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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惧内之名(婚后日常4)◎

次日一早, 崔珝便吩咐了属下,将京城中所有卖假药的郎中全都抓了起来。

这些平日里卖些大力丸,起死回生丹, 容颜不老丹的假郎中, 屡屡被禁又屡屡复苏。

或许,他们自己都不会想到,最终将他们抓捕入狱的原因。

竟然是,定北侯担心夫人被骗。

崔珝担心迟兮瑶病急乱投医被江湖郎中骗了,所以近些日子一到下值时间,便脚底抹油, 恨不能立马飞奔回府。

他在礼部领了个虚职,在与不在倒也确实是没什么区别。

但他日日都走得那样早, 又从不出门应酬, 时间久了, 崔珝惧内之名,便在京中传来了。

这一日正午,几位礼部的同僚在膳房用膳,边吃边聊。

礼部尚书年岁最大, 平日里夫人拘着管着不许他饮酒过量, 是以他日日午膳都在礼部偷偷饮些。

“我家内人呀, 不许我饮酒。”他浅咪了一口, 同礼部侍郎说到。

礼部侍郎是个胖子, 平日里夫人不许他吃的过于油腻, 是以, 他总在礼部偷吃肘子。

“我家内人不许我吃肘子。”礼部侍郎左手一个东坡肘子, 右手一只香薰烤鸡, 吃的满嘴油光。

其他几位大臣纷纷加入了进来。

“我家内人不许我穿青色衣衫, 说像个蠕虫。”

“我家内人不许我饮凉茶,说我脾胃不好,要热饮。”

有好事者,放下了筷子,问崔珝:“侯爷府中,可有何趣事呀?”

言罢,众人纷纷将目光向崔珝投来,怎么说呢?原本崔珝比他们年轻有为又英俊,他们之间隔着巨大的鸿沟。

可如今一看,原来堂堂定北侯也是个惧内的,一下子,礼部众人便觉得这位杀名在外的定北侯,亲切极了。

“我家内人……”崔珝皱着眉头,思索了好久,什么也没想到。

好像,迟兮瑶并未对他的生活有任何干涉。

“我家内人什么也没说。”

“哦……”在场的众位大臣不约而同的哦了一声,脸上却全都写满了,真的吗?我不信!

礼部尚书走到了崔珝身边,轻轻拍了拍崔珝的肩膀:“年轻人,刚刚成婚,正是新婚燕尔蜜里调油的好时候。再过些日子,等夫人厌倦了,侯爷便有话同我们聊了。”

他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朝崔珝抬了抬眉。

吏部尚书好像醉了:“你呀,年轻!嘴硬!”

崔珝没说话,只在心里默默想了想。

他家夫人,好像日日都要他生孩子。

但这话,怎么好拿到外面来说呢?故此,崔珝闭上了嘴,不再说什么了。

给众人留下了一个,爱面子,嘴硬,惧内,的形象。

又过了半个月,仍旧没有好消息。

崔珝愈发觉得,迟兮瑶看的书有问题,因为她的角度和姿势,越来越刁钻了些。

崔珝并不知道这些姿势到底有何意义,可每每同房,他也没有拒绝。因为这些姿势,很显然于他而言十分便利,崔珝因此也时常能到达前所未有的境地。

一阵荒唐过后,崔珝都会抱着迟兮瑶去沐浴,偶尔在浴室之中,两人还要再来一次。

直到一日下值,崔珝还未来得及脱下朝服,便又被迟兮瑶拉着进了房,她算着时间,解着崔珝的衣服。

崔珝也配合着,伸手碰着她的脸,轻轻吻了过去。

忽然,迟兮瑶的胃中一阵翻滚,撇开了脸,一把将崔珝推了开来。

“怎么了?不是算准了时辰吗?”崔珝楞在原地,不明所以。

迟兮瑶转过脸,看了崔珝一眼,又将脑袋转了过去。

她的胃里翻江倒海,一阵恶心,心口也跟着翻滚扑通乱跳了起来。

“你别看我。”她坐到了榻上,用手抚着自己的心口。

崔珝有些慌乱无措,伸手扯住自己刚刚被迟兮瑶解了一半的腰带。

“你怎么了?可是不舒服,我派人去寻太医来。”

迟兮瑶摇了摇头,又朝他看了一眼。

胃里依旧是翻江倒海。

完了。定然是这些日子荒唐事做多了。

迟兮瑶撇过了脸,小声地说道:“我好像,看见你的脸,便想吐。”

崔珝的心,坠了坠。

莫名其妙的,耳边响起了那日礼部尚书的鬼话。

“再过些日子,等夫人厌倦了……”

崔珝的脑瓜子嗡的一声。

怎么,才新婚不到半载,她便厌倦了吗?

