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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看来还是一个死局的局面,现在再看,却觉得有些可笑。

这种程度的离间计,好像有点太不拿人当回事了吧。

林墨深吸了一口气,他感觉到了,今天回来的,不止是老岳父和赵云,还有曾经的自己。

过去,陈宫和贾诩说过几次,一旦自己不在老岳父身边,他就好像变了个人,多疑反复,进退不定,作为一方统帅,这样的性子是会出事的。

林墨当时也觉得可笑,老岳父都一把年纪了,还跟个孩子一样粘人啊。

这一次之后,林墨明白了,不止是吕布离不开自己,其实自己也已经离不开他了。

现在,他回来了,林墨觉得自己的信心和底气也都回来了。

其实,就目前来说单独拿出来,林墨与吕布都难成军中大纛,只有真正的在一起携手,才能像过去那般无往不利。

这没什么不愿意承认的,老岳父确确实实是能给他带来足够的安全感,只是过去他一直把这种踏实当成了理所当然。

直到有一天,老岳父不在自己身边,他终于才能明白,最珍贵的,其实恰恰是平时最不起眼的。

一家人,终究是一家人,谁离不开谁都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怎么回事,为什么比原定计划晚了足足十天才回来?”林墨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抱怨,老岳父和赵云回来了,他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

“别提了。”

吕布摆了摆手,走到台案上拿起茶壶倾泻入嘴,痛快过后才郁闷道:“河内一带暴雨导致黄河泛滥,下游几处河道决堤,你都不知道我们花了多少精力才回来。”

“我现在还头晕着呢。”一旁的赵云扶了扶额,表示这趟折腾的够呛。

“那……侯爷啊,还需要三军准备撤走吗?”伊礼上前问道。

“三军撤走?”

吕布闻言立刻放下了手中茶壶,“发生什么事情了?”

林墨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大家都坐下,他才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

前面只是对峙,也没什么波动,到后面的围点打援,两人来了兴趣,再到徐盛莽下武城,听的二人是拍手叫好,不过知道了离间计后,又都沉着脸了。

“好好好,好个袁谭,竟然想伏兵军寨诱杀允文,我看他是想去跟袁绍相聚了。”

当听到袁谭想伏杀女婿的时候,吕布就怒了,瞪大眼睛厉声道:“子龙,去,把并州骑兵点齐,我们陪着允文一起去,我今儿就借他仨胆,看看他敢不敢动手!”

“喏!”赵云大概慢慢习惯了吕布的这种莽,也不啰嗦。

这要是搁过去,林墨免不了要一通教条式的说道,比如身为主帅应当处变不惊什么的。

可是现在,只觉得这才是他林墨的岳父,都能为了兄弟挚友千里杀人了,还能放任女婿被威胁?

事实上,这也是林墨的底气所在啊,虽千万人吾往矣,因为我的身后,有一个愿意为我不顾一切去拼命的岳父。

“不必了岳丈大人,区区离间计,不过是利用了袁谭内心的恐惧罢了,雕虫小技,弹指可破。”林墨扭了扭脖子,前所未有的从容自若。

“你想怎么做?”大概,也习惯了自己女婿永远都是处变不惊的模样,吕布双手抱胸。

“他不是让我过去吗,我这便过去。”

“你一个人?”

“收拾一个袁谭,去的人多了,不是太抬举他了吗?”林墨耸了耸肩,乐呵呵的笑了起来。

“不行,我不同意,胡闹!”

吕布一摆手,严肃道:“都什么时候了,万一袁谭朝你发难怎么办。”

“岳丈大人胡闹的时候我可没拦着,如今不该让我胡闹一次?”

林墨朝着吕布投去一个揶揄的眼神,没等他发作,又感慨了一声,“岳丈大人放心好了,我多惜命啊,更何况,这次是个机会,我此去不仅要消除袁谭的怀疑,还要把袁尚拉下水!”

其实吕布当然清楚眼下跟袁谭翻脸不是个好的选择,只是气不过他想对林墨动手而已。

“难道就不能派使者去吗,大不了我们不管他们兄弟俩的战斗了,何至于让你亲赴险地,我不放心。”

“现在岳丈大人知道你非去温县不可的时候我是什么感受了吧?”

林墨叹了口气,无奈道:“这里早就不是他们兄弟两人的战斗了,北国这里我布局半年之久,眼看就要收网了,就这么离去如何甘心,而且我们这一走,最后得利的是曹操。

我必须去一趟袁营,岳丈大人相信我,出不了问题的。”

确实,这时候撤走,再想上来可就难了。

见得自家女婿智珠在握的模样,吕布心里踌躇了片刻,伸出手指虚空点了点,“我只给你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不见回信我直接领兵冲击袁谭的军寨。”

“足够了。”

林墨露出得意的笑,随后看向伊礼,“刚才送信的人还在外面吗?”

“在的。”

林墨点点头,便转身回到帅案上,拿过一旁备用帛布奋笔疾书,不多时,两封信写好,他交给了伊礼,“这封让来人带回去,这封派快马送往无极甄家交给笮融。”

“喏!”

伊礼转身走了出去。

一切都安排妥当了,林墨要一鼓作气把自己在北国布的局都给用上,非让袁家耗死在这不可。

当然,现在他该动身前往袁谭军营了,为此,还特地回营换了一身装扮,一袭白衣,内穿金丝软甲,点上一队骑兵护卫朝着辕门而去。

身后,传来一阵擂鼓声,这是武将出战时候的鼓点,骑在白马上的林墨扭头朝着鼓声传来的地方望去,赫然发现是老岳父在为他擂鼓。

林墨心里暗暗得意,该的你操心了。

待得林墨策马扬鞭,掀起一阵尘土,吕布才放下手中鼓槌,目视着远处飞扬的尘埃,沉声道:“子龙啊,传令下去吧,三军集结,随时准备开战。”

“喏!”

他当然是相信林墨的,可凡事都要做最坏的打算,一个时辰后没有林墨的消息,那他就顾不得许多,大家鱼死网破吧。

“你笑什么?”吕布扭头准备进入军帐,才发现安排传信的伊礼已经回来,正看着林墨远去的方向发笑。

“温侯有所不知,在你们回来前,兰陵侯整天心神不宁、郁郁寡欢,几乎没怎么笑过,末将都觉得快要不认识他了。

可是你们一回来,他就立刻恢复了昔日模样,运筹帷幄、从容泰然。”

伊礼说完,吕布心里头咯噔一下,随后冷哼道:“这臭小子,都这么大了难道还指着我时时刻刻陪在他身边,不像话。”

其实老岳父的内心乐开了花,你不是挺能耐的吗,现在也知道我为什么非要把你绑在身边了吧。

吕布露出了得意的笑,来自老岳父的傲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