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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晚上还要回来。

时听淡定点头,背影从容,假装自己心无波澜,然后脚下直接窜了出去。

祁粲又有点想笑了。

她现在就已经这样如临大敌,不敢看他…待会睡觉怎么办?

祁大少不动声色地期待了一下。

时听转身往大山走去,闭着眼睛哆哆嗦嗦。

得知自己心声暴露的第一阶段——她开始回忆她都无意识地说了什么念了什么。

说了什么呢?

毁天灭地霸总文学。

激情四射黄色文学。

大粪车大烧货你好骚啊霸草铁奋……

“太太?太太!”

“小心看路啊!”

时听微笑,闭目,恍恍惚惚地去世了。

今晚,这片露营地算是彻底被祁大少给轰炸了。

轰炸得毫无收敛、毫不顾及,已经没有人敢看掀起这场秀恩爱风波的祁小少爷和时晶晶了。

因为这就像撞衫一样,谁丑谁尴尬。

大家都秀,那自然是谁秀得猛谁牛皮,祁大少的外表、财力、心意,每一环节都不用说了,而祁瑞小少爷、呃……

你说你惹你哥干嘛^^

人群中爆发出了一声忍无可忍的尖叫:“啊啊啊啊!”

时晶晶捏着祁瑞的手写信,彻底碎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他一定是疯了吧?祁大少一定是已经疯了吧!?

不然他怎么会给人这样无限的疯狂的宠溺?!

但是周围兴奋的尖叫声太多,所以没人注意到她这一声尖叫是轻轻地碎了。

时晶晶破防了,哈哈哈笑死,没关系,她的瑞哥哥才是祁氏的未来。

她用尽全部理智没有把那封手写信撕了,转身就想去依靠霸道的瑞哥哥,寻求安慰。

然而她刚委屈地喊了一声,依偎上去,勉强站立的祁小少爷就碎了。

心理素质吊差的祁小少爷,面对祁大少的随手一挥,整个人就破防了。

——他羞辱我?!

他都已经这样了、他在集团内部都已经威望大减了、他竟然还在用财力羞辱我!

他祁粲从来就不顾他的死活!从来没有在意过他的感受!他从来都看不起任何人!

祁小少爷满脸青红变幻,浑身颤抖,最后一捂脸转头跑了。

时晶晶人都傻了,他怎么比我还容易破防?!

“瑞哥哥?!瑞哥哥!”

时听刚好抱着两根木棍从后边经过,脚步一扭。

时晶晶一边跑一边恶狠狠地破防:“你满意了?你现在满意了?!看我这样你很开心吗!”

时听带着无人可知的破防,微笑:…孩子你听我说

时晶晶:“我不听!我不看!我根本不在意你们有多恩爱哈哈哈——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时听目送着时晶晶去追逐自动破防体祁瑞去了。

然而,我孰与晶晶瑞瑞惨!!

她也很社死啊!

——心声暴露之后的第二阶段:死去的记忆随时攻击我。

时听看着他们,就想到了自己是如何因为祁瑞的东施效霸、在心里对祁大霸进行夸奖。

还有她心里各种猖狂的点评、种种像是自信男子一样的骚话、随时随地拉在祁粲开会时、睡觉时、读书看报时——

时听直接痛苦面具,转身又往小树林走去。

再捡点柴火吧!

啊啊啊!

待会把她和祁粲一起烧死吧!

露营平台之上。

人群渐渐全部散尽。

只剩左明月一个人站在月光之下——泪,一滴滴地滚落。

左明月还是一身风尘仆仆的样子,千里奔赴,就为了粲的安全,为了他们之间的羁绊。

可现在,左明月连连后退几步,脸白如纸。

那幅画……那幅画难道是时听?……

可是当年被粲收走的那幅画的确她画的啊、真的是她画的!她只不过是……她只不过是动用了上边的一些东西而已……

怎么会这么巧,怎么能这么巧,偏偏是这个心机恶毒的女人?左明月深深地抱紧自己,泪流满面。

这里许多人各怀心思,只有她是真的为粲好!

可是……原来不是她封笔的那幅画鼓舞了粲、让他走出当年那场意外的阴影吗?

难道当年的意外和时听有关??

她和粲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发生过什么?

左明月终于在皎洁的月光下遍体生寒。

难道、她在粲的心里,真的从一开始就什么都不是?她根本不是他的白月光,所以他连名字都会叫错?

她的心里有什么地方坍塌了一瞬,泪水决堤一般,她痛苦地在夜色中看着这片山野大地——别人或许不知道,可是她知道,当年粲意外出事、事发地就是在B省!

结合他今天的表现,或许当年事发就是在附近……

当年的事已经被尘封,她虽然不清楚在粲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她知道曾经和哥哥他们一起长大的那个少年是多么璀璨如光,在事故之后却彻底变得强大、阴沉、冷漠!

左明月感受着自己的心如刀割,这才终于明白,她即使不求证他的爱,也不希望他受到伤害。

她可以为了粲、做很多很多事,而时听只会害了他……!

