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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声渐渐演变成丝丝忻愉。

两颗思念的心,越靠越近。

绫罗堆叠,宁雪滢曲膝缩脚,跪在桌上,如湖面的天鹅,扬起优美的鹅颈,感受月光拂面。

男子?官袍整洁,只松垮掉了革带。

借着圆桌的高差,女子?低眸捧起卫湛的脸,附身落吻。

男子?托着她的腋,温柔回应。

忘情,也忘记时辰。

是真的忘情到忘记了时辰,以致心口传来?狂跳时,想要抽身已是难事。

而宁雪滢还沉浸在卫湛给的柔情中不能自拔,学着他的动作,主动去?撬他的唇。

等待她的,是生疏且热烈的回应。

子?夜中段已过?,就在宁雪滢莫名感受到对方的生疏时,偶然望向?漏刻的一刹,不由僵住了身子?,惊慌地退后,却?是退无可退。

站在桌前的人还是那副俊美模样,可宁雪滢品出了异常。

男子?淡笑,倾身以一只手撑在她的身侧,温柔地抚着她红润湿漉的脸蛋,开口沙哑:“不继续吗?”

宁雪滢无力偏头,万丈思念一顷收敛个干干净净,她想要跳下桌去?,却?被堵住去?路。

卫九语气难掩欣喜,又带着点点失落,“知道?是我,就不继续了吗?”

宁雪滢抵住他越靠越近的胸膛,转回脸认真道?:“你不是他。”

“沉睡”半月之?久,醒来?就被蜜罐兜头泼洒,卫九还沉浸在适才的悸动和受宠若惊中,不愿清醒过?来?。

他捏住宁雪滢小巧的下巴,浅啄了几下她的脸,又探入她的唇。

宁雪滢起初还能忍受,可随着他的贪念蔓延,她手脚并用地挣脱起来?,“卫九,你别这?样。”

卫九啄在她沁出汗的脖颈,一下下极尽宠爱,“就一会儿,让我做一会儿卫湛。”

他柔声轻哄,含笑索取。

宁雪滢战栗不止,赤脚踹向?他。

卫九捉住她踹过?来?的足,闭眼吻在脚背上,又嘬又吮。

被他病态的模样吓到,宁雪滢僵坐不动,直至被扯开小衣的系带才反应过?来?,一巴掌招呼在男人的脸上。

“我......”她卷起指尖,有些惊慌,很怕惹怒这?个疯子?。

卫九舔了舔溢出血的嘴角,替她掖好裙摆,遮挡住了漂亮的腿型,难掩低落地退离开。

宁雪滢如获大赦,仓皇跑开。

月光温柔轻拂兰堂中的男子?,轻拂他孤寂的身姿。

须臾,他缓步走进东卧,给了女子?充足的穿衣时长?。

“恭喜你。”

宁雪滢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站在窗边离他最远的位置,“恭喜我什?么?”

“或许我与卫湛又交换回了占据身体?的时长?。”

那可真是太好了。宁雪滢恨不得立即迎来?初十那日一探究竟。

她面上不显,脸颊的绯色也渐渐消退,恢复平静,仿佛一切没有发生过?。

卫九走过?去?,伸手将她圈在双臂和窗棂间,似笑非笑道?:“我和卫湛达成共识,以后轮番陪着你。”

卫湛是不会与他达成这?个共识的,宁雪滢避无可避,索性正面迎上,“看你能不能撑到初十再说。”

啧。

多气人的一句话。

可卫九不知自己怎就对她恨不起了。

他抚着女子?的脸,狎昵中隐藏着生怕被看出的小心翼翼。

分开半月有余,两人又寻不回之?前的虚与委蛇,至少在情之?一事上,宁雪滢不会迁就他。

月色下的女子?太过?柔美,让卫九忘乎所以想要更为靠近,反正窗户纸已经捅破,他也不想学君子?的做派,让自己不好受,“让我当?一日卫湛行吗?”

“你不是最讨厌当?影子?。”

是啊,他是讨厌,可不当?影子?,如何触碰到那会儿兰堂中毫无顾虑绽放的她?

“就一日,行吗?”

男子?生得太过?清俊,恳求的模样可怜兮兮。

宁雪滢只迟疑了一会儿,就被擒住了唇。

卫九喜欢她的唇,柔滑,清甜,像奶酪。

“唔。”

宁雪滢被抬起下巴,被迫承吻,双手抵在他的胸膛,有着明显的抗拒。

可在说出拒绝的话时,又被钻了空子?。

卫九缠住她的舌尖,不容分说地吮着。

宁雪滢气息明显不稳,双膝也变得无力,拒绝的气力越来?越小。

他太粘人,无力招架。

“不要。”

理智尚存,宁雪滢使劲儿扭转过?身,双手撑在窗格上,避开了灼灼的气息。

卫九顺势摁住她蝴蝶骨的中缝,吻在她的后颈,“让我当?一日卫湛,我保证不碰你,嗯?”

宁雪滢倒吸口凉气,眼睫微颤,“你现在在做什?么?”

