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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再过半个时辰,卫琛便要送她回府了。

细数今晚所做之事,顾晚卿不觉遗憾。

只是心里还盘旋着卫琛的心愿。

想到这里,顾晚卿悄悄侧目去看身旁的男人。

高处无人,安静私密。

她与男人都摘下了面具。

所以寥寥月色下,卫琛的侧颜尽数映在了顾晚卿眸底。

下一刻,男人似有察觉,侧目朝她看来。

两人目光相撞,静谧间平白生出旖旎,他们的视线胶着缠绕在一起。

顾晚卿轻咬一下唇瓣,视线盘旋在男人削薄的嘴唇。

她没忍住,吞了口唾沫。

随后牟足了胆子,开口:“阿锦……你过来。”

夜风将少女轻柔的声音传给了卫琛。

他神情微滞,随后听话地朝她倾身,俊脸徐徐抵进。

期间卫琛一直看着少女的双眼,深眸里凝着浓浓化不开的情意和浅浅笑意。

他看见她眼里扩开的慌乱,似想退缩,却又跟自己较劲似的不肯退。

卫琛本是想逗弄她一下,凑到她面前便停下。

未想,顾晚卿却眼一闭心一横,抬手勾上他的脖颈,直接亲上了他轻抿成线的薄唇。

温热柔软的触感令两人心尖颤栗。

只草草贴了一下,顾晚卿便松了手,心满意足便要功成身退。

她睁开眼,挽着嘴角,想告诉卫琛,有他在,她定会一世无忧,遂心如意。

可话才到嘴边,顾晚卿便被男人的手勾住了后颈,带回了他眼前。

鼻尖猝然微微相贴,顾晚卿惊魂未定,呼吸间混入了卫琛身上的淡淡香味和潮热气息。

男人长睫低垂,掩不住眸中暗欲,嗓音哑欲,很轻:“不够……”

音落,没等顾晚卿反应,卫琛狠狠吻住她的丹唇,将隐忍克制的爱意,混在滚烫的呼吸里。

温柔又强势地渡给她……

夜风拂面,也吹不散顾晚卿脸上的烫意。

因在高处,她怕从摘星楼房顶上坠下去,两只葇荑便下意识搂紧了卫琛的腰。

半个身子偎在他怀中,被动地柔弱可欺地应承着男人的吻。

比起初次的亲吻,卫琛得了些章法技巧,吞吐卷吸,又或深浅有度。

只将顾晚卿一颗心揉乱,在他怀中逐渐失力。

遥远的天际,熙熙攘攘的孔明灯如璀璨繁星,与暗夜绘成一副绝美又富含意境的画作。

凉风习习,却吹不散摘星楼楼顶的旖旎浓情。

顾晚卿濒临力竭时,卫琛终于松开了她。

她身软地靠在他胸膛喘着,呼吸粗重混乱。

男人餍足地舔了下吻后嫣红润泽的薄唇,似回味,唇角轻轻勾起。

他抚了抚顾晚卿披散的青丝,嗓音爱怜哑欲:“卿卿,你若已是我的妻便好了。”

方才少女蜻蜓点水的吻如鸿毛微拂,勾得他心里奇痒难耐。

一时没忍住,才有了后来。

那时卫琛心中只一个念头。

这般轻描淡写地吻,根本不够。

她亲过来时,他心下早已火海泱泱,急需一场及时雨。

可顾晚卿却只在他心间下了一场毛毛细雨。

不仅无用,反倒令他心火烧得更旺,刹那便理智殆尽,向她反扑回去。

可即便如此,卫琛还是觉得不够。

他如今才算知道,原来他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贪心。

对她的渴望,可谓罪孽深重。

-

顾晚卿被亲得头脑发晕,软绵绵靠在男人怀中。

冷不丁听到他的话,她皱了皱柳眉,片刻才从他怀中抬起头来,双眼迷蒙地望着他:“何出此言……”

“现在不也很好吗?”

她以为,卫琛又在想成亲之事。

之所以这么说,是想委婉地说服她。

可男人却只是低磁一笑,垂首亲在她的额头:“嗯,很好。”

“怪我贪心……不止想亲你,抱你。”

顾晚卿:“……”

她愣了片刻便明白了卫琛话里的深意。

脸上一热,眼眸尽显慌乱:“夜、夜深了……我、我该回去了。”

她怕继续和卫琛待下去,会忍不住纵容他。

也怕压不住心头疯狂钻出的邪念,当真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顾晚卿的担忧,卫琛全都看在眼里。

