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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的男子身高八尺, 面如冠玉,眉清目朗,他头戴方巾, 身着一袭蓝布儒衫, 看着端的是温文尔雅、一表人才,人畜无害。

怀袖离宫小半年, 说短不短, 说长不长, 还不足以让彼此大变样,萧叡依旧是她走时的模样,只是清瘦了一些,憔悴了一些。

可他突然登场, 还彷如陌生人一般,一点都没有皇帝的架子,怀袖甚至不敢去认, 恍惚之间简直怀疑萧叡是否有个孪生兄弟流落民间。

她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

只肖多看两眼, 她就能确定这是萧叡。就是化成灰她都能认出来,他们彼此之间太熟悉了。

萧叡背上背着个竹编的书笈, 只说他近身处一个仆从都没有,这书生扮得像模像样。怀袖回过神,看了一眼身旁的郦风,郦风行走江湖,却怕被他看出蹊跷来。

此举落在萧叡眼中,更是扎眼。

他精心打扮,走了小半里地过来,虽然知道怀袖聘了一个年轻英俊的护院,他当时听说以后就醋, 可他觉得这两人之间应当并无暧昧。

怀袖既见识过他,这世上的普通男子哪能入她的眼。

如今见着这位郦风郦护院,萧叡止不住地有些酸,才开门,怀袖一句话都还没说,看了他一眼之后,竟然还去看那个男人的脸色。尽管只是一瞬间,萧叡还是敏锐地察觉到,心下有些不舒服。

郦风道:“这是我们的主家。”

萧叡装模作样地作揖行礼:“娘子好。”

怀袖也不是没被人称呼过“娘子”,她年纪不轻,有人叫她“小娘子”,她自己还要觉得不好意思呢,可此言有歧义,从萧叡的嘴巴里说出来,总觉得好生古怪,别有歧义。

怎么这么不要脸呢?

怀袖几不可查地红了红脸,踟蹰了一下,才潦草地回了一礼:“公子好。”

“敢问公子姓名?又是因何故途径此地?”

她语带讥诮,等着听萧叡的谎话。

萧叡半点不急,张口就来,拱手诚恳地道:

“我姓萧,名七,若不嫌弃,你叫我‘七郎’便行。”

“我身患痼疾,病入膏肓,特意出门寻医问药。”

怀袖:“……”

什么病?

脑子有病是真的,反反复复,答应了要放她走,登基以后反悔,终于放她走了,没几个月又假扮成书生来找她。

这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她想直接把门关上,又拿不准萧叡这是想做什么,如果他是声势煊赫、骑驾如云而来的话,她一气之下说不定还敢闭门不开……虽然皇驾之下,她肯定还是会开。

萧叡这样礼度委蛇,像是解甲丢刀,异常努力地告诉她,他没有危害。

怀袖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他荒唐还是有趣。

有些气,气极了反而觉得好笑。

在萧叡看来,怀袖是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眼眸明亮,他实在爱怀袖眸中的光。

萧叡要演,怀袖索性陪他演:“公子是要投宿是啊?陋巷蓬门,怕您住不惯。”

萧叡脸不红,气不喘地道:“不会,不会,无依无助,但请娘子收留。天色不早,小生、小生带了盘缠,你要多少房资?”

怀袖原本还没想要钱,既他主动提了,她便颔首道:“那给个五百文吧。”

城里的客栈就是住一晚五百文。

怀袖说完,让开路,放他进来:“用过晚饭了吗?灶下还有些剩饭,你若要吃,就给你热一碗。”

萧叡问:“娘子做的吗?”

怀袖点头。

萧叡确实还没吃晚饭,他一听,顿时觉得饿了,腆着脸道:“多谢娘子。”

怀袖摇摇头:“不必谢我,不请你吃,收钱的,一顿三十文钱。”

萧叡生怕她反悔似的,跌声答应下来:“好好好。”

她说什么,萧叡就答应什么,一点意见都没有。

那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又在她心头升起,怀袖觉得有些说不出的别扭。

怀袖道:“忘了说,我叫秦月,别一口一个‘娘子’,叫我秦姑娘吧。”

她眼睛一眨不眨地似瞪着萧叡,像是要把他身上看出个洞一样,想要一探究竟。

然后她眼睁睁见到萧叡像是开始慌了,慢腾腾地肉眼可见地红了脸,眸光闪烁了一下,想错开视线,又舍不得。

怀袖莫名地想起一个少年,此时她面前的萧叡,与记忆中少年的身影重叠起来。

脸红这事就像会传染,见他脸红,怀袖也有点不好意思了。

她不自在地微微侧过脸,别开视线,又往边上走了一步,让开路。

萧叡背着一个巨大的书笈,只有怀袖让开半边路还是不大好进门,他走到郦风面前,道:“麻烦让一下路。”

郦风一直站在原地没动,他不大想放这个陌生人进来,他是护院,这个人怎么看怎么可疑,他觉得不可以随便放进门。

就算萧叡说了,他还是没让路,反而走到怀袖身边,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东家,我觉得不能让他进门,他满口谎话,明明身强体壮,却撒谎说自己生病。你别看他看上去身材瘦削,可绝非病弱之躯,他的下盘稳健,虎口有老茧,应当是个习武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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