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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桢做了很长很长的梦。

梦中的她如同悄然穿行而过的世人?,静看花开花谢,云起云落,以外人?的视角审视着自己过往多年的生活。

她始终跟随着梦境中的自己,不过几步之隔。

梦境中的秦桢时而欢笑时而难捱不已,而这一切的一切,也都是沈聿白给予她的,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中,她的喜怒哀乐全然与他相关。

都说爱是样?好东西,可这样?好东西在曾经的三载中强压着她的背脊,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是以她选择了离开。

离开后很长的一段时间?中,白日里的她好似没事人?,搭建着属于她自己的生活,但没有人?知道的是,深夜中的她辗转反侧,彻夜难眠,这样?的日子持续了整整一载。

一载后,日子步入正?轨的她才慢慢地将过往的情愫和日子掩藏于内心深处,寻来沉重的外壳将它?层层裹起,与沈聿白相遇之后的时间?中,也始终不愿敲开包裹外壳。

秦桢不会期盼沈聿白的出现?,也不会与之前那样?期冀着他喜欢自己,却?做不到?全然无视,相遇后的日子,仍旧和他纠缠不清。

她不愿去想?,为什么。

为什么做不到?全然无视沈聿白,全当他只是过路人?。

如今身处梦境之中,秦桢方才明白为什么。

沈聿白没有出现?的三载,她过得很平静,平静地享受着夕阳西落的日子,不会去想?明日会出现?什么事情,因?为这三载的每一日,对她而言都没有任何的区别。

后来,他们再次重逢了。

他强行挤进她平静的日子,恰似平静无波的湖面上骤然飘入一颗又一颗的石子,悄然撕开平静湖面,荡起阵阵涟漪,也漾起了尘封在湖面深处的种?种?过往,与那些个尚未消散的情愫。

过去的三年,秦桢都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汹涌而来的喜怒哀乐都不会再与他有干系。

时至今日她才明白,不是放下了,而是在自我保护。

那些无法消散的情愫以及与他相关的事情,都被她深深地掩藏在深处,就当作没有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危险来临前,秦桢如同过去多年那样?,不去期待他会出现?。

因?为过去的三年间?,沈聿白的选择,从?来都不是她。

可这一次,他来了。

那一瞬间?的她眸前闪过劫后余生的欣喜,紧接着而来的,是清醒的她不会愿意去承认的庆幸,是曾经播种?下的种?子,在她意想?不到?的时候悄然破土而出。

秦桢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一刻她是高兴的。

高兴的点不再于有人?来,而是沈聿白来了。

梦醒的时候,沉沉眼眸掀开的刹那间?,秦桢对上了那双熟悉的眼眸。

随着她的起身,盖在肩颈上的布衾落下。

昏暗的烛火斜斜地划破薄雾洋洋洒洒地落在他的身上,她看见了萦绕在沈聿白周身的落寞,甚至夹杂着些许不注意看就会错过的无助。

眼眸对上的瞬间?,秦桢还看见那双泛着散不开的深沉的清冽眼眸中陡然涌上的沸腾,掀开了弥漫于眸前的沉沉雾气,欣幸悄然而至,闪烁着别样?的光芒,抵过悬挂天际的明月。

窗棂外的夜已?深,沈聿白好似坐在这儿许久,就连他身后桌案上的菜肴也不再冒起热气。

一时之间?,秦桢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沈聿白。

“可有哪里不舒服?”

久未开口的嗓音喑哑焦急,沉沉地在屋内响起。

秦桢掠过他略显无措想?要搀扶她起身又陡然停下的指尖,无声?地摇了摇头。

凝着她略显低沉的眸色,沈聿白神色明显顿了下,沉闷的气息自高处落下,一层一层地压向他。

她都想?起来了。

沈聿白捻过微微颤抖的指尖,眸中闪过捕捉不住的慌乱,沉默须臾,他艰难地道:“时候不早了,我去把晚膳热一下给你送来。”

“我不想?吃。”秦桢叫住他。

欣长的背影倏然怔在原地,寂寥的晚风拂过他的身影,衬得那道身影愈发的落寞。

秦桢掀开落下的布衾,顶着昏暗的烛火下榻,眼眸垂下寻着鞋履的刹那间?,她看见了略显眼熟的白玉发簪,发簪的成?色和打磨工艺都算不上多好,可却?是她初初开始雕刻玉石时的作品。

离开宣晖园时,她并没有带走。

前几日过于慌乱,秦桢并没有看清他头上的玉簪,后来失去了记忆更是忘了玉簪的来源,脚下鞋履被套上的时候她倏然回过神来,神色定定地凝着他掀起望向自己的眼眸须臾,道:“我想?出去走走。”

“嗯。”沈聿白指尖略显眷恋地松开她的脚踝,起身让了路,看着她经过自己的身旁,想?要陪她一同出去,又不知该以什么理由跟在她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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