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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十年是中生代与新生代导演更迭的矛盾期,老一批不肯示弱,年轻人急于证明自己。

演员们逐渐被发掘,每年几乎都有佳作问世,类型各不相同,电影颇有点欣欣向荣的新黄金时代的意思。

五年前,一部反应地下市场灰色交易的纪录片《下水道里有什么》问世,犹如一声惊雷,炸开了沉寂已久的纪录片市场。

但随即由于“技术原因”和“违规送审”,这部纪录片迅速撤档,导演被禁止拍电影。这事在当年引起过激烈讨论,业内观点大都是导演太冤了,可惜纪录片本身受众比较窄,没能反映到主流层面。

《下水道里有什么》的导演就是万臣云。

万臣云拍纪录片出身,在此之前从未涉足叙事电影。他的镜头语言充满冲突和紧绷感,牵着观看者的情绪,一刻都不敢松开。

杨远意觉得他是最适合拍叶协徽本子的人。

他牵线,让叶协徽和万臣云见了一面。

两个理想主义者几乎一拍即合,没多久立项也过了,电影正式进入准备的阶段。杨远意拗不过叶协徽软磨硬泡,和程树共同担任制片人,负责统筹工作。

选角通知在小圈子内先行试水, 唐澳知情后问过他,但方斐对两个角色都没什么兴趣。

剧本是叶协徽的,方斐看过面向试镜者释出的一张大纲,感觉说不出来的别扭。角色太复杂,故事又充满了这样那样的要素,根本不是120分钟内讲得清的。再者杨远意虽然担任了监制,但最后到底能呈现什么效果仍然是问号。

本子不一定差,可方斐的试错代价太高,他好不容易积攒了一些作品,却还不足以让他再起落一次。

几番权衡下,方斐最终选择了并不掺和。

杨远意最近早出晚归,审核过后,准备定档和上映的事他也要亲自过问。

他十分看重《岁月忽已晚》,方斐有时只来得及早晨和他匆匆接吻道别,等杨远意再回来时,方斐已经睡了。

租的房子最终没有直接入住,他拜托小艾请了个家政,每个月打扫,也没直接退租。

可能握着的是镜花水月,唯恐某天彻底碎裂。

方斐已不再像以前似的全身心交给杨远意,他不知道这样好不好,但只一点能够肯定,如果不这么做,他每天都惶恐不安。

他愿意被爱,却仍未摆脱“代替品”的阴影。

立冬当天,方斐独自在新城公馆煮了饺子吃。

和李小勤视频,沟通了下最近的工作。女人开心地告诉他,此前方斐寄回去的片酬解了店里的燃眉之急。并且奶奶赶上了手术病情已经很稳定了,方适平看到方斐赚钱,也同意做全面体检并进行相应疗养。

家人是方斐的牵挂,听了李小勤说的,似乎那些自己不太喜欢的工作内容也有了意义。

结束后,方斐看一眼时间准备洗漱休息。

杨远意就是这时回来的。

他神态有些疲倦,推开门,正好方斐从沙发站起。

习惯了这段日子常常打不到照面,对他的突然出现,方斐掩饰不住的惊讶:“你回来……今天这么早吗?”

“给你看个东西。”杨远意拿出一个文件夹,递给方斐。

他一头雾水地接过,翻了几页,诧异更甚:“《落水》的剧本?”

“新版本。”杨远意半躺在沙发上,累极了,舒服地喟叹一声,“组织的两次试镜都不顺利,叶协徽有点着急所以这两天才一直喊我想办法,大概觉得我是机器猫。”

方斐听出他的抱怨,失笑道:“怎么了?”

“一听说万臣云和叶协徽,不少都被吓退了。”杨远意说,“大概是担心吧,比如拍到一半万臣云又被封杀怎么办。也有观望的,怀疑本子不太行,否则叶承荣为什么不自己拍。再找不到演员,我打算先搁置了。”

方斐看着剧本,“唔”了一声:“你没有备选吗?”

“有啊。”杨远意伸手抚摸他的后腰,顺脊骨往上,又在后背暧昧地打圈,“有好本子我第一个想到你,方老师赏不赏脸?”

“嗯?”

杨远意撑起身从身后环抱他,下巴贴着颈窝:“真的,如果你来,我都给你配个绝佳拍档。”

方斐被热气吹得耳畔发痒,忍不住笑:“不要,演哑巴我心里没数。”

“至于配谁嘛……”杨远意像根本没听他拒绝,异想天开地问,“沈诀?”

方斐承认,听到这句话时他有一点心动。

但他仍旧说:“你就逗我吧,剧本里那个杀手才是主角。”

“对啊,所以杀手这个角色,你来演。”

杨远意这句话让方斐始料未及。

读出他的怔忪,杨远意弯着眼睛:“你先把剧本大概看一遍。”

《落水》的第二版,方斐觉得更像警匪片。

杀手是黑帮成员,但良心尚存并不想参与一场人口贩卖得罪了头领。对方新上任,趁此机会清理门户,他备受怀疑为了活命不得不连夜逃生,落水窒息,将死时被一个哑巴救了。哑巴脏兮兮的,每天被街头混混拳打脚踢,敲诈掉捡破烂换的钱。

杀手伤未痊愈,虽不想报恩但却不得不和哑巴一起生活。

两个人互相戒备,就在逐渐掌握沟通方法,彼此敞开一点内心时,杀手发现哑巴是警队的卧底,想利用他得到黑帮头目的犯罪证据……

坦白来讲,最开始拿到手就是这一版,或许方斐当时会想去试一试。

提前声明不感兴趣,这时再心动,是不是有点晚?

捏着剧本,方斐半晌不作声。

杨远意偏过脸叼住他耳垂轻咬:“阿斐,理理我。”

“所以剧本是谁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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