?今是拴在一起的蚂蚱,小姐以后能对我们兄弟三人态度更好?些吗?”

坐在中间的车夫接话道:“别指望了,小姐可没把?咱们当成人。”

听着三人的口气,程胭深深意识到宁雪滢没有危言耸听。

大难临头,她背弃家族卷走一部分家财是件多么愚蠢的决定。

留在府中充其量被贬为庶民,如?今却?要落入歹人之?手。

可骄傲了十七年,她不甘心变成穷光蛋。

“笑什么笑,快点喝吧!”

只当是高傲的贵女在落难后学会了逢迎讨好?,最先开口的那人拔下?盖子猛灌一口,又?递给中间的车夫。

车夫腾不出手,示意另一边的同伴先喝。

另一人喝了一口,又?笑道:“小姐赏的水都如?此?可口,不知小姐是否可口?”

污秽的言语极为刺耳,不止程胭,就连宁雪滢和庄舒雯都深觉恶寒。

可无奈的是,车夫突然改变了程胭逃离的路线,直奔官道下?的土坡而去。

程胭大惊,“为何改道?你?要拉我们去哪儿?”

“自然是隐蔽的地方。”

车夫没回头,笑声瘆人。

两只老?鹰盘桓于空,鸣叫声回荡在广袤的郊野。

马车停在一处密林中,因时节,枝桠秃光,草地积雪。

程胭是被车夫之?外的两人拖下?马车的。

后背重重磕在地上时,她哭嚷着求他们放手,却?还是被一路拖拽。

她看向马车,急急道:“那里面有个穿橘色衣裙的,特别漂亮,你?们看看她!”

宁雪滢攥紧被缚的手,觉得车外的女子已不可救药。

庄舒雯不敢再哭了,悲戚笑道:“雪滢姐姐,咱们说好?,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轻生,好?吗?”

她自小被父亲捧在掌心,自信张扬,不觉得女子是男子的配件,也?不觉得清白是女子唯一珍贵的东西。比起清白,命更重要。

宁雪滢再次握住她的手,哽咽道:“好?,我们好?好?活下?去。”

与此?同时,满脸横肉的车夫挑开车帘,一边拿起水囊润喉,一边笑道:“小娘子别急,等我们收拾完那个刁蛮的,再来疼你?们。”

说罢撇下?水囊,朝撕心裂肺的程胭走去。

程胭还在苦苦哀求,许诺给他们一大笔银子。

车夫打破了她最后的希望,“玩弄你?,哥几个才最有成就感。”

说着解开腰带,吓得程胭尖叫连连。

可下?一息,站在左右的两个同伴先后倒地晕了过去。

车夫一惊,方意识到水囊有问题。他压下?嘴角,狠狠抽了程胭一巴掌,拉着她走向马车,丢在脚底下?,随即登上马车翻找出另一个水囊,大口灌水想要冲淡药效。

待喝到反胃时才抹把?嘴,蔑笑道:“待老?子玩了你?们三个,他们两个也?该醒了,只能吃老?子剩下?的。”

之?后,他又?步下?马车,当着宁雪滢和庄舒雯的面撕扯起程胭的衣服。

程胭刺出小刀,被车夫挥开。

庄舒雯吓得紧闭双眼,宁雪滢咬紧牙关才堪堪控制住情绪。

蓦地,一只老?鹰俯冲而下?,直击车夫的后脑勺,

头皮像是被什么刮破,车夫吃痛起身,反手探向后脑勺,血淋淋一片。

程胭趁机爬到车底下?。

还好?,还好?有人及时救了她。

老?鹰落在树杈上,又?挥翅飞起。

车夫赶忙抱头蹲下?,却?见老?鹰落在一人小臂上。

那人纵马而来,墨氅绯衣,里面穿的赫然是官袍,后面还跟着个训鹰师。

宁雪滢定定看着将老?鹰放回天空的男子,悬着的心落了地儿。

卫湛纵马驰来,在距离车夫一步之?遥拉拽起缰绳。

青骢马扬起前蹄,几乎是擦着车夫的侧脸落下?蹄子。

车夫吓到尿了裤子。

卫湛稳住马匹,侧头看向车厢方向,见两个女子被缚一起,而躲在车厢下?的女子衣衫不整,登时想到什么,微眯起眸子。

他缓缓拔出佩刀,指向车夫,“跪过来。”

对方一身绯色官袍,至少也?是四品以上的朝廷大员,车夫不敢不从,跪蹭着靠过去,“大人明察,小的是在替官府捉拿逃犯。”

卫湛以刀尖挑起车夫的下?巴,“哪一个是逃犯?”

