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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少主突然收到一封密函,昨天一早就启程去济南了,现在,由在下奉命护送姑娘上路。”

他认真思索了一下,点头道:“好像有点道理,不过……”

我继续追问:“林少辞他们去哪里了?”

我迅速打断他:“太好了!我们终于达成共识,你刚刚说过,你喜欢我,而我现在,很需要钱。”我特意加重语气,“是人总得吃喝拉撒对不?何况我现在还是个病人。”

“倘若记忆令人痛苦,能忘记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他笑了,眼睛弯成一道漂亮的月牙状,“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但是还有几个疑问。”

我追问道:“碧玉峰曾经发生什么事?”

“你说。”

他露出了然的神色,不胜惋惜地说:“原来容姑娘失忆是真的。”

“你知道江湖上,谁懂易容术吗?”

我干咳一声,“我最近发生点事,记忆时好时坏,所以……”

我一愣:“不知道,但是我可以去打听啊。”

他神色一变,“碧玉峰的事,容姑娘完全不记得了?”

“你跟谁打听?”

“风净漓是谁?”

“这个……”

“清风的风,楼观亭榭的亭榭。”他顿了顿,又补充一句道:“舍妹就是风净漓。”

“你刚刚说你仇家众多,你知道他们都是谁吗?”

我小心求证:“哪三个字?”

“有个叫沈醉天的,他是鬼谷盟的大当家。”

风亭榭!天下真有这样巧的事?相似的脸孔,颠倒的名字。

“你知道鬼谷盟的势力有多大吗?”

“在下风亭榭,有关家主,请恕在下无可奉告。”

“这个……”我有些坐不住了。

“你家主人是什么人?她们为什么要刺杀他?你又是谁?”

“鬼谷盟自七年前崛起于江湖,横扫大江南北,无人能敌,唯一能与之抗衡的就是御驰山庄,而你,你身为御驰山庄的庄主,却……”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随即明白过来,必定是那个秀珠和老鸨要缠住他,好叫那个文君姑娘一击必中!

“是啊,我被他们打得武功全失,形同丧家之犬。”我恼怒道,“照你说,我该怎么办?难道坐在这里等死吗?”

他微笑,“不!林少主的目标是我家主人背后的文君姑娘。实际上,在整个刺杀计划中,她才是真正致命的棋子。”

他调整了一下坐姿:“我有一个提议,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听听?”

“出手相助?”我皱眉,“我明明看到他对你家主人……”

我没好气道:“说来听听。”

“那晚我家主人遭人行刺,幸亏林少主出手相助——”

“你可以请个武艺高强的保镖来保护你。”

我不理他的调侃,冷着脸道:“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两眼一亮,一拍桌子道:“好主意啊兄弟,不过,去哪里请一个‘武艺高强’的保镖呢?”

他微微一笑,答非所问道:“江湖传说容姑娘对林少主一往情深,看来果然不假。”

他喝了口茶,悠悠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这么说,他没事?”我退后两步,打量这张酷似无欢的脸,半信半疑道,“那么他人现在哪里?”

“你?”

“林少主武功盖世,普天之下,能伤到他的人寥寥无几,更别说杀他了。”

我靠!原来搞了半天是要推销自己。就他这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很难叫人联想起武艺高强这四个字。

我像个悍妇一样冲过去抓住他的衣领,嘴巴几乎要咬上他的鼻子,“快说,你是不是把他杀了?”

“你不相信我?”他抬起头,感叹道,“想当年,我闯荡江湖的时候……”

他似乎被我的过激反应吓了一跳,重复道:“你没事吧?”

“行了行了。”我连连摇手,“你说过的,朋友们送你一个外号叫艳少嘛!这个名字听起来就像一个采花贼。你下次千万别逢人就说,还自以为风雅呢。”

“真不敢相信,我刚刚居然在飞。”我轻呼一口气,抬头看清那人,竟是那名酷似无欢的小谢,顿时热血冲脑,尖叫道,“怎么会是你,林少辞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采花贼?”他眯起双眼,话锋一转,“容疏狂,你知道上一个跟我这样讲话的人,他有什么下场吗?”

忽然,四周的一切静止了,有个声音问道:“你没事吧?”

他的面上仍然挂着笑意,可是声音里却忽然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杀气,双目中透出浓浓的威慑之气。

等我从车厢里钻出来,还没来得及看清眼前的形势,立刻觉得身子一轻,耳畔风声大作,碧绿青翠的树林以一种想象不到的速度向后倒退,几乎不能睁眼,整个人就像在云端一般眩晕。

我不由得心头一凛,很没骨气的胆怯起来:“他……怎么了?”

