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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走前,他又再三询问了陆时欢的情况,确定她没有哪里不舒服后,男人打了招呼便走出了病房。

病床上的陆时欢已经坐起身来,眼睁睁看着温锦寒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她神情沮丧,重重叹了一口气。

她可是好不容易才鼓起了勇气,想要把自己的心意告诉他来着。

这会儿计划落空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蓄足勇气。

谢浅是唯一一个看出她情绪不对的,还以为陆时欢是哪里不舒服,刚才没好意思当着温锦寒的面说出口。

“要不要我去叫医生过来给你看看啊?”谢浅问。

陆时欢抬眸,哀怨地看了她一眼,摇头,“我没事。”

她是真的没事了,受的都是皮外伤,呼吸道也没被烟熏坏,身体康健得很。

“你们来得还真是时候。”陆时欢小声喃喃,靠在病床上,一脸的生无可恋。

她现在又开始纠结了,到底要怎么跟温锦寒表白才好?

怎样表白,才能弥补之前拒绝他时带给他的伤害?

这个问题,陆时欢直到出院也没想明白。

她和秦鸢都是轻伤,第二天下午便办了手续出院了。

来接秦鸢的是她的奶奶,听说秦鸢在学校晕倒时,老太太一脸心疼,把秦鸢搂在怀里抿着唇红了眼眶。

老太太什么也没说,但她知道秦鸢的苦。

离开前还拉着秦鸢向陆时欢鞠躬道谢,感谢她不顾自身安危冲进火场里救下了秦鸢,也感谢她对秦鸢的悉心栽培。

陆时欢受不起这样的大礼,扶起老太太后好一阵安慰,这才让老太太心安理得的带着秦鸢回家去了。

出院回家的路上,陆时欢和谢浅搭乘的是曲成风的车,温锦寒因为队里的训练不能耽搁,已经归队了。

曲正凡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提起了医院火灾那件事。

“我听别人说,那火是有人故意放的。”

和陆时欢并座的谢浅接了话:“好像是个刚生完小孩的产妇。”

话落,她看了眼驾驶座的曲成风,极其不自在的问道:“曲副队,你可知道事情的详细始末?”

当时中心医院里先是有人轻生要跳楼,附近派出所的民警出动的,后来又发生了火灾,两件事加在一起,在局里乃至整个榕城市都传得沸沸扬扬的。

曲成风恰好有个师弟在中心医院附近的派出所任职,倒是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若是旁人问起,他肯定是不会说的。

这也是曲正凡开口时,他没搭理他的原因。

可现如今问他的人是谢浅,这可是自那天晚上以后,谢浅第一次主动与他搭话。

所以曲成风的内心多少是有些激动的。

他借着后视镜悄悄看了谢浅一眼,虽然谢浅已经别开了脸没再看他,曲成风还是忍不住勾起了唇角,笑得傻里傻气。

坐在副驾驶的曲正凡全程目睹,不由回头看了谢浅一眼,若有所思。

这时,曲成风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听我一个师弟说,纵火的那位嫌疑人确实是一名刚生完孩子没几天的产妇。”

“后来心理医生已经诊断出她患有产后抑郁症,加上受了婆家人和她老公的刺激,精神出了点问题。”

所以那位产妇才会想不开,趁医护人员不备,偷了酒精、□□易燃物,洒在了她自己住的四人病房里。

当时病房里只有她一名病患,其他患者都相继转入了单人病房。

而且她的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隔天就可以出院了。

所以医护人员也就把重心放在了其他病人身上,想着病人有家属照顾着,应该没什么问题。

结果就出了这档子事。

“那位产妇纵火后,便带着她刚出生没几天的女儿上了门诊大楼的天台。”

“打算带着女儿……一起离开这个人世。”

话说到这里,曲成风的语气已经格外低沉了。

他言语间透露着对那位产妇的同情,以及对她家人的愤懑不悦。

谢浅与他一样,只是她不如曲成风那般沉得住气,已经开始骂人了。

陆时欢全程仔细听着,心里一片凄然,不由想起了那个站在门诊大楼天台上摇摇欲坠的女人。

她记得当时那个女人手里什么也没有,不像是抱着孩子的样子。

所以她在轻生之际,还是心软了吧。

舍不得剥夺刚出生的女儿活下去的权利,打算自己一个人去死。

这么一想,陆时欢鼻尖略有几分酸涩感,心里也如天际骤然聚集的乌云那般,阴沉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