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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因为祁随之的生日, 也有可能是有着甜品的安抚,明暄睡了个很好的觉。

没有梦见祁随之出事的时候,让他心慌, 也没有梦见还在恋爱的时候,让他在醒来时有巨大的落差感。

一夜无梦。

明暄醒过来洗了个澡后,摊开地上的行李箱开始收拾衣物,准备前往机场,返航回到S市。

飞机在下午落地, 明暄将行李放在酒店, 换了身轻薄的衣服出门闲逛, 顺便去买送给靳亚的新婚礼物。

打车去往S市最大的商场后,明暄在一楼慢慢逛。

一边逛,一边在搜索引擎上搜着“朋友结婚应该送什么礼物”。

他在美国的那几年错过了身边所有朋友的婚礼, 没有一点经验。

看了一圈儿搜索引擎上给出的答案后,明暄走进了一家奢侈品店。

漂亮得体的柜姐带着笑走到他的身边, 询问他有什么需要。

“我想买一对香薰蜡烛。”明暄将手机放回口袋里,直视着柜姐说道。

“好的, 这边请。”柜姐微微颔首,伸出一只手臂为他引路,“不同的香薰蜡烛味道不同, 您可以挑一挑。”

明暄应了声好, 走到繁复的香薰台旁轻嗅。

靳亚在大学的时候是不用香水的, 明暄也不知道靳亚的妻子喜欢什么味道,思虑再三, 便挑下了一款很清透的花香款。

明暄指了下这一款香薰, 偏过头朝着柜姐轻声开口:“这个吧。”

“好, 一对是吗?”柜姐笑着点头。

明暄说是, 柜姐笑着说了声:“好的,请您稍等。”

等待的期间,明暄在店内闲逛,精致靓丽的首饰在通亮的灯光下,闪烁似星辰。

明暄的目光被一条项链所吸引,女款的。

铂金色的链条下是一只纤细漂亮的蝴蝶,蝴蝶翅身是蓝宝石打底,翅尾是紧密镶嵌的细碎的钻。

在这一排的项链中,这款蝴蝶是个头最小的,但却是最吸睛,也是价格最高的。

而那个蝴蝶吊坠,像极了那个被他亲手扔掉的,八年前的情人节礼物。

明暄对着这条项链看了半晌,柜姐察觉到他的目光,适时地走到了他的身边,介绍这款项链的设计理念和做工材质。

明暄静静地听着柜姐说话,等她说完后,轻声开口道:“可以把蝴蝶拆下来做成手链吗?”

“嗯?”柜姐有些愣。

“我买下来的话,可以把蝴蝶拆下来,绑在那种……编织绳上吗?”明暄抬手绕着自己的手腕握了一圈,比划道。

“嗯……可以是可以的。”柜姐弯着唇角点头,“只是这样的话,可能会……不那么好看?”

她的语气十分委婉。

明暄抬手轻碰了下蝴蝶晶蓝色的翅身,小蝴蝶晃了晃,蓝宝石在灯光下透着剔透的光:“不会的,很好看。”

柜姐瞧着他的神色,点点头,小心翼翼地将那款项链取了下来。

项链改成手链,编织绳要现编,明暄索性在店内坐了下来,撑着脑袋看着他们动作。

·

祁随之在酒店里躺了一晚上,睡得并不实。

一闭上眼,就是明暄在天台对着月亮说出的那句话。

“没有不爱你。”

他不止一次想要敲响2207的房门,但每一次推开门走到那间房门口抬起手准备敲门时,都硬生生地停了下来。

时间太晚了,让他好好休息吧。

但当他第二天醒来时,隔壁房间的门大敞着,保洁阿姨推着车在打扫卫生。

祁随之站在门口,望着空荡荡的2207,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保洁阿姨回过头的时候看到了停在门口不动的祁随之,似乎以为他是订房的房客,礼貌地开口:“等一会哦,还没收拾完,我搞快点。”

祁随之回过神,指了指隔壁的房间:“您别着急,我住隔壁的。”

阿姨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祁随之转身,准备回房间收拾行李。

他的机票在今天晚上。

“欸欸小伙子等会——”阿姨突然想到了什么,“你跟这间房上一任房客是朋友吗?”

