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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薇呢?她知道吗?”

林南知嗤笑道:“净会和稀泥,我指望不上她的。”

总归都是别人的家务事,裴哲只好说:“你先……怎么一回事,你总要先问问林见海。”

“要问!”林南知不忿地哼了声,再次确认时间,“一会儿跟苒姐和姐夫再打个招呼我就去足球场,看看他在鬼混什么!”

挺正常的事,被他一说,仿佛要去抓奸似的。

裴哲:“……哎。”

想纠正林南知的用词,可他一晃眼,看见入口处走进来一男一女。女人身材高挑,一袭款式简洁的白色连衣裙,而男人穿的西装,是他早晨亲手选的。

赵以川提着通勤包,低头打字,阳光照着他,树影斑驳地落在他肩上。

他太显眼,看见的不只裴哲。

林南知中断了对林见海的一顿控诉,说:“你们家赵律师来了。”

“嗯,我过去一下。”裴哲拍拍他的肩膀,“你先别急着走,一会儿还有其他事要跟你聊,我,文恒朗,关于H省的联合开发……”

“你去吧。”林南知见他着急,“我吃了饭再去。”

裴哲欲言又止,点头,然后才走了。

手机上,赵以川的“你在哪儿”刚跳出,裴哲已经站在了他的视线范围内,走过去,亲近又自然地贴着赵以川,手就顺势牵到一起了。

“刚在找你呢。”赵以川说,抓住他,摩挲了几下掌心。

“跟林南知聊了点事儿。”裴哲解释完,看向苏艺,又和她打了个招呼,顺势聊起他们刚结束的会议,“看你们脸色还好,怎么样啊,都协商妥当了吗?”

提到这个,赵以川就想笑:“别提了,吵一上午。”

苏艺接着说:“那边还是不肯让步,我估摸着他们内部有些问题没有谈妥,现在拿到谈判桌上,就卡住别人的脖子,评了两次都是‘不建议’。这结果拿去证监会那边百分百不能通过,只好继续博弈喽。”

“不过对我们没什么影响,如果他们继续吵,拖的也是别人的时间。”赵以川求证似的说,“大不了我们把这单放了,是吧苏艺姐?”

苏艺无奈地点点头:“这就是最坏的结果了,三输——对了裴总,楚畅呢?”

“没看见人。”裴哲据实说,“我来的比较晚,他今天一早就发消息说已经到了,这会儿说不定在跟姐夫他们去那边玩飞盘了。”

苏艺谢过裴哲,说她要去楚畅那边看看,先行告辞。

空气仿佛安静了一瞬间。

掌心始终贴得很紧,赵以川突然感慨:“这是我们办婚礼的那个地方嘛。”

独栋大别墅的泳池与草坪没什么太大变化,日光鼎盛,与当日阴沉沉的天空却截然相反,湿地似乎更绿了,于是阴差阳错地营造出物是人非的错觉。

但物是人非也不太对,裴哲胡乱地想,人还是那个人,只他们离得更近了。

鼻尖被掐了把,他抬起头,对上赵以川的瞳仁。

他瞳仁颜色本就偏浅,阳光映照着,像耀眼的水晶,一时叫人有些失语。裴哲察觉自己最近盯着赵以川看久了就容易放空,暗道不好。

故作掩饰,裴哲环顾四周发现人群在朝庭院的酒会聚集了。

“走吧。”裴哲拉着他,“苒姐刚又提醒我,她想认识你。”

赵以川愣道:“认识我干什么?”

“她对你很有兴趣,可能你长得比她老公帅吧。”裴哲开了个玩笑,故意说,“等会儿好好表现,邹路苒是虹市著名富婆,各种资源多得两辈子用不完,想巴结她的人多了去了,难得她主动跟你示好。”

他本意是交个朋友,哪知说着说着就变了味。裴哲自己也停顿了下,感觉喝了酒,口无遮拦,刚要把话头往回拉到正常交情,赵以川开了口。

“不用,我费那个事干什么。”他说,“我老公也是虹市著名青年企业家啊。”

裴哲看着他。

赵以川眉梢一抬:“嫁入豪门,我已经不用努力了,懂吗?裴总。”

被他反将一军,裴哲没辙了。

趁着他哑口无言的须臾,赵以川扳过裴哲的肩,把他扣在自己怀里。

“好啦,说着玩的。”他揉揉裴哲的头发。

裴哲当真听他的,头发一直没去剪短,又长得快,不过两三周,细碎发梢扫过后颈,已有了几分复苏的青春气,削弱了气势,可赵以川爱不释手。

他埋在赵以川颈间闷声道:“我明白。”

“爱你。”赵以川说。

裴哲那个不易察觉的小疙瘩立即被安抚,他点点头,蹭着赵以川。

迟来的拥抱没有轻易放手,他们约好,每天回家后都要这么抱着持续一分钟,即便一句话都不说,也能从彼此缓慢加速的心跳里缩减分开的重量。

裴哲回抱住赵以川,每当这时,他都能清晰地感知到赵以川衣袖间、肩膀、耳根的淡淡的微苦的清香,带着一丝海风般的潮湿,让他闭上眼就能以为自己是一条小船,在黎明瑰丽的、分秒变化万千的天水之间遨游。

他侧过脸,亲吻赵以川线条凌厉的下颌。

“现在走吧。”

赵以川说,他放开裴哲,眼睛弯起来月牙似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