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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下偷袭,来得实在过于突然,和尚们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刹那间,眼睛被迷,羽箭和飞刀全都失去了准头。紧跟着,就被那用木盆的胖子撞了个东倒西歪。

“杀——”王翰先前被弓箭和飞刀压得东躲西藏,全靠着灵活的身手和路边的大柳树遮挡,才勉强没有受伤。此刻见到和尚们乱了阵脚,岂肯将报仇机会错过?嘴里发出一声轻叱,跳下坐骑,徒步飞奔而至,手中长剑接连闪动,将三名持弓箭的和尚刺翻在地。

“冲上去杀光他们!”

“杀秃驴,别让他们跑了!”

郭怒和任琮两个虽然缺乏厮杀经验,却也看出来时机不可错过。双双呐喊着带领仅剩的身边几名家丁冲上去,用宝剑和横刀朝着和尚们乱砍。

弓箭的最大弱点就是不适合近战,而飞刀在近距离上,一样只能充当匕首。负责远程压制的和尚们,很快就支撑不住,被杀得抱着脑袋四散奔逃。

失去了同伙的支持,两名恶僧顿时心里也着了慌。先虚晃一招逼迫张潜踉跄招架,随即双双转过身,撒腿就跑。

哪里还来得及?非但王毛伯拎着横刀紧追不舍。不远处的城门口儿,也有一名小校,带着数十名兵卒手持刀枪赶了过来。根本不用区分敌我,看到光头,直接就拿兵器招呼。不多时,就将所有恶僧与和尚们,尽数放翻在地。

张潜腿上挨了一箭,没有力气去追杀敌军。因此,只朝着大伙喊了一嗓子,“抓活的”。随即,就找了棵大柳树后的避风处坐了下去,低头开始检视伤口。

不检视则以,一检视,他顿时就觉得头晕目眩。

前后不过是几分钟时间,鲜血已经将他左侧的裤管,给润了个透。而失去了生存的压力之后,痛觉也迅速变得敏锐。就像有一把小刀子,在贴着骨头剜他的肉!

“怎么样?伤得严重么?”王之涣也对追杀丧家之犬毫无兴趣,快速跑过来,关心地询问。

待看到已经有鲜血,正从绵裈内部向外渗。顿时吓得头皮发乍,匆忙丢下一句话,就去翻动恶僧的尸骸。“和尚们有备而来,身上肯定带着金疮药。你千万坚持住,我去去就来!”

“不用了,帮我捡一把干净的刀子过来!我得先想办法止血!”刚刚穿越到香积寺附近那会儿,张潜就见识过金疮药,对此物心有余悸。赶紧从背后叮嘱了一句,以免王之涣好心帮了倒忙。

后者年龄比他小,亦佩服他的胸襟与才气。所以对他的吩咐言听计从。迅速在官道上搜了搜,从那名枉死的女官儿尸体旁,解下一把根本没来得及出鞘佩刀,小跑着送了回来。

“行了,刀子留下。再麻烦你去看看咱们这边,还有谁受了伤。只要还有救治的希望,便全都帮我搬到这边!”张潜强忍疼痛和晕眩,向他点了点头,再度低声吩咐。

“哎,哎!”王之涣连声答应着,再度奔向先前的战场。趁着没人注意自己,张潜拔出刀子,将绵裈的裤管儿切成“高叉裙儿”。然后,又在外袍上挑干净位置,割下了一长条绸布,咬着牙,系在了露出来的大腿根上。

伤口因为附近的肌肉和皮肤受压而被扯动,刹那间,疼得钻心。但是,血却明显有停止的迹象。“应该没伤到血管,否则老子早交代了!”心中偷偷嘀咕了一句,张潜再度从外套上割出一片儿衣袖宽窄的绸布,开始包裹伤口。

消炎暂时就不用想了,作为一名有自觉性的官员,他不可能在上班专用的马车上,还携带白酒。而铜管子里的黑火药,得留着做“杀手锏”用,眼下肯定不能让人看见。

好在现在是冬天,细菌和病毒都不活跃,倒也不着急现在就清洗伤口。但是回到庄子上后,重新受第二遍罪,恐怕无法避免。

想到黑火药,他就迅速意识到,自己手中这根“杀手锏”有多不方便。先前在马车没被砸烂之时,他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打燃火折子,去点铜管上的引线。然而,直到他差点儿命丧于恶僧的禅杖之下,火折子都没打起来,更甭提用铜管里隐藏的黑火药和铅弹,给那恶僧雷霆一击!

“早知道会穿越,当初就该考机械系。这会儿,弄不好连燧发枪都搞出来了,还用得着拎着根破管子和人拼命?!”心中偷偷对自己吐了一句槽,张潜又切了条丝绸带子,将“高叉裙儿”从外边扎紧,以免一会儿大伙都凑过来,欣赏自己白花花的大粗腿。

王之涣做事非常有分寸,故意拖延了片刻,直到张潜这边收拾停当了,才搀扶着管家任全和车夫张贵,跌跌撞撞地走了回来。

也有其他受伤的家丁看到此景,相互搀扶着往张潜身边凑。转眼间,就在大柳树下,围成了一个圈子。张潜一个人分身乏术,只能教导他们互相施救。为彼此拔下扎在身体上的箭矢和飞刀,同时将外套切成绷带状对伤口做紧急包扎。

好在是冬天,大伙身上的衣服都比较厚实。所以只要是还能够互相搀扶着,凑过来请求张大师兄救命者,都没被和尚们伤到要害处,并且羽箭和飞刀入肉也不算太深。

而那些已经无法自己爬起来求救的,以眼下的医疗技术水平和医疗条件,张潜想要施救,恐怕也无力回天了。所以,他只能暂时硬着心肠选择视而不见。

不多时,王翰、王毛伯、郭怒和任琮,也带着其余侥幸没负伤的家丁走了过来。一个个,脸上恨意难平。不待张潜询问,就纷纷骂骂咧咧汇报;“百骑司的人和不良司的人,都来了,还有御林军和京兆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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