车夫指向车底下?的女子,“是她,程少卿的嫡女程胭!”

程胭爬出来,仰头看向晚霞中那个被她偷偷倾慕多年的男子,不自觉呈现出楚楚可怜之?态,“世子,救救我,我无路可走了。”

庄舒雯红着眼眶忿忿道:“卫世子别信她,就是她让人绑架了我和雪滢姐姐!”

早已猜出前后因果?,卫湛淡淡发笑,手腕向上一提。

面门被划开深深一道,车夫捂脸发出哀嚎,嚎醒了另外两人。

两人见势欲跑,被大批赶来的官兵堵住去路。

随后追来的,还有不计其数的卫氏护卫、门徒、隐士。

三个卑劣之?徒和程胭都被带上枷锁。

确切的说,程胭亦是卑劣之?徒。

可就在官兵要带走四人时,卫湛叫住了他们。

“等等。”他翻身下?马,不疾不徐走到三个男子面前,在三人发颤的目光下?,手起刀落。

动作远超想要阻拦的官兵。

三人一同掉了命根子,倒在地上痛苦打滚,大腿都被豁开深深的刀口。

刀刃染血,卫湛嫌弃地擦在三人的衣衫上,又?重重斜插在地。

而在路过程胭时,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一把?小刀,正?是程胭用来防身的那把?。

卫九毫不犹豫地割断了她的一头长发。

程胭瞠目,那是她平日最爱护的长发!

卫湛再懒得看她,大步走向车厢。

目睹一切的官兵们汗涔涔,无人敢与卫湛对视。似乎再狂悖的人,在卫湛面前都少了嚣张、多了拘谨。

卓跞如?珩的人,也?有狠辣的一面。

等走到车厢旁,卫湛探身进去替两个姑娘解开麻绳,却?只抱出宁雪滢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被留在原地的庄舒雯:“......”

旋即,她瞧见有人急匆匆跑了过来,身影清癯,脚步踉跄,一脸担忧。

“舒雯妹妹!”

卫昊气喘吁吁地跑来,紧紧抱住庄舒雯,痛哭流涕,哭透了庄舒雯的半边袖子。

被抱住的一刹,庄舒雯望向天边,无奈地抿抿唇,还要反过来安慰比她还受惊的小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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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霄之?下?,寒木不再葱茏,被晚霞点缀出细碎瓅光,透过参差桠枝隐隐闪烁。

骏马如?箭镞急速穿梭在空廓的幽径中,逦递无尽头。

途径一处冰冻溪水时,卫湛拉紧缰绳叫停马匹,低眸看向金簪歪斜的妻子,“吓到了吧。”

被严严实实包裹在墨氅中的宁雪滢没有察觉到男人的异样?,扒开遮挡在脸上的毛领,露出巴掌大的脸,于马背上睃趁起周遭,“这是哪里?”

“抄近道回城。”没得到她的回答,卫湛又?问了一遍,“被劫持时,可有害怕?”

宁雪滢极为口渴,低头寻找起水囊。

卫湛长指一勾,勾过水囊,替她拔下?筛子,手臂绕过去递到她的嘴边,“喝吧。”

宁雪滢没客气,仰头喝了几口,才勉强缓释了五脏六腑的燥意。

卫湛静静看着,意识到这是紧张过度无法集中注意力?的表现。

双臂不自觉地将她夹紧,有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小心翼翼,“想哭就哭吧。”

哭出来能好?点。

宁雪滢还是不哭不闹的,“我想下?马歇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