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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们走吧。”

“秦总,那我们改日再——”

冷淡客套的话声未落,突然被笑声盖了过去。

宋书和余起笙停住脚,余起笙回过头去。秦楼扶着墙面笑起来,一边笑一边低声咳嗽着,手始终按在腰腹位置没有拿下——他笑得很厉害,不可自抑,空旷的楼道里只听得到他笑到嘶哑的声音。

在这样的夜里,这笑听着格外恐怖。

余起笙不由地皱起眉,伸手想把宋书护在身后。

宋书没有回头。

背对着秦楼,她脸上的笑意和明媚早就像是洇了水的画布褪洗掉了所有的墨彩。

她低垂着眼,左手在身前攥得很紧。

指尖惨白,指甲在掌心压出渗血的血痕来。

“别管他,”她听见自己的声音空洞冰冷,“我们走吧。”

余起笙犹豫着转回来,看了一眼宋书的表情,他点头,“好。”

两人踏进电梯。

余起笙作为Vio的长期合作律所伙伴,一直有这里的访客卡,他主动刷卡按下楼层。

梯门在他们面前缓缓闭合。

在只剩下随后一道两掌宽的宽度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按上电梯。

时刻提防的宋书瞳孔一缩,慌忙按下身旁的开门键。

只有电梯内的余起笙看到了她这个动作。余起笙表情复杂地低头看向宋书。

而梯门此时已经被秦楼掰开。

扶着梯门两侧的男人眼底布满了血丝,看起来骇人可怖。他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宋书,那深处藏着翻江倒海一般的哀切,“你真不是她?”字字嘶哑,从嗓子里挤出来。

在梯门开时,宋书已经调整过表情。此时她和方才离开前一样笑得平静而冷淡。“秦总,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更不明白您到底为什么要这样纠缠不放。”

“……”

秦楼死死地盯着宋书,瘦削面庞上颧骨微微地颤动。那眼神犹如野兽,像是下一秒就要扑上来把人撕得粉碎。

余起笙终于还是忍不住,把宋书拉到自己身后——

“秦总,您到底想对我的未婚妻做什么?”“我的”两字被余起笙咬得格外重。

宋书的身影被遮蔽,秦楼的目光缓缓落到余起笙脸上,“你凭什么说,她是你的未婚妻?”

余起笙气极反笑,“我和秦情自小认识,两家更是世交,青梅竹马多年——我们的婚约更是两家父母亲自面谈协定,我为什么不能说她是我的未婚妻?”

“……父母?”

秦楼眼神一空,他怔怔地望向宋书。

宋书似乎不察他的情绪失态,闻言只淡淡地说:“原来秦总是把我误当做别的什么人了?那真是遗憾,我自幼一直和父母生活在国外,前不久一家人才回国,我与起笙的婚约也是那时候订立下来的——您如果不信,随时欢迎您上门做客。”

说完,宋书示意梯门。

“如果秦总没有别的事情,那麻烦您退后一步,我们要离开了。”

“……”

秦楼僵硬得如同木偶,慢慢向后跨了一步。

梯门重新关合,缓缓下行。

门内,宋书从余起笙的臂弯间抽回了手,面上的笑容也在一瞬间褪去了。

“利用完就立刻松手,”余起笙玩笑说,“你这样让我有点伤心了——而且,你不怕他回去调监控吗?”

“……”

半晌没等到声音,余起笙侧回头看向身旁,却见宋书的脸色苍白,眼睛紧闭又睁开。

然后宋书才张口,“他不会怀疑了。”

余起笙问:“为什么?”

“因为我……打他了。”

余起笙一愣。

而宋书这一瞬声音里再也压不住的难过和心疼涌出来,像是又回到多少年前那个无助的孩子。

她声音微微地颤,越是想压越是压不住。“宋书是不会那样对他的,她怎么会舍得。”

余起笙怔了怔,然后他想起他们离开之前,秦楼撑着墙面发出的令人觉着可怖的笑——到这一刻他才有些恍然,原来那笑里是藏着这样的认知和绝望的。

余起笙轻叹了声。

“但你其实是为了他才这样竭力和他撇开关系的,不是吗?”

“……”

电梯重新停下,梯门打开。

宋书就像没有听到余起笙的话,她咬着牙逼迫自己往外走,不能回头。

她怕哪一刻心底那道防线再也绷不住,大坝后的情绪会如同决堤的洪水,倾泻而下,冲垮她为那个人设下的所有防护。

距离,就是对他最好的防护。

宋书的挎包里,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她身影一停。

余起笙的目光也转落过来,看着宋书动作发僵地从挎包里拿出手机。

亮着的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串陌生的号码。

宋书深呼吸了下,平复情绪后她接起电话。

“喂,您好。”

电话对面风声猎猎里,传来疯子那哭一样的嘶哑笑声——

“洋娃娃,救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