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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遐嘴唇张了张,还未组织好语言,姜换拦下一辆出租车打开后排的门,在喻遐反应过来前对司机报出了那家青旅的地址。

“好好休息,路上一切顺利。”姜换略一思索,又说,“手机记得还我。”

他们没有留“再见”。

那一天的春明是最常见的灿烂夏日,蓝天晴朗,金色大街如同一条没有尽头的河流。

喻遐坐在出租车后排,拿着姜换的手机不知所措。

他试着点了点屏幕,没有密码,壁纸是一张看不出地点的照片。远山淡影,流云聚散,白色的雪顶露出一角,但色调阴沉沉的,构图不像一张标准风景照,光影也不好。他直觉拍摄者就是姜换,于是壁纸越看越说不出的漂亮。

喻遐在青旅拿了行李,他想赶紧离开,以免姜换待会儿突然回来又猝不及防地碰面——姜换说过要去接前男友,他一点也不想见那两个人在一起。

没退房,喻遐经过前台时和谢文斯打了个招呼。

对方问他:“姜换人呢,不送你?”

“他有事我也有事。”

谢文斯听了就笑,说你怎么这么酷啊不会跟他撒娇吗。喻遐心道是他不想吗,他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撒娇,而且姜换万一不喜欢怎么办。

在附近几条街逛了逛,买了瓶矿泉水,两盒压缩饼干当36个小时的干粮,因为火车上的东西性价比不太高。然后喻遐背着他的登山包,坐公交车,花了将近90分钟穿过整个春明市抵达火车站。

候车的时候他把姜换的手机重启了一次,因为电话卡更换成了自己的,仅有的几个软件重启后收不到验证码就登不上去了。

相册还在,像个潘多拉魔盒。

喻遐忍了又忍,最终耐住巨大好奇心的侵蚀没有打开过。

离开春明市时夜幕将至,落霞被绿皮火车甩向遥远的城市天际线,喻遐靠在车窗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夕阳,直到眼眶酸痛,不得不伸手去揉。

他擦了一手咸而苦的湿润液体,坚持了一路的冷静面具终于崩塌。

K字头绿皮火车带走喻遐,大约等他到达第一个大站的时候,姜换出现在春明火车站的出站口,歪歪斜斜靠着墙边。

十分钟后,他掐灭烧到一半的烟,看向从人流中走出来的颀长身影。

男人不算太高,很挺拔。他戴鸭舌帽,头发剃得很短,两鬓处只留下一层青茬儿,让他本就十分立体的五官越发如雕塑一般。轮廓深邃,眉眼还算清秀,长相乍一看有点普通,却偏偏让人在平凡的初印象后忍不住看第二眼。

尽管已经提前被打过预防针,姜换还是觉得褚红这段时间的变化确实大,特别是发型,跟寸头差不多了,几乎让他没敢认。

褚红也看到了他,走过来说:“等多久了?”

姜换没答,他看一眼褚红两手的黑色单肩包,沉默地帮他提过一只。

入手就觉得不对劲,包里大概是褚红那些价值连城的设备,装满石头一样沉,扯得姜换左肩一阵酸胀,筋骨突突跳动,他把包立刻换到了右手。

男人注意到这个不太正常的动作,拍拍姜换,示意让他还给自己。

姜换不看他,一直埋头快步往前走。

褚红在后面跟了两步实在看不过去了:“肩膀不舒服就别提,你装什么装。”

说罢直接上手,这次姜换没坚持了,他把包还给褚红,视野内某人有些瘦削的身材拎那么沉两大包竟一点也不摇晃。

姜换单手插进兜里,这次脚步慢了些。

刚才莫名其妙、条件反射一样想去帮人拎包,真做出来又别扭,仿佛一瞬间记不起他们两人之间生活技能更丰富的人、更会照顾对方的人一直都是褚红,他像刚学会礼貌和客气,但明明对褚红不需要这样。

那是对谁呢?竟能差点变成习惯,姜换还是觉得今天自己的举动不太正常。

“你开车来的?”褚红问他。

“嗯。”

“彭新橙的车是吗?”

“嗯。”

“听说许为水那片子被卡了。”

“嗯。”

每次对话都隔着三四十米远,两个人并着肩,姜换不想找话题,褚红到后面找不出话题。

分手后能做到前任见面不急眼都很稀奇了,他们不咸不淡地假装朋友,也是够奇葩的。究其原因,姜换为人薄情,而褚红从最开始就没对他有太大期待,并未互相承诺过以后,于是没有什么好放不下。

距离决定分手、他搬离褚红的公寓差不多两年零三个月,此在之前他们就已经大约四个月没见面了,之后只见过一次。

去年冬天,褚红和彭新橙、杨观凤一起到医院来看他。那时褚红也是刚下飞机,顶着乱七八糟的自然卷,一脸无语地站在那对情侣身后,好像在遗憾他怎么没死成。

听完事情经过他冷笑一声,对病床上的姜换嘲讽:“下次头七再喊我吧,给你烧纸。”

然后就走了。

好像他从挪威飞回来只为了当面骂这一句似的。

时隔半年再见,褚红就如同没说过给他烧纸这话,绝口不提医院那一出。他不让姜换开车,自己拿了钥匙进驾驶座里。姜换毫不犹豫地拉开后排门,打定主意保持距离。

“你有病啊?”褚红又气又好笑,“前面来,这破车没有导航。”

“手机导。”姜换报一个地址。

“飞了十几个小时早他妈没电了。”褚红无语,“你导,你手机呢?”

姜换:“送人了。”

沃尔沃第一下起步直接熄了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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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两个主角都有前任,但两个有戏份的前夫哥都是很好的人√

下周会猛猛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