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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叔自己回了小屋去休息,秦恬一家三口上了街,发现礼品店还开着,只是没有营业,他们敲开门,问女店主买了一个薄薄的项坠,可以放照片的那种。

然后又去了照相店,那儿倒是营业中,很多家庭新年第一天穿了新衣服来拍照,见他们一个个都打扮的很严谨,秦母连忙拾掇起秦父和秦恬来,她帮秦恬涂着口红,嘴里还埋怨:“瞧你们,我说要穿好看点,你们不听,非把灰不溜秋的大衣穿出来,你瞧别人穿的多光鲜!”

秦父不自在的咳了下:“又不是去相亲,拍那么好看做什么。”

“哦!你儿子在中国给他同僚看家人的照片的时候不要脸面的啊?你老是说要给我们阿恬找个中国帅小伙,找遍巴黎找不到,还不是只有靠我们阿瑞来找?阿恬不打扮的漂漂亮亮的,阿瑞拿得出去的啊?对了,给阿恬单独照一张!”秦母说话间,又一个命令下达了。

秦父摸摸鼻子,背过手去,做出一副不跟妇道人家计较的样子。

秦恬倒无所谓,她穿了黑色大衣没错,可里面有秦母打的堆堆领毛线衣,别提多洋气了,都超出时尚六十年了,只要头发整整,问题不大。

她头发长,弄了个中分,长刘海柔顺的贴在两边,梳了个淑女头,这么微微一笑,赫然就是白净秀气小家碧玉,把秦母看得满脸高兴:“我们家阿恬,像我!”

秦父给了个白眼。

“又漂亮,气质又好,呵呵,拿得出去!”

又不是开展销会,怎么老是说什么拿不拿得出去啊,秦恬腹诽。

照完相后,订了尺寸,约了领相片的时间,三人沿着塞纳河慢慢的散步回去。

圣诞之前一直在下雪,现在河边路边都是积雪,远处几个巴黎的清洁工人在铲雪,雪堆成一堆的地方,还有小孩在堆雪人,雪人的样子很简单,很复古。

秦恬也想堆雪人,可看看自己的新手套,想想还是算了,赤手空拳她不干,废了新手套她也不乐意。

这是中饭时分,路过一条美食街时,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虽然有三三两两的德国士兵也在吃饭,但也不乏普通市民进出,秦父看看身上带的钱,一挥手道:“走,今天我请你们下馆子!”

秦恬噗:“天天吃馆子,还下什么馆子。”

“行了吧,你阿妈跟着我,还没出去吃过几回。”秦父左右看,“老太婆,要吃什么?”

秦母抿着嘴笑,她虽然在照相馆门口爆发了一下,但是大多数公共场合,还是很贤良淑德的范儿。

三人挑来挑去,选了一家意大利餐馆,里面的意大利面很好吃,而且还有几人的熟人,一个以前一起工作过几回的意大利调味师托尔。

不过可惜,今天托尔没在。

三人吃完面溜达回去,刚走上奥赛街,路口竟然设立了路障,两个德国兵拦住了他们:“你们干什么?”

秦父手一揽把妻女挡在身后,回答道:“我们回家!”

“家?在哪里?”

“十九号,福气楼。”

两个巡逻兵交流了一下,问道:“那个中国餐馆?”

“是的!”

“哦,这条街戒严了,要么别进去,要么进去别出来。”

“戒严?怎么回事?”

“这不是你们该管的!选择吧,进去,还是不进去?”

秦父顿了一下,道:“阿静,你和阿恬先去老屋等着,我回福气楼。”老屋是秦母的父母的屋子,也没多远,现在已经空了许久了。

秦母声音都抖了:“怎么可以啊,要去一起去。”秦恬也忙着点头。

“不行!有人在外面也好有个照应,你们两个去老屋,我要去店里,总要有个人看店。”

“店里又没什么值钱的,阿辉啊,我们一起去老屋。”

“喂,你们商量好没有?!”士兵不耐烦的催促。

秦父把秦母和秦恬一推,往前走两步:“我进去,我妻子和孩子回家。”

“阿辉啊!”秦母好像生离死别。

秦恬也很担心秦父,可是她明白,现在冲回福气楼,除了陪着秦父,什么都做不了,不如四处打听一下到底出了什么事,她拉住秦母安慰:“阿妈,阿妈,我们在外面,才能做更多,不能拖累阿爸,走,走,我们先走。”

她朝秦父的背影喊:“阿爸,小心,实在不行,实在不行的话……”她咬咬嘴唇,还是摇头道,“阿爸,小心!”

秦父挥挥手,进了路障。

秦恬扶着秦母慢慢转身往老屋的方向走,其实她刚才想说,实在不行就报海因茨的名字,可是转念一想,这真是最可笑的想法,别说海因茨现在不在,就算在,不该他管的他绝对不多管,绝对懒得搭理自己,再说现在也没出什么严重的事,应该没关系。

她可真是狗急了跳墙。

“阿恬啊,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啊,怎么会这样呢?”秦母止不住哭泣,“作孽哦,这真是作孽哦!”

“阿妈,你先回老屋等等,我出去打听一下。”秦恬也很茫然。

圣诞第二天,街上人很少,不知是不是因为不远的奥赛街戒严的缘故,这一块更是半天见不着几人,秦恬刚把秦母扶进位于不远处一个公寓三楼的老屋,忽然就听戒严区方向传来枪声,秦母愣了一下,顿时痛哭失声,作势要冲出去,秦恬连忙拦住:“阿妈,阿妈!没事的,没事的!他们不敢乱杀人!”

这是德国占领法国后的敏感期,身为侵略者更要注意自己的所作所为,否则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秦恬笃定德国人不敢乱来!

但同时,她也心急如焚,巴黎很久没出现枪声了,到底是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