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五人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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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安市有六百多万人口,常住东明区的有一百来万。
近些年人口流动频率提升,东明区不少本地住户迁去了城建更新、配套设施更齐全的新城区,但也有很多老住户留了下来;再加上新进涌入城市的打工大军,东明区的人气依然很旺盛,远比季思情老家那个只有十几万常住人口的小镇热闹。
周五晚上,忙活到接近深夜十二点的季思情带着满身疲惫骑着小电瓶嘟嘟嘟的往家里赶。
路过安居区小区附近的夜市时,意志不坚定的季思情再次没能忍住诱惑,明明再往前一个路口就能看见自己租住的小区,却还是把电瓶车停在路边,撸了十几块钱的烤串。
“嘴馋这一下,一单白跑了。”
用手背擦了下嘴角上的辣椒面,季思情恋恋不舍地看了眼烧烤摊隔壁那家香气四溢的烤鱼店,强迫自己坐回电瓶车上,戴上头盔。
烤串便宜,花十几块钱尝个味儿就尝了,人均动辄五、六十的烤鱼季思情实在是舍不得——吃顿烤鱼的钱都够抵她吃两天的面条了。
进了安居园小区,季思情把电瓶车停在车棚里充上电,回到自己租住的屋子里,便立即拿出纸笔,开始记账。
这是她高中毕业后顶替病重卧床的老妈、每天出摊卖小吃养成的习惯。
自从老爸出走老妈气病,好几年里家里的经济重担都压在她肩膀上,往死里省吃俭用的后遗症,就是哪怕现在母女俩都能有收入,她买得起零食寄回去给老妈吃、自己也摸得出钱来吃点烧烤打个牙祭了,也得对每一分钱的出入都做到心里有数,才能安心。
把手机上的每一笔客单收入都汇总起来记到小本本里,计算着这段时间里来的纯收入,季思情抑制不住地眉开眼笑。
今天是九月二十三,距离她来城里干跑腿整好满二十一天。
这二十多天里,客单最多、运气最好的时候一天能赚三百多块钱,运气最差的时候也能有百来块;再加上她足够俭省,除去给老妈买了次零食和露营基地赔的钱,她硬生生攒下了小四千块钱。
“真不错,剩下的几天再努力点,这个月最保守估计也能存下五千块钱了。到过年,应该能存下个两万块钱。”
心里盘算着存钱大计,季思情收起账本,美滋滋地去烧水洗头。
G省的夏天相对比外省并不算热,秋天更是凉爽,按理来说一周洗两次头都不会油,但干跑腿这行的话就不行了,要是哪天不洗,隔天必须能闻到自己头上的馊味儿……
没办法,干跑腿的和送外卖的都免不了要爬楼,六、七层楼高的步梯楼每天上下那么几回,头盔再一捂,多凉爽的天气都能给捂出几层汗来。
洗了头,再用剩下的热水擦了下身上的汗,季思情又麻利地把换下来的内衣裤就着擦汗的水给洗干净。
这种老房子是没浴室的,狭窄的厕所也装不了热水器;住在这种地方的人想痛痛快快的洗澡只能去公共浴室,不然就只能用热水擦身。
租的房子里没法洗澡,搁一般年轻人身上可能受不了,不过季思情镇上的老家本来也没浴室,她老早习惯了,并没觉得哪里不方便。
“得记得买洗发水了,这东西消耗还挺快……还要记得买大蒜,挂面也该补充了。”
规划了下明晚上去东明超市抢购特价货的清单,季思情给自己煮了一大碗面呼噜噜吃掉,洗了碗刷了牙,回房间睡觉。
躺下没多久,累了一天的季思情便传出鼾声。
而也在她酣睡之时……距离她住的安居园小区只隔两个站(公交车站)的另一个小区中,三天前与季思情见过一面的年轻女人,正坐在一户人家的客厅里,用小刀削着果皮。
这户人家的房子格局与季思情租住的老房子有些相似,套内面积约莫五十多个平方,小小的客厅连着阳台,厨房跟厕所挨在一块儿。
显然,这个小区的楼房和安居园小区一样,也是建成于上个世纪同一时期的建筑。
老式布沙发上坐着的女人,此时披散着一头大波浪卷发,脸上化着浓妆,嘴唇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
她慢条斯理地削好苹果,切成小块装进盘子,用牙签插着,一小块一小块的喂进嘴里。
吃完了苹果,她拿出化妆镜补了下口红,这才好整以暇地侧过头,双手交握搭在膝盖上,道:“咱俩都耗了半天了,你还是想不起来我是谁吗?”
女人注视的方向,躺着个被注射了肌肉松弛剂、连手指头都动不了的中年妇女。
被女人那阴冷如毒蛇的视线盯住,妇女打了个寒颤,面露哀求。
“好吧。”女人遗憾地叹了口气,从随身带来的拎包力取出一双薄薄的乳胶手套戴上,又取出一瓶清洁剂。
接下来……她开始不紧不慢地清除起自己留下的DNA痕迹。
年约五十来岁的妇女文化程度不高,并不懂得清洁剂会破坏DNA、阻扰警方调查,只困惑地看着女人的行动。
将这套面积不大的老房子仔细打扫了一遍,女人收起清洁剂,又从拎包里取出了个针管,走到妇女面前。
“这个呢……是一种药物,能让人看上去像是死于心肺功能衰竭的药。”把针管在妇女面前晃了晃,女人体贴地解释道,“现在科技这么发达,死者身体里的毒当然是能够被检测出来的,不过呢,这种药物有一个好处,就是代谢得很快……如果你死后不能在二十四小时内见到法医,那就什么都检测不出来了,你就白死了。”
再没文化的人也不会听不懂这段话意味着什么,本来还心存侥幸的妇女满面惊骇。
女人微微一笑,道:“当然,你还是有机会的,如果你的人缘好到会有人及时发现你的尸体,那么你的尸体就可以帮助警方尽快把我抓到,为你自己复仇。”
“不过嘛——”顿了顿,女人的脸色笑容消失不见,冷冰冰地道,“像你这种人又哪有什么人缘呢,你连能一块儿聊聊天的熟人都没几个吧。住在这种职工楼的人家哪有什么秘密,你做过什么你的老邻居一清二楚,谁敢跟你这种人亲密往来?”
说着,她将针管扎进妇女的大腿根部。
妇女的眼皮、嘴皮都轻微地颤抖起来,喉咙里发出蚊呐似的咕隆声。
不过十几秒的功夫,妇女便再无任何生理反应。
女人把体重至少是她两倍的妇女从侧躺推成正面朝下,又做了些布置,让妇女看起来像是从卧室出来后摔倒在客厅里一样。
接着……她进入妇女的卧室翻找起来。
“果然什么也没有吗……也对,当过人贩子的人,哪敢留下自己的罪证呐。”
女人再次遗憾地叹了口气,提着拎包离开了这间上世纪建成的职工宿舍。
走出这片工厂倒闭后从职工楼改成居民楼的小区,女人往自己身上喷了些酒精,招手叫了辆出租车。
带着酒气的女人与健谈的出租车司机聊了会儿,当她貌似不经意地提起十几年前这一代拆除的城中村时,司机滔滔不绝地道:“你说王家山啊,那是东明区拆最早的地方了,当时东明区区政府有钱,赔付大方,老多人家都发了一笔。有钱的都往娄湖区、北山区搬了,差点儿的,也挪到了东明大厦那边的新房子去……”
女人目光闪烁,笑盈盈地与司机东拉西扯。
下了出租车,女人沿街走了会儿,又招手叫了辆车。
“去东明大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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