他沉沉应了一声好,随后还是如来时一样,抱着她一路飞檐走壁,御风而行。

最终平安将顾晚卿送回了太傅府。

寒香苑里悄寂无声。

只枝星和霜月还等在廊下,等着顾晚卿回来,伺候她休息。

今晚之事,除了她们两人之外,再无别的人知晓。

卫琛将人平安送到后,又亲自守在顾晚卿床前哄她入睡。

直至夜深人静,床上少女睡得安稳,他才抽身悄然离去。

这一夜如梦似幻的美妙经历,令卫琛心情颇好。

回到太尉府时,昭澜一眼瞧他一副春风满面的样子,也跟着笑了笑。

“主子今夜与顾二小姐相约,可是收获良多?”昭澜指的是他二人情感上的造诣。

想必感情一定增进了许多,不然主子不会这般开心。

可卫琛想到的却是摘星楼楼顶那个缠绵悱恻的吻。

薄唇微扬,他瞥了昭澜一眼,连眼眸都含着浅笑。

微抬的眉尾,尽显春风得意:“自然。”

昭澜一愣,满目愕然。

毕竟他跟了卫琛这么久,从来只见过他老气横秋,成熟稳重的模样。

还从未如方才那般……像个肆意不羁,意气风发的少年?

卫琛似也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忙以手抵唇轻咳了一嗓子,声音沉了下来:“这么晚了,找我何事?”

昭澜和霜月枝星不同,无事时鲜少在卫琛面前闲逛。

何况夜已深,卫琛也并没有让自己的护卫等自己回府服侍就寝的习惯。

这么晚了,昭澜还没睡下。

特意等他回来,那只能是有事禀报。

果然,下一刻昭澜的神情便严肃起来。

他上前一步,冲卫琛抱拳:“主子,李大哥遣人来报信,说是在乌山上的山谷河畔,寻到了一具尸体。”

昭澜话落,卫琛神色微凛,眸光不由沉冷了些。

只听他继续说下去:“李大哥判断,那具尸体应当是国子监那名叫荀岸的小学正的。”

“判断?”卫琛虚眸,冷眼斜向昭澜。

昭澜顿觉头皮一寒,身子伏低了些,“那尸体损坏严重,面目全非……”

“李大哥也是凭那人的穿着打扮还有年纪,才敢确定是那位。”

卫琛了然,负在身后的手指腹摩挲,不禁沉思。

那乌山深处,鲜有人迹。

李成功做事向来稳重老练,既然他说那具尸体是荀岸,想来也不会差。

毕竟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那荀岸也不过一介文弱之辈。

杀他本该就是易如反掌之事。

耽误了这些时日,卫琛惴惴不安的心,总算安稳许多。

-

屋内静谧良久,起初氛围压抑低沉。

昭澜抱拳躬身,头也不敢抬,大气不敢出。

过了好半晌,昭澜才察觉到屋里的氛围缓和下来。

紧接着,他听见卫琛的声音:“告诉李成功,将尸身先留着,明日我亲自前去过目。”

昭澜诧异片刻,抱拳应下,随后退了出去。

他终究还是不明白,那荀岸与主子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也就罢了。

连尸体都要亲自确认。

何须如此?

-

翌日傍晚,卫琛离京,去了一趟乌山。

于乌山深处与李成功几人会面时,卫琛亲眼见到了那具尸体。

如李成功所言,那人身上穿着荀岸的衣服,打扮也与荀岸无异。

只不过浑身没一处好,似还没山里的野兽啃食过,尸体残缺,血肉模糊。

很难与荀岸那张脸相对应。

但卫琛知晓,荀岸左臂有处灼烧痕的印记。

前世在天牢之中,他对他用刑时看见过。

少时也曾听顾晚卿提及过,说是荀岸年幼时被火烧伤过,留下了不灭的痕迹。

卫琛查验了那具尸身,当真在那人左臂上寻到那处灼烧后留下的疤痕。

至此,他高悬的心总算落下,暗暗舒了一口气。

“主子?”李成功不明所以地看着站起身来的卫琛,“可能确认这具尸体的身份?”

男人没回,只是回头看向他,薄唇扬了扬。

随后卫琛越过李成功离去,经过他时,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此番辛苦你们了。”

“所有人,重赏。”

有了卫琛这句话,李成功总算明白一件事。

——他的任务完成了。

而且他明显感觉到,卫琛的心情好转,还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仿佛荀岸此人,是他心头压着的一块大石。

如今总算是挪走了。

卫琛连呼吸都顺畅了不少。

-

回京路上,卫琛卷着一册书坐在马车内。

似忽然想到什么,他撩起车帘,对外头驾马的昭澜道:“回去以后,替我寻一套材质上等的文房墨宝。”

昭澜应下,察觉卫琛心情不错。

便忍不住多了句嘴:“主子可是要送给顾二小姐?”

“嗯。”男人翻著书籍。

薄唇微勾,难得多言一句:“过两日她便能结束禁足,入国子监。”

“她必然用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