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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鸢蝶:“……”

她就知道。

有些人天生祸害。

确定了这场无妄之灾的来由,夏鸢蝶眼底的凉意反而松了几分。

既然是为了游烈来的,那根本矛盾也简单——事情会比她想象的好解决得多。

她可以省不少精力和时间。

这样想着,昏昧的光线下,并不明显地,少女眼神和神色慢慢起了变化。

到丁怀晴的视线正对上她眼睛时,伏坐在地的女孩已经是一副害怕又瑟缩的神态:“你是,丁怀晴吗?”

“哟,丁姐,这小乞丐还认识你呢。”昏暗角落里有人笑道,“看来我们级花的名头还是盛行着呢。”

“去你的,”丁怀晴转回来,挑眉,“是又怎么了。”

“是你就好,你误会了。”

地上的女孩低下头,声音都好像带点轻颤,“游烈给我衬衫的时候,只提起了你。他,他应该是怕我去找老师,再打扰到你,这才把衣服扔给我的。”

“……”

活动室里一静。

连角落里打牌的都消停了,围在旁边的几个人更是惊讶地扭头望来。

“这么说,烈哥是为了给丁姐负责,才借衣服给她的?”

“我之前就说嘛,烈哥缺女生追吗?他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就把自己校服衬衫借给一个山区来的土包子穿?”

“就是,烈哥怎么可能看上她啊?这得多口味独特?”

“哈哈哈丁姐,你和烈哥成了可得请客!”

“……”

正是全校最混最不务正业的学生聚集地,玩笑也都让人听不下去。

低着头的少女已经无人注意。

一点躁意掠过她眼底,夏鸢蝶忍耐着,用舌尖轻抵了抵脸颊。

不要因为情绪而做得多余。

早点结束,就能早点回去上自习了。

“你说的都是真的?”

丁怀晴被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哄得心花怒放,但显然还不太相信。毕竟游烈对她一贯的冷淡态度,她作为当事人最了解。

于是她又压下欣悦,在夏鸢蝶身前蹲了下来。

“嗯,真的,”扶着黑框眼镜的少女有些瑟瑟地往后缩了点,“他当时只问起你了,就在教室里,我后桌应该都听到了,你可以问他们。”

“……”

压不下的笑意浮上嘴角,丁怀晴几乎是原地跳起来的。

她转身就想往外跑,但又想起什么,她回头看向活动室中央的空地上:“衣服呢?”

“什么。”少女茫然轻声。

“烈哥的校服衬衫,”丁怀晴又急切得不耐烦,“你还他了吗?”

略微停顿。

然后夏鸢蝶轻点下头:“还了。”

白衬衫此刻就在他家,还就挂在他家后院的晾衣杆上,怎么不算还?

“啧,可惜了。”丁怀晴嘀咕了句什么。

夏鸢蝶也趁此慢慢起身,细声地问:“我可以回去了吗?”

“走吧,没你事了!以后记着离游烈远点!”丁怀晴看着心情大好,丝毫没有耽误时间和她计较的意思,比夏鸢蝶提前一步就跑了出去。

夏鸢蝶抱着擦伤的手肘,低垂着头,看着十分紧张地往外走。

唯有在就要走出活动室门的时候,站在台阶下,少女似乎因为摔过而害怕得停顿了下——

琥珀色的眸子轻瞥过门后拿着游戏机玩得投入的男生。

正是刚才推她的人。

映着名字的金属学生铭牌,在她情绪凉淡的眼底一掠而过。

丁,嘉,致。

三个字被夏鸢蝶无声地在舌尖前逐字抵过——

她会好好记着的。

单薄的身影低着头踏出了活动室的门。

而门后,叫丁嘉致的男生顿了下,扭头,像是有什么察觉似的,他眼神略微异样地瞄向身侧。

门前已经空了,一切如常。

就仿佛,余光里少女镜片下泄露的那一点凉意的神色,只是他被反光晃过的错觉。

……

活动室离着体育馆十分近。

丁怀晴跑过去的时候,正赶上游烈三人从体育馆里出来。

“今天结束得也太早了啊烈哥,离着晚自习还好久——”高腾瞥见阶下跑来的丁怀晴,话声戛然而止。

丁怀晴停下,笑容灿烂地朝他们挥了挥手:“烈哥!”

游烈是被高腾撞了下胳膊,又朝阶下示意时,才看见丁怀晴的。他停顿了下,估摸过前后的时间差,眉眼间难辨的冷意也略微褪去了些。

他眼眸缓抬,没怎么费力,眼神就捉到了不远处草丛间走出来的女孩。

但她没在抬头,边走边低眸望着屈起的手肘。

那种像是久不见光的白皙皮肤上,此刻混着泥污,擦出了明显又刺眼的条状血痕。

游烈眼神微沉。

这停住的一两秒间,丁怀晴已经从阶下蹦蹦跶跶地跑到他面前:“烈哥,我听人说了!你借衣服给你们班新来那个小乞丐,原来是因为我呀?”

“——”

旁听了这句,高腾又惊又兴奋,跟姚弘毅飞快地交换着八卦眼神。

游烈眼皮微微垂敛,“…谁说的。”

“啊?”丁怀晴笑容僵了下,心虚挪开,“就,就那个……”

“是因为你。”

游烈打断了她,极度冷淡的厌烦不加掩饰地覆上他凌冽神态。

他掀起眸:“因为烦你。”

“?”

丁怀晴僵住了,她从没见过游烈这么吓人的神情。

“要是再让我听见,哪怕一次——”游烈眉眼沉晦地迫近,却是惊得丁怀晴一节一节台阶退后下去,

“有什么人、因为我而被你殃及。”

神色惊恐的丁怀晴身后。

捂着受伤的手肘,过路的少女淡漠又安静,血红的伤痕没让她皱一下眉,她甩了甩胳膊,单薄的身影掠过他漆黑的眼底,一步都没有停。

路旁的所有学生都在八卦地扭头看着。

只有她回眸也懒得。

直到余光里少女身影彻底消失进人群,游烈缓恹恹地垂回了眼。莫名地,他像连威胁的兴致都被一并带走了。

于是凌厉的下颌线厌倦地扬了下。

游烈偏过身,薄唇冷抿。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