那个记载着恶毒怨念的邮箱被人发现、销毁了。可是左明月已经知道了更重要的信息,这也是她风尘仆仆赶来的重要原因——

她看向远处树林里捡柴火的时听,又转头看向远处和时岩一起搭帐篷的那个金发艺术家。

有她在,这些人别想伤害粲分毫!

就算他已经不爱她,她也是最能守护他心灵的那个女人。

她绝不会让他再坠入当年那样的深黑之中!绝不。

时岩最后钉牢了一个地钉,拍拍手站起来。

露营考察的确还是很有益的,他对附近的地质情况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

这里的地质结构确实不是很稳定,但好在技术难点已经能够攻克,祁大少的工程项目有技术团队全程监工,一定可以顺利竣工的。

“我等会去检查一下听听和晶晶的帐篷搭好没有。”时岩道。

他的考察队搭帐篷在另一侧,刚看完前后两场秀恩爱,才继续搭建。

Aron拍了拍手,“你真是个好哥哥,岩。听听以前就提起过你。”

时岩却苦笑着摇摇头,他对这突如其来的鲜花和无人机也十分震撼,叹为观止地说:“作为哥哥,我对妹妹们真的太亏欠。”

他作为一个纯纯的科研直男,当然觉得无人机表演很好、很盛大,但是送一封手写信不是也很浪漫吗?

“你说是吧,Aron,”时岩叹了口气,“而我竟然连这些都没做过,我真是比不上祁大少他们兄弟,我这个哥哥做的不称职。”

“emm,”金发男模沉默了两秒,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对家人就是会觉得亏欠的,我对我哥哥也是这样。”

时岩随口问,“你还有哥哥?”

“是啊,和听听一样,从小走散了,后来被丢进了大山里。但是他凭着自己的努力在大城市豪门里扎稳了脚跟。这也是为什么我和听听那么投缘,一看到她,我就能想起我哥哥这些年的不容易,就更想对听听好一点。”

金发男模骨骼立体的脸上带了几分落寞。

时岩露出了一点深思,在大城市站稳脚跟还能理解,在豪门怎么站稳呢?

Aron叹息了一声,“所以,我哥哥提什么请求,我都会尽量答应他,因为我从小到大过得太舒服了,我觉得很愧对他。”

他们家是中丹混血,他来自中国的母亲因为因为失去了一个孩子,而把所有溺爱都给了Aron。这就让Aron更觉得自己侵吞了两个人的幸福。

他那些年一直全世界乱窜,除了寻找艺术灵感,同时也想要找到遗失哥哥的下落。他流窜全球,关系网遍布,后来得到线索来到了火子沟周围的大山里——却先见到了一个小姑娘。

时岩不是很理解他的思路,但是对人家的家事不好置评。

毕竟他的确也觉得很愧对听听。

两人也没有闲聊太久,时岩继续打着小油灯去四周看看石头结构,而Aron低头看了看手机。

【我只要为他带路就好?】

当年他和听听一起找到的火山,那个人希望他能在徒步的过程中带他们走过去。因为原本的路线上是不会走他们当年那条路的。

【是的,我只需要这些。谢谢你,我亲爱的弟弟】

【我会原谅这些年的苦痛】

手机对面,男人垂眸回完消息,不动声色地放下手机——抬眼,看着祁氏集团会议室里坐满的高层。

今日,祁大少并没有坐镇主位。

这是一场紧急召开的董事大会。

男人从容地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西装,然后表情自如地带上了些许焦急。

“我们在这里心急如焚,祁大少都跑到山里飞无人机去了!”

“到底什么情况,有没有准话?再这样下去,我们如何封锁消息,外界也会知道不对劲的。”

今晚祁粲反常的公开大胆示爱已经人尽皆知。

祁粲正常情况下能做出这种事?他可是高高在上冷漠自私的祁大少。

男人看着会议室里众人的表情,过去,这些人提起祁粲,每张脸上都是崇敬、讨好、钦佩。

而现在,利益相关,他们的脸色变得怀疑、焦虑、不信任。

这种转变像风一样,吹过祁大少一手建立的帝国。

男人仿佛观赏着一座大厦的倾覆。

真是……太浪漫了。

在会议正式开始之前,他最后望向了高层窗外的天色。

B省的雨,好像快要落下了。

祁粲半阖着眼睛,坐在点着电灯的帐篷里,靠在充气沙发上,一手支着太阳穴。

光影浅浅地打在他眉骨连接鼻梁的线条之下,深邃而又平静,哪里有外界疯传的癫狂模样?

时听还没回来,可能还在外边踌躇,但没关系,夜很长。

祁粲唇角轻轻一勾,然后又正色下来——

耳麦里,这场没有祁大少的高层董事会议已经开始了。

王助理站在会议室角落里,当然也没有人敢不让他参加——因为,祁大少就算真的疯了,他本人也对整个集团控股,所有重要文件仍然需要他的最终签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