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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裴哲放下工作回了“半山”。

新年的凌晨又下了雪,道路湿漉漉的,梅花还没有完全开放,反而是门口一棵金桂竟还剩着几簇花枝,挂满橘色小花,擦身而过就是一阵幽香。

菜园经过几个月的折腾已经小有规模,裴哲坐在落地窗边看程明柏忙前忙后,忍不住说:“等爸退休了,会不会觉得这片地不够他发挥?”

他难得开玩笑,裴照雪先一愣,才说:“怎么,今天心情很好?”

“还行。”

“那就不错。”裴照雪把玩着她新买的紫砂壶,“听说你和那个新来的副总搭得挺好?还以为他脾气怪。”

“隋迟安是技术人员出身,肯定有自己的执拗。”裴哲委婉道,“不过他的能力非常好,而且可以补启荣管理层在技术上的短板。”

裴照雪又问:“听说你们的法务团队终于组起来了?”

“算外聘,是华闻的团队。”

裴照雪:“小赵好像就在华闻?”

裴哲解释道:“合作团队里没有赵以川,我担心……是有什么避嫌的意思,但又觉得还不至于,就没直接问苏艺怎么回事。”

“小赵自己提的?”

“不清楚。”裴哲在她面前不撒谎,“我原本的意图其实是希望他参与进来,也没必要因为结婚……他以前在AL所实习的时候方向是国际仲裁,再加上其他工作经历,对跟各种机关、组织之类的打交道很有经验,他本应成为最合适的人选。”

裴照雪说:“他最终没有参加。”

提到这个裴哲有些皱眉。

裴照雪安抚他道:“小赵或许有自己的理由,再说,工作上的事——”

“我知道。”裴哲握着茶杯,语气沉闷。

可神态和语气却没有他说得那么释然,完全没接受现实。

也许与裴照雪时刻耳提面命、以身作则有关,裴哲某方面很像他。他从小对自己就狠,做好的决定不会轻易更改,字典里没有“尽量”,只有“必须”,海外留学培养了独立性,也让裴哲更专横强硬了。

裴照雪有几年没见过裴哲这样的表情,沮丧,委屈,好似还有些困惑和迷茫。她内心一惊,随后释然地笑了。

“小哲,你以前不是好奇过,为什么你同学跟爸爸姓,你却要跟妈妈姓吗?”裴照雪提起无关紧要的旧事,“后来你也明白了,不是每个家庭都要一模一样,彼此妥协,彼此留有空间,才能生活得更长久。”

她对两人关系显然存在误解,可不知怎么的,自从他和赵以川结婚后,裴哲与母亲此前各自内心关怀、表面波澜不惊的关系居然有所缓解,变亲密了不少。

尤其裴照雪开始关怀他的“家庭”了。

裴哲不急着跟她解释太多,含糊地“嗯”了一声。

裴照雪徐徐地说:“之前,集团高层那些人拿‘单身’来桎梏你,说你不成熟、想问题太偏激,你不理解。现在多少懂了点儿吧?”

裴哲眼底一暗。

他当然有能力有背景,可启荣现在不是裴家的一言堂。能往高层走的年轻人,谁背后没个靠山,谁不是自带资源互相竞争?

当初投票从启荣科技和启荣资本中提拔一人到集团总部核心部门锻炼,眼看就是重点培养对象,未来不是CEO也是高管,最后入选的却并非裴哲。

董事会给的理由离谱至极,说因为裴哲是单身,而另一位年龄相仿的男人却已婚已育,更合适、更能抗压同时也更稳定。

他无法理解什么叫“更稳定”,现在好像模模糊糊地明白了一点。

“是,他有他自己的事业,”裴哲说,“我不能……老让他非要按我想的去选。”

“你能这么想最好了。”裴照雪意味深长地说,“况且如果一个赵以川跟你唱反调你都受不了,集团千来号人呢?”

鼻尖的茶带着梅花香,裴哲又尝了口,这次品出一丝甘甜。

“知道了。”他怏怏地说。

但裴照雪大概不清楚,他在赵以川面前一直强势不起来,跟性格没关系,也不是因为赵以川总说“你定就行”。

他弄不清赵以川到底想要什么,所以无从应对。

裴照雪给裴哲倒了第二杯茶,状似无意提起似的,问:“对了,你们的婚礼准备得怎么样了?那天江董问呢,怎么还不给他发请帖。”

“会发的。”裴哲说,“名单和伴手礼都挑好了,节后我就陆续发出。人员还是之前跟您商量过的那些,小范围的几十个,大家一起见证下就行,我们不想做得太热闹……除了戒指和衣服,其他都准备妥了。”

裴照雪笑意顿深:“你不给人家买戒指?”

母亲这话问得与她平日风格迥异,裴哲语塞,尴尬地低头研究一个紫砂茶宠。

“男孩子可能不讲究这些吧。”裴照雪自行找了个理由揭过话题,又问,“小赵呢?他会不会有什么不满意?”

裴哲:“他都听我的。”

“真的?”

裴哲一愣,说:“不行吗?”

对方果然举手投降:“不是管你们啊——随便问问,你就当妈妈今天跟你拉家常,没别的意思——你和小赵,我听说现在还没住在一起呢?”

裴哲:“……啊,怎么?”

裴照雪安静地看着他,眼神玩味。

被她看得受不了,裴哲用喝茶动作掩饰紧张,随口胡诌:“工作方便点。”

“哦。”裴照雪不知信没信,道,“江德常好似不太信你和这位赵律师的感情真有那么海誓山盟,最近在做小赵的背调来着。”

什么意思,联想到江笑那次阴阳怪气,无名火蓦地蹿起。

“和他有关系吗?”裴哲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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