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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斐靠在卫生间的门框边:“你是不是上火?声音都有点儿哑了。”

杨远意说可能吧。

“明天我给你泡点罗汉果吧。”方斐说完意料中地收到某人从镜子里甩来的一记眼刀,他笑了好一会儿,又说,“你先洗澡,我先去背明天的台词。”

杨远意说好,见方斐没立刻走,又问:“怎么?”

方斐拿起剧本:“等会儿,帮忙对戏?”

上次要求杨远意帮忙对戏还是在屏州,提起那段让两个人一起怀念的时光,杨远意郁结的心情也有所纾解,点点头。

酒店是榕郡档次比较高的,房间内的隔音都做得很好。浴室门一关,再加上水声,哪怕杨远意在里面喊他方斐都不一定听得清。

他坐在床边,正百无聊赖地将剧本翻来翻去,突然听见了门铃作响。

这时已经十一点多,还有谁会来呢?

从监视器看去,方斐愣了愣,然后打开了门:“万导?”

万臣云四十来岁,很瘦,站着不动时背又有点佝偻,剧组里有些工作人员私下里管他叫“麻杆”。他颇有些艺术家的特质,长发,蓄须,戴黑框眼镜,沉默不语时眼神总是很空,仿佛随时随地都在发呆。

但这样一个人脾气却算不上好,拍戏不顺利时除了叶协徽,他谁都敢骂。方斐也被他骂过,许多次,因为接不住沈诀的戏反复重拍,万臣云对他很不耐烦。

不速之客的眼睛透过镜片打量方斐时目光锐利,把他从上到下扫了一圈。

见方斐还穿戴整齐,万臣云笑了笑:“还没睡?”

“您有什么事?”方斐问,同时心里有一块石头吊在了半空。

他和杨远意的关系不算秘密,杨远意的好友如陈遇生、沈诀,他的朋友如傅一骋,甚至前任夏槐都或多或少地知情。但别人只看得见杨远意对方斐非常欣赏,更深层次的原因只停留在无法证实的传闻。

这时杨远意半夜还在方斐房间,他不太想让万臣云知道,不动声色地往前挡了挡。

“今天和沈诀那场对戏,压力很大吧?”万臣云开口确实是公事,“我见你好像自己也不太满意,就想着,和你沟通一下。”

他说的是实话,方斐戒心有所放松仍挡在门口:“可是今天很晚了,万导不休息吗?”

“跟你在一起就算休息了嘛!”

万臣云笑的更灿烂,他边说边往房间迈进一步,大有登堂入室的意思。

全身的血有片刻冲向天灵盖,方斐伸手想拦,万臣云身形一闪钻过了空隙,紧接着就想用脚踢拢厚重的门,随后他近乎热切地抓住了方斐的手腕。

“别动。”他压低声音,“你应该不想被人听见大半夜我们抱在一起,对吧。”

方斐瞪大眼睛。

万臣云:“阿斐,今天就让我在你这儿睡一晚,嗯?”

唇齿开合间方斐闻到了一股酒味,先是一愣,随后似乎领会到万臣云想做什么,奋力地把他朝反方向推。他一米八左右的个子,平时也坚持锻炼,可大约心慌加紧张,第一下居然没把看似瘦弱的万臣云推动!

万臣云被他的抗拒刺激得更兴奋了,反握住方斐的手腕,使了个巧劲儿,将人往玄关处的墙一按,接着一条腿就插 入了方斐的膝盖中。

门虚掩着,好像吃准了方斐不敢直接喊,万臣云嘿嘿笑了两声:“可说呢,喜欢玩欲拒还迎?难怪别人说你好弄。洗澡了没?怎么这么香……”

酒气四溢的呼吸吹在耳旁,只让方斐恶心。

他这姿势别扭,眼看万臣云要贴到自己颈间了,方斐心一横,往回侧头,利用对方手间的松动,猛地抽出一只手飞快转身钳住他咽喉。来不及喘气,腰间因为剧烈的变化有一股筋剧烈抽动着,方斐抬起膝盖用力地撞向万臣云胯间——

“啊!”对方痛呼,一个趔趄重心不稳。

方斐趁机把他拦在了外面,没有任何犹豫“嘭”地一声关了门。

心跳很快,扭到的筋后知后觉开始疼,方斐胸口不断起伏,反胃的感觉在喉间萦绕不去,他干呕两声,皱起眉。

……万臣云是喝多了,还是酒壮怂人胆?

什么叫“别人说”,谁会说?

方斐脑子里一团浆糊似的,思考能力几乎停摆。

不知什么时候浴室水声停了,再过一会儿,杨远意下半身裹着浴巾走出来,擦着头发问:“刚才怎么叮叮咚咚的?”

“没事。”方斐本能地说。

可刚说完,委屈忽然又涌上了眼角鼻尖。

视野好像被晕开了,方斐察觉到这一点时连忙忍住。他已经是合格的演员了,不用慢放,别人看不清他情绪轻微的变化。

杨远意脸上闪过疑惑:“真的没事吗?”

“刚才有人走错房间了。”

说完,方斐往前走了两步不顾对方还没擦干净水珠,一把抱住了杨远意。

没多想,杨远意捧住他后脑,先亲了亲方斐额角。

“怎么了这是……”

眼睛贴在他肩膀,方斐深吸一口气:“想抱你。”

他不跟杨远意说这些。

剧组人脉复杂,又刚开始,未来还要相处至少三个月。万臣云是杨远意举荐给烁天的,又有叶协徽的极力支持,他不想让杨远意难做,更不想欠杨远意更多,还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