马车驶进一片丛林,我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再做好断臂骨折的心理准备,正要奋勇跳车的前一秒,马车忽然翻了。我的头结结实实撞在了坚硬的车壁上,疼得我龇牙咧嘴,耳听车外马声悲嘶,劲风穿林,风声中隐隐夹着丝丝锐鸣,好像某种锋利的铁器摩擦空气的声音。

他盯着我,冷冷道:“我也没把他怎么样,只是教训了一顿,然后就放他回家了,不过,他的父母,妻子,儿女,没有一个人认得他了。”

呃——我心头一紧,这潜台词听起来似乎不太妙,难道是仇家?看来唯有跳车逃命了,须得寻个隐秘曲折好藏身的地方。

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一股寒意小蛇般顺着脊背直往上爬,呆呆地说不出话。

他的笑容无懈可击:“我只奉命带您走这条路。”

他静静地看着我半晌,忽然爆发一阵大笑:“怎么样?我现在够资格做你的保镖了吧?”

“不知道?”我感觉有股气忍不住要往上冒,冲撞得嗓门都尖了。

“你……”我隔了半晌才回过神来,“你在开玩笑吗?”

“不知道。”

“哈哈……”他伸手揉了揉我的脑袋,笑得得意非凡,“没吓着你吧。”

“好名字。”我皮笑肉不笑的赞叹一句,“请问,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我兀自有些心惊,呆了半晌,忍不住“哇”的一声,伏在桌子上,痛哭起来。

“您可以叫我凤鸣。凤凰的凤,鸣叫的鸣。”他在马上弯腰,风度堪称完美。

“这样就吓到了?你的胆子也太小了。”他的语气听起来有些焦急,“好了好了,你不要哭了,大家都在看我们了。我以后不吓你就是了……”

所谓吃一堑长一智,摸清对方的底细,知道栽在谁的手里,日后也好报仇雪恨。

听到这里,我立刻抬起头来,指着他叫道:“你说的,以后不准吓我了。”

“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你没哭啊?”

“确定。”

我笑嘻嘻道:“由于你刚刚表现不错,很有威吓性。我就暂且雇用你做我的保镖吧。”

“你确定没走错吗?”我掀开车帘。

“那么,那个银子……?”

马车疾驰如风,大约走了半个多时辰,我已经发现路线完全不对。

我两眼一瞪:“银子?你刚刚吓着我,我没问你要精神损失费,你还敢问我要银子?”

上车就上车,有马车坐,当然比走路爽。哼,我倒要看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我钻进车厢,道:“去蠡湖!”

他笑道:“你误会了,我是说刚刚那笔‘检验真情的唯一标准’的银子,你觉得多少比较符合标准?”

他不置可否地一笑,“我奉命办事,其他一概不知,请上车!”

“啊?原来你说的是这个。”我立刻喜笑开颜,这小子还算有良心。他不提,我还真差点忘记了。

我灵光一闪,疑惑道:“那个艳少派你来的?”

“这个嘛?要看你有多少了?假如你只有一两,却愿意全部给我,说明你对我是毫无保留,非常真心的。假如你有一百两,却只给我一两,那么你的真心就等于百分之一。但是,倘若你家的银子多得数不清,有几百几千万,那么就请你按百分之一来证明你的真心吧。我不会怪你的,呵呵……”

他微笑道:“我可以送您,去任何您想去的地方。”

他怔了片刻,终于忍不住笑起来,“这样看来,只能等我先算清家产,再给你银子了,那至少要等三个月,你介意吗?”

此刻,倘若我心情大好的话,没准会发挥一下想象力:这人是个尊贵的王子,不远千里,来拯救我这个落难的灰姑娘。可惜,我心情很糟,只能皮笑肉不笑地答复他:“无论他是谁,请转告他,我没空陪他玩无聊的猜谜游戏。”

我两眼发直,这小子不是吹牛吧?难道我遇到了皇帝老儿?不对啊。据说明仁宗是个大胖子啊。

他毕恭毕敬:“奉命来接您的人。”

他见我没反应,便微笑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们现在就走吧。”

我一怔。“你是谁?”

我忙道:“不行,我今晚必须回去准备一下。”

我意念刚动,眼前就出现一辆马车,有个眉清目秀的青年径直走到我跟前,微笑道:“容姑娘,请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