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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十月金秋,平京迎来一年中最美的季节,满城都是灿烂颜色。

胡同深处,灰白墙砖围起私密小院。

老式建筑全都翻新过,颇有点南北混杂的园林风格,假山边栽着一棵形状优美的枫树,叶片已经半红,阳光映照中,远望时如火般夺目。

深黑的眼眸扫过夸大其词的内容,男人把手机递回去:“太夸张了。”

杨远意淡笑着翻了翻营销号们的措辞:“不过话说到这份上,我真有点好奇你们俩平白无故说什么分手。”

坐在他旁边的正是这些日子因个人感情置身风暴中心的沈诀。

沈诀外形优越,一张脸堪称完美,难得气质也好,高贵清隽,自出道起帅了十来年,没演过一部烂片、没有过一条丑闻。

前几年他和同性恋人被媒体捕捉到关系亲密,而后就半隐晦地公开并承认在国外取得合法伴侣身份,营销号们有事没事出个他的盘点赚流量,搞得现在人尽皆知。

但这会儿实业巨头继承人和电影明星的爱情释放出告急信号,这些吃饱饭的营销号带节奏,编撰出他们爱情早不靠谱,沈诀先是懒得澄清,后来干脆直接罢工,反而让别人对“出轨”“被封杀”之类的流言深信不疑。

“封杀”二字向来是两面,有些人等不到一个确切的消息就从此销声匿迹,而另一些人面对媒体大肆炒作的谣言一笑置之,甚至懒得澄清。

杨远意想到这儿,忽然感到悲凉。

他见沈诀不答,继续问:“难不成被他们猜中了?”

“打算这段时间彼此冷静下,分居而已,我们又没办离婚手续,你比我还着急?”沈诀想了想,拿出烟盒在茶几角轻轻一磕,“来根儿?”

杨远意摆手:“戒了。”

沈诀不信,疑惑地反问他“真戒了”,但也没再劝,给自己点上。

他抽的烟味道重,吐出来时沈诀朝天空一抬眼,又迅速地视角低垂:“以前说最大的愿望是柏林戛纳威尼斯能拿个奖,现在眼看要实现,闹成这样。”

杨远意不语,只是笑。

过了半晌,沈诀再开口时有些郁闷:“他希望我不要再拍电影了。”

杨远意“啊”了声:“所以?”

“我提了分手。”沈诀说,“他不愿意,我就先搬出来了。”

杨远意:“也行。”

沈诀家庭条件其实没比他的爱人差太多,吃穿不愁,二十出头实现财务独立,对物质早就不执着了。但他和杨远意同样,是对电影事业有念想的人。对方这会儿提出希望他“退居二线”“把重心转移到幕后或者退圈”,沈诀无法接受,甚至逆反完全可以理解。

再者,现在被压迫了几千年的女性群体都在高举事业大旗远离做全职主妇的命运,要一个专业领域如此闪耀的人回归家庭,不免听着滑稽了。

杨远意猜这并不全是那位谢总的本来意思,或许谢家其他人在里头搅混水。

但他不会提醒沈诀。

聪明人的交往只需点到为止,何况他们认识那么多年。

“不说我了……倒是你,那综艺我看了一点儿,还真挺好奇的。”沈诀把烟重新叼着,有点口齿模糊,“两个人孰好孰坏一目了然,你反而对着那个叫方斐的说重话,综艺节目那么认真,不像你风格。以前认识?”

“啊。”杨远意半真半假地承认,“你记得他?”

沈诀“嗯”了声,不知有意无意地说:“因为这节目,他最近……在风口浪尖啊。”

红枫随着低语抖了几下,纵然太阳晒着仍温暖无比,终究入秋,风中已经有了凉意。

本是好友私下聚会聊聊天,无奈都是大忙人,偷来一两小时闲暇都难得。没过多久,沈诀接了个电话,起身告辞。

小四合院内少了人声,越发寂静。

几条胡同以外的声响空荡荡地撞在墙壁上,院内,池边架着竹添水,蓄满后一声清脆的“咚”声。余音未散,杨远意却一下子站了起来。

他从通讯录拖出一个号码,边打边往外走。

“是我。”

“你现在人在哪儿?”

“……嗯,我过来。”

平京城的另一端没了四合院的安静,写字楼中层的办公间,何小石撂下电话,差点咬碎牙齿,恶狠狠地“呸”了声。

“烈星的人有病吧?节奏不是我们带的,热搜也不是我们买的,怎么一夜之间把你当靶子,黑词条刷都刷不干净,真气死我了!”

方斐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扫过面目全非的私信箱:“那就别刷。”

“这怎么行?!你看多了万一心态被影响……”何小石话到半截,见方斐神态自若先放了一半的心,“算了,你什么没见过,当年那姓刘的要封杀你,先找狗仔挖黑料,挖不出来恼羞成怒逼迫咱们雪藏艺人……他也是这么多年没点长进,越活越回去了,为一个小艺人跟你翻旧账?”

方斐不笑也不说话,把手机扣在一边:“你最近看着点夏槐,他心态不太好。”

何小石一惊:“你们俩别轮流搞我。”

“你才是别对我这么殷勤,我帮你赚不了多少钱,怪不习惯的。”方斐说完,瞥过屏幕新收到的消息,“有事,先走了。”

逆境时波澜不惊,几年合作下来何小石已然看得多了,没想到形势一片大好时方斐还能保持状态。说好听点叫人淡如菊,但何小石觉得这就是不识抬举,忍不住又翻了个巨大的白眼,接着没事找事地提醒道:

“别被拍到乱七八糟的,反而坐实了姓刘的泼过的脏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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