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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是关心则乱”◎

昏暗环境中, 被危机感充满胸腔的江静月仿佛就站在深不见底的悬崖边上。

而男人那一声紧张担忧的呼唤,就像两只无形的手,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形。

江静月仿佛吞下了一颗定心丸。

一直平静如死水的眼睛里起了波澜, 泪光闪烁,顷刻便湿了眼睫。

她想要回应,却见停下动作站起身去的林备,从兜里摸出一把折叠军工刀来。

于是江静月急忙改口, “他有刀!”

她用尽力气喊出口, 但声音依旧绵软, 细如蚊蝇。

还好顾尧野已经逼近, 应该是听见了她的提醒。

男人凌厉的双眸锁定被反手绑在锈铁柱上的江静月。

她长发散乱,浑身湿漉漉的,被雨淋了个透彻。

身上白色衬衫微透,黏在肌肤上。

一张莹白小脸湿润润的,眼眶微红,眼里含着泪光, 被雨淋湿的红唇微张,软声轻喃般:“顾……顾尧野……”

看清男人的面容时, 江静月心里是诧异的。

但很快, 诧异被担心和紧张替代, 她想问顾尧野有没有报警。

却见男人已经怒气冲冲地捏紧拳头,朝林备过去。

顾尧野就像一头怒极暴走的兽,张牙舞爪扑向持刀的林备。

仿佛根本没把细狗一样的林备放在眼里。

起初, 江静月还很担心,不断提醒他“小心”。

后来看见男人两三下便一拳勾在林备下巴, 将人打倒在地, 她高悬的心总算往下落了一些。

从顾尧野出拳的速度和刁钻的角度, 以及他和林备纠缠时避让的时机,基本可以看出他是练过的。

大概是自由搏击那一类。

或许这就是顾尧野赤手空拳也丝毫不怂的原因。

相比之下,矮他一截的林备确实显得有些狼狈,完全落了下风。

而且被顾尧野一拳打翻在地后,林备半晌也没爬起身来。

见状,顾尧野甩了甩拳头,径直朝江静月走去,打算先帮她解开束缚。

岂料他才刚迈出一步,便听江静月紧张地提醒:“小心……”

与此同时,背后一道阴风拂来,顾尧野侧身避开,顺势抓住了男人握着军工刀挥落的那条胳膊,弯腰便是一记过肩摔,把那人咚地砸在了地上。

林备吃痛难忍,倒抽冷气。

两人就在距离江静月三五步远的地方。

这一次,顾尧野没有再无视林备,他打算上去再补一拳,直接把人打晕。

林备鼻梁骨折,嘴角溢血,仰躺于地,模样十分狼狈。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手电灯光闪烁了一下,忽然灭了。

废弃工厂里,顿时陷入了更深的昏暗。

顾尧野很快适应了昏暗环境,第一时间捕捉到了地上翻身爬动,欲往江静月那边去的男人。

他沉眸冷脸,杀气滕然,快步上去,一把揪住了男人的后领子,将其往后拉回一些,翻过面来。

随后顾尧野拎起了那人的衣领,骑坐在他身上,抡着拳头便要往他脸上招呼。

却没想到,那人哪怕狼狈倒地,连军工刀都被顾尧野踢到了一旁,却还能悄无声息从裤腿里又掏出一把美工刀来。

美工刀划拉开的声音在暗夜里尤为清晰。

但顾尧野没来得及反应,左腹已经被人猛地怼了一下。

他挥落的拳头一僵,随后痛意从腹部飞快蔓延开。

底下传来男人桀桀笑声,阴冷、偏执:“你们这对狗男女,一起去死吧!”

林备话落,用尽全力,拔出了美工刀,扬手举起,便要往顾尧野胸口扎去。

这次顾尧野没再迟疑,一把抓住了沾血的刀刃,另一手摸到地上半截砖头,想也没想便拍在了男人脑袋上。

他拿捏了力度,只一击,便将林备砸晕过去。

砖头随后落在地上,在空旷寂静的废弃工厂里哐啷一声。

不远处,心一直提在嗓子眼,极力想要看清战况的江静月连呼吸都滞了滞。

半晌才试探似地喊了一声:“……顾尧野?”

她的声音微颤,似那悬崖上几欲被狂风折断的花枝。

音落许久,江静月也没听到回应,心跳蓦然加快,担忧得连声音都带着哭腔:“顾尧野?你怎么了……”

“顾……”

暗沉的环境里,江静月的声音戛然而止。

只因一只修长温凉的手,突然搭上了她的小腿,轻轻拍了拍。

随后男人安慰似的声音有些吃力:“还活着……别担心啦。”

他的语气故作轻松,甚至带着打趣意味。

听得江静月暗暗松了一口气,但眼中热意却汹涌不止,眼泪啪嗒啪嗒便往下掉,“你怎么样了?受伤了吗?”

男人听出了她声音不对劲,哭腔甚浓,顿时不敢再嬉皮笑脸,心里有些无措。

“你别哭啊……”

“我真没事。”

说着他从地上爬了起来,左手捂着腹部的血窟窿,艰难地走到了江静月面前。

终于,他又看清了她的面部轮廓,扯着衣袖便替她擦掉眼泪,动作轻柔又莽撞。

江静月脸上的肌肤细嫩,被他擦得有些疼。

于是她偏头避开男人的衣袖,浅浅呼吸着:“林备怎么样?你把他打死了吗?”

江静月怕顾尧野下手没个轻重,平白惹上麻烦。

男人收回手,不甘心地摸了摸她的脑袋,语气很软:“没事,别担心,他应该之前晕过去了。”

话落,他暗暗咬了下后槽牙,忍住伤口的疼意,大气不敢出。

然后顾尧野绕道江静月身后,帮她解放双手。

一切都在寂静的黑暗中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江静月心里那块大石头落下,松了口气,绷紧的弦也卸了劲。

“你报警了没?”

冷静下来后,江静月问身后的男人。

她并没有察觉到顾尧野有什么异样,除了回答她的问题的速度有些缓慢。

“……忘了。”

男人皱眉,去捡了刀来,小心翼翼割开江静月手腕上的胶带。

他一举一动都会牵动伤口,疼意令他暗暗抽着冷气,额头直冒汗,甚至不敢坐直,身体佝偻着。

背对他的江静月无言了片刻,似是有点生气:“笨蛋。”

“你怎么敢孤身一人跑来这儿……”

她没来得及问顾尧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只冷静分析了一下现状,询问男人有没有手机,得立刻报警才行。

顾尧野没应声,他觉得江静月的声音忽远忽近,听着虚幻,像身处梦境一样。

而且他头好晕,感觉天旋地转,胸闷气短,要死了一样。

“顾尧野?”女人担忧的声音似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他想应她,结果眼前一黑,脑袋好像埋进了水里,那声音突然模糊远去,他也张不了嘴,发不出一丁点的声音。

只最后,顾尧野割断了江静月手腕上的胶带。

再后来,他便沉入了无边的黑暗,听不见也看不见了。

-

翌日傍晚,火烧云染红了深市半边天空。

霞色层次分明,呈渐变色在天际不规则浮动,像一幅油墨画。

医院的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不好闻,却让人心下安宁。

顾尧野从混沌黑暗中醒了过来,仿佛做了一场很久很久的噩梦。

他感觉身心俱疲。

睁开眼时,顾尧野看见了洁白无瑕的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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