那可不行。

崔珝又靠近了些,试图改变些什么。

迟兮瑶连忙用手撑住了他的胸膛,不许他再靠近:“你别过来了!再靠近,我要吐出来了!”

听到她这么说,崔珝皱了皱眉,问道:“还是请个太医来看看吧。不会只是看见我恶心吧?”

迟兮瑶深吸了几口气,撑着身子,往屋外走了过去。

她打开房门,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又看了几眼守在屋外的橘若,刚刚还翻江倒海的胃,突然好了很多。

真的是邪门。

迟兮瑶又转过了脑袋,朝着崔珝看了一眼。

“呕。”她立马便呕了出来。

崔珝的眉头,皱了起来,便再没放下。

“来人,去宫里把柳太医请来。”

“呕。”听见他的声音,迟兮瑶直接扶着橘若的臂膀,吐了出来。

崔珝盯着迟兮瑶轻呕的模样,心里发怵,却又不敢靠近。

生怕他再靠近一点,迟兮瑶能连午膳都呕出来。

崔珝站在屋内,迟兮瑶站在屋外,两人都知道彼此的位置,却都不敢靠近了。

没一会儿,柳太医又被暗卫驾着,火急火燎地进了定北侯府。

崔珝站在一旁,既不敢靠近又不敢离开,连手心都是汗。

柳太医搭上了迟兮瑶的脉,很快便放了下来。

“恭喜侯爷和夫人,是喜脉。”

边说,柳太医边站起了身,走到一旁的桌案边,准备开一剂安胎药。

崔珝怔了怔,问道:“那为何,夫人看见我,便想吐?”

柳太医停下了手中的笔,抬头看向崔珝:“大约是,孩子不喜欢侯爷?”

“妇人有孕,怀向各不相同,这个,没办法同侯爷解释。”

千辛万苦盼来个孩子,居然不喜欢他?

他不信。

崔珝看了迟兮瑶的小腹一眼,心里早已是千头万绪。

他们谈话之间,迟兮瑶又连着呕了几声。

连柳太医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只得拍了拍崔珝的肩膀,宽慰到:“尽量离夫人远些吧。”

崔珝的心,又坠了坠。

崔珝从未想过,在自己家,他会活得像做贼一般。

白日里不能出现在迟兮瑶面前,想她了只能偷偷站在远处看一眼。

晚上不能同她一起睡,只能等迟兮瑶入眠了,他再偷偷潜入卧房,在她身边稍稍小躺一会,还得趁着月色,在她未醒来前先行离开。

好不容易过了头三个月,迟兮瑶的胎稳固了些,也不再发呕了。

可她却突然变得嗜睡了起来,整日里晕晕沉沉的,除了吃便是睡,难得有清醒着的时候。

两人皆是第一次当父母,自然都十分小心,半点也不敢懈怠。

迟兮瑶的怀相很好,除了看见崔珝便想吐以外,倒是没有别的不适了。

也因此,她的胎养得格外好,才四个月,肚子便涨了起来,竟比寻常五六个月的还要大。

而且眼下她再看见崔珝,也不想吐了,两人又似从前一般,整日里腻歪在一起。

迟兮瑶胃口好,崔珝每日下值回府,都要到城南的各个铺子里给她买吃食。

今日是蜜饯果脯,明日便是花样点心,再一日便是小糖人。

崔珝也乐在其中,堂堂定北侯,还时常与一些孩童一起排队抢一串糖葫芦。

自打迟兮瑶有孕以来,崔珝便事事亲力亲为,总怕下人们疏忽了,做不好。

但其实笨手笨脚的反而是他,迟兮瑶爱美,怕孕肚涨的太快而长纹。

所以从铺子里买了一种涂在肚子上的护肤油,日日都会让橘若替她涂上几次。

起先崔珝并不知道,直到有一日他下值早,回来的也早,便撞见了橘若替她涂抹护肤油。

自那以后,这项任务便被崔珝包揽了下来。

可他并不懂女子的这些东西该如何用,每每都涂得到处都是,连迟兮瑶的胸上都蹭了不少。

迟兮瑶也拿他没办法,只能等他去上值之后,再让橘若涂抹一遍。

迟兮瑶的肚子格外的大,身子也愈发笨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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