朋友。

好生疏的词。

祁随之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说是。

“那这个,这个。”阿姨手上拿着个东西递给了他,“能帮忙联系一下他吗?我们前台没有联系上,在天台沙发看到的,估计是走的时候忘记拿了。”

祁随之接了过来,是明暄的速写本。

他就这么站在房间门口,一页一页地翻看,速写本里什么都画,挺混乱的。

破碎的蝶翼,斑驳的月亮,凋败的花枝。

但更多的是人物速写,正面的,侧面的,笑着的,睡着的。

每一个都是他。

祁随之看着这个本子里的一幅幅画,突然很难过。

像过敏原钻进四肢百骸,剜心地酸疼。

他闭上眼阖上速写本,哑着嗓子地对着保洁阿姨说了声:“好。”

·

靳亚的婚礼在市中心最大的酒店顶层宴会厅举办。

明暄拿着请柬,在酒店门口碰见了何征和宋秉兼。

何征一手牵着自己的妻子,另一只手抬起来朝着他挥了挥:“暄儿!”

明暄回过头看向他,礼貌地冲着他的妻子点了个头问好后,跟着他们一起迈上了电梯。

电梯上行时,何征突然偏过头看明暄:“欸暄儿,你应该跟文雅也很长时间没见了吧?”

“啊?”明暄愣了愣,“小雅姐也来了吗?”

“什么叫她也来了吗?”何征失笑,“你不要告诉我说这么久了你一直不知道靳亚老婆是文雅啊。”

明暄震惊。

他是真的不知道。

靳亚结婚的请柬做的很繁杂,明暄只关注了婚礼的时间地点。

新娘是小雅的话……明暄背过手,将手腕上的编织绳取下塞进了裤子口袋里。

“叮”地一声,电梯门打开。

靳亚牵着穿着迎宾服的小雅站在门口,和每一个进场的人热络地打招呼。

看到明暄时,小雅揪着自己的真丝裙迈了两步走到了明暄面前:“弟弟,好久不见了。”

明暄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看着小雅的表情有些错愕。

“被我漂亮晕了啊?”小雅抬起手在他面前挥了挥,笑道。

明暄回过神,将手中的礼物和礼金一同递给了小雅:“新婚快乐,你今天很漂亮。”

“有心了弟弟,本来靳亚说把你们和他大学同学放一桌,但我想着我和你们几个也认识这么多年了,你们也不只是靳亚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小雅接过礼物,十分坦然地开口,“所以我把你们和虎哥小乐他们放在一桌了,不介意吧?”

这句“不介意吧”问的当然不是虎哥或者冉乐。

明暄有些无措地看着小雅。

“我跟随之说过了。”小雅说,“他不介意。”

这句话把明暄的退路堵死了。

分手了,被分手的一方都不介意,作为提分手的他也没有理由介意。

明暄很轻地摇了摇头:“他不介意看到我就行。”

“有什么事儿好好说清楚。”小雅抬手摸了摸明暄的脑袋,“随之他……”

又一声电梯响,有结伴的小雅的朋友从电梯出来,一群姑娘乐乐呵呵地就往小雅身边扑,亲昵地挽着她的手说祝福的话。

“我带你们先进去。”靳亚拍了拍明暄的肩膀轻声道。

推开宴会厅的大门,新鲜花束的香气扑鼻而来。

一串串剔透的水晶从顶端垂落,形成一个巨大的圆环,切面反着宴会厅内的灯光,漂亮又繁华。

他们的位置很靠前,转盘中心摆着漂亮插花的圆桌已经不剩几个位置了。

靳亚把他们送到桌边后就回到了小雅身边,婚礼当天的新郎总是很忙的。

明暄的视线环顾了一圈儿,围着圆桌坐的都是熟面孔。

但与之前的热络不同的是,在明暄坐下来后,聊得正欢的一桌人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整桌无人开口。

在他们落座后这一张桌子只剩下了唯一一个空位。

而这些多年的朋友里,唯一没到场的,只有祁随之。

明暄开始焦虑,他的手按在桌下,残忍地抠着自己破了口的指尖。

气氛冷了好一会儿,林远率先打破了僵局,对着他喊了一声:“明暄,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明暄轻轻点头。

冉乐怂着肩膀,毫不收声地“嗤”了一声,偏开了脸不看他。

“乐乐。”虎哥瞧着他这副样子,抬手拍了下他的腿,小声开口道,“别闹,小雅等会揍你了啊。”

“我不想看见他。”冉乐倔强地偏过脸,丝毫不听虎哥的话,“林远你要么坐他旁边去吧,别让随之挨着他。”

虎哥皱着眉低喊了一声:“冉乐!”

“不想看见我应该的。”明暄隔着轻薄的裤腿掐自己的大腿,好一会儿后站起了身,对着何征开口道,“礼我送到了,等会帮我跟靳亚和小雅姐说声对不起,我身体不舒服先走了。”

何征皱起了眉:“暄儿——”

明暄扯着嘴角笑了笑:“真不舒服,我先回去了吧。”

“哪儿不舒服?”

声音是从身后传来的。

明暄回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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