“我说的是不行房。”

被气得够呛,宁雪滢扭头看向?他,“你先松开我。”

有了商量的余地,卫九立即照做,向?后退了一大步,一敛乖戾,乖顺至极。

宁雪滢戒备地转过?身,右手握在左臂上。

识时务者为俊杰,适当?的服软,可换来?安宁,不算亏本,强行对着干,只会让自己越来?越吃亏。

“我可以答应你,但?你不能再迫使我做不情愿的事。”

卫九多了较真,“卫湛就可以?”

卫湛又不是时时刻刻想着亲昵这?种事,可有些道?理好像与卫九是讲不通的,他似乎只有卫湛的头脑智慧,没有其他正常的情感。

“我和卫湛可以品茶品一整日,还会一起仰望星辰,一起尝试美食,一起谈天说地。”

“都是一整日?”

“是的。”

卫九哼笑,“说出来?,你自己信吗?糊弄谁呢?”

宁雪滢扬起漂亮的脸蛋,“你想做卫湛,只可与我做这?些事,其余免谈。”

卫九迈开腿刚要上前,就被女子?指着地面警告:“不许再靠近,我要安置了。”

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卫九面色沉沉地点头,“你睡吧,我不靠近你就是了。”

宁雪滢贴着墙壁挪步,一点点远离他,又快速踢掉绣鞋爬进被褥,迅速放下帷幔,隔绝了他的视线。

帷幔如浪波动了会儿,很快趋于?平静。里?面的女子?不再动弹,一声不响,无声逐客。

卫九低头看一眼,任劳任怨地摆好她乱踢的绣鞋,随后走出东卧,顺手带上隔扇。

帷幔外没了动静,宁雪滢探出脑袋,吐出一口气软趴趴地倒在被褥里?。

这?日子?是没法过?了。

**

回到书房,卫九坐到躺椅上,愣愣望着被月光映亮的窗子?。

如今尘埃落定,卫湛的考虑不无道?理,便是永远对宁雪滢隐瞒前世的事。

一旦让宁雪滢得知前世种种,她与他之?间会出现不可修复的裂痕。

而自己与她同理。

只是,真有不透风的墙吗?

不知不觉中,卫九睡了过?去?。

有帧帧旧日的画面浮现脑海。

前世,景安二十六年,三月初九,子?夜。

一把短刀刺入心口,身负多处伤痕的卫湛吐出一口血水,染红了水畔的芦苇。

身穿银色甲胄的新太子?紧握短刀刀柄,扭转手腕,只为让年轻的次辅血流不止。

“卫相,你不归于?孤的麾下,却?甘愿做宁雪滢的裙下臣,色令智昏,枉为清流贤臣啊。”太子?沈懿行握刀又向?前推了一寸,手指和刀柄一同染上温热的血液,“你应该不知,宁雪滢表面是弃妇,实则是第一个归于?孤麾下的人,与孤达成共识,怎会与你情投意合?哈哈哈哈哈哈。”

沈懿行用左手扣住卫湛的肩,将人向?后一步步推去?,可不管怎么推,都未能将摇摇欲坠的男子?推在地上。

他又拧动起右手腕,在听得一声闷哼后,癫笑不止,“得了她的身子?又如何,不过?是饵,让你信以为她真的是被孤在新婚夜休弃的。又漂亮又忠心的女人,孤怎舍得休弃?她跪在孤的脚边,发誓要追随孤完成大业的时候,可是野心勃勃。”

“宁嵩被害,她失了靠山,如履薄冰,为了自保,就必须取得孤的信任,于?是主动与孤请缨蛊惑你。而且,她心里?有孤,就像你心里?有她一样。”

解决掉最棘手的对手,沈懿行笑流出泪,从衣襟里?拿出一叠与宁雪滢秘密往来?的书信,“那些不入流的魅术,还真就套住了卫相的心,竟敢只身前来?救她,哈哈哈哈哈哈!糊涂,糊涂!”

书信如叶飘落在青青草地上,年轻的次辅垂眸看去?,确实是宁雪滢的亲笔信。

其中一行清晰入目:我知殿下想收秦菱为己所用,继而掌控整个锦衣卫,可秦菱轻狂,一直未能完全臣服殿下,令殿下苦恼。我有一计,可做出被秦菱绑架的假象,再以秦菱的名义,引卫湛单独前来?后山。殿下可提前埋伏在附近,伺机而动。若卫湛舍我不来?相救,也能引火烧至秦菱,离间他二人,殿下再假以辞色,拉拢秦菱入麾下。

年轻的次辅闭闭眼,筋脉尽断,有鲜血从袖管中流出,染红了由宁雪滢亲手挑选的银戒。

可纵使这?般,他还是凭借最后一丝力气,反扣住沈懿行的肩,大步向?水畔推去?。

“噗通”一声。

沈懿行狼狈落水。

年轻的次辅身形微晃,向?一侧走了几步,轰然跪倒在地,垂下了头颅。

卫九从旧梦中醒来?,单手搭在额头上,又摊开手看向?自己食指的银戒。

为何自己会略过?卫湛,特意寻工匠打造一枚相同款式的银戒?初衷是为了提醒卫湛不要忘记前世的教训吗?

连他自己都不知晓答案。

如今卫湛心魔已去?,自己是否要烟消云散了?还是说,要等到季懿行被斩首那日,才是卫湛心魔彻底根除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