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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二道河村的鱼,全被她家做成鱼松和鱼敲面,即使有几条也所剩不多,总不能现下网,那也捞不出来,鱼又不是傻子说上岸就上岸。所以今晚想炖鱼必须去别处买。

村里有人不乐意了:“凭啥买王家沟的,那一村人不是好鸟。瞅瞅这回又给咱村干成啥样,好几人一脸血。”

许老太提了几家王家沟的人名,了解的就知道全是对岸村大姓,且早前被王里正那些支脉压得狠发展不起来的人家。

许老太没空细解释,但也随口说了句,一,只有对岸村有鱼还近便,挑活蹦乱跳的给她收回来。二,想往后还在她这里卖鱼,让王家沟那几家好好表现,提一嘴就行。

因为你等且走的,(客人走)。

让王老八属蜈蚣,腿多哪里都想掺一脚。只扒眼看热闹那么简单?许老太不信。在这一堆一块还能被人打进壕沟里,瞅瞅给二秃子打的,头发支楞巴翘的更没几根毛了,知不知道那是她罩着的?总之,不给王老八打服,都白瞎孙女认识两位这般大的官。

许老太甚至已经打算好,往后二道河村挨欺负,她都不会过问理由,但凡有人来找茬,她就带人去揍王老八。

王老八要是感觉冤得慌就会去查谁来找的茬。

别小看那小王八犊子,猫有猫道鼠有鼠道的,路子多。她就等现成信儿就得了,她就揍王老八。

许老太将银钱全部给完后,又接连点了做菜组和烧水压井组的人手。

而以上,许老太安排事宜都没有超过半炷香时间。

“大家放下手里的活,过后我们再赶工。今日以招待将军一行人为主,也可以当作一次商队突来的提前演练。”

许老太挥手道:“开干。”

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

随着许老太一句开干,所有人各就各位动起来。

赶车去王家沟收鱼的;村里凑鸡蛋杀小鸡的;蒸饭送菜的;急行回去取被褥要扛着送来的;还先跑了几位腿快的回去收拾家里卫生的,那几家招呼着兵士们随他们进村入住的。

再不复之前乱糟糟一片。

白父望着这一幕,心想:你就说服不服吧,反正他是服气的。

而且听着那一条条安排,从对马匹的洗刷,再到女将军一行人的食宿。白父很是感慨。

这一天,他们爷俩好像啥也没干,净忙着感慨了。

那就是,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没有人随随便便会遇到贵人还能结缘,用没用心,一目了然。

唉,这机会要是能给他白家,他宁可花二百两到五百两招待去给儿子铺路,好羡慕。

而白慕言这里,还有一句心里话:

那就是找到根源了,田芯行事肖似其祖母。落落大方是家风。

他忽然很好奇在许家生活会是什么样子。

白父问白慕言:“咱走吗?”

白慕言说:“想再待一会儿。”

白父侧目,今日他小儿子各方面都有些奇怪,得,既然舍不得走,还想继续留下看热闹,那他去看看能帮大伙干点啥。

……

白慕言慢慢踱步走到窗前。

他知道许田芯特意问过女将军和那两位女侍卫,会不会听到水的滴答声和烧柴声睡不着觉。

自然,摸爬滚打的将士们是无所谓这些的。

所以许田芯将那位五品女将军和两位女侍卫,带到了她平日单独干活的屋子里。听闻,那间屋只有许田芯一人使用。

白慕言不知道许田芯面前的器皿叫什么,却闻到过那屋里充满花香。似乎就是那个器皿蒸出来的香味儿。

白慕言以为,此时的许田芯,应该和之前一样一直守在器皿前,这也是听闻的,听闻器皿一旦开始使用,任何人不得打扰她干活。

没想到看到的却是,器皿虽在烧着,上面冒着热气,但许田芯正坐在炕上,悄悄地、静静地、细心地,在给熟睡的女将军一双粗糙的手涂抹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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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女将军抹完,她又挪到两位熟睡的女侍卫面前,小心翼翼继续涂抹。

白慕言知道自己不能再多瞧了,可这一幕女子之间的惺惺相惜却扎进他心底。

他猜,或许那位女将军都已经好久不把自己当做女人,却没想到会被一位小女孩心疼着提示着要爱惜双手。

白慕言也没法再多瞧,因为老老太坐在小板凳上正守在门口,已经对他这个“偷窥行为”斜了好几眼啦。

白慕言蹲在老老太面前,笑得眼睛弯弯小声问道:“太奶,您怎么坐在这里,手里拿得又是什么。”

老老太已经知道面前这位小后生,就是十里八村闻名的秀才公。

她今天啊,要说心里话真是荣幸至极。

被这位神童秀才公扶过,只这件事就够出门吹牛好久。

又被好些二道河的村民主动打招呼问道:田芯她太奶来啦。

以前她来村里,哪有这么多人说话。

更重要的是,连那两位带刀女侍卫在进屋前看她守在门口,也曾略一点头。点头那一下,老老太心激动又被吓的直扑腾。毕竟被杀人像剁小鸡的女将点头,咱也是头回见,女的还能干这个呢?心情就有点复杂。

不过,除了受宠若惊外,也有一点点不好的地方。

老老太伤寒未愈,带着浓浓的鼻音,正用气息像有点委屈般诉说道:“曾孙女不让我乱走。”

她说帮煮饭,田芯说,太奶,您咳嗽又流鼻涕做什么饭,不要添乱。来,给您件棉袄披着烤火照亮。

“还说她奶那面忙着,搞得好像我来添乱似的,这不嘛,给我几双鞋,就让我守在门口,一边不让人乱进打扰,一边给烤烤干再缝靰鞡草。”

“您带来的那位小孙女呢?”

“她小姑姑啊,也被田芯安排去隔壁屋里磨花草。”

白慕言有些忍不住笑,不好扫视那几双女士军靴,只好劝解道:“无论是煮饭还是给将军缝鞋,都是全力以赴要安排好,不能缀了许家的名声。依我看,您老干的这事,比煮饭有意义。”

老老太立马吸溜着鼻涕笑道:“那对,那对,只有我摸过将军的鞋。你赶紧离开吧,别扰了里面睡觉。”坚决执行最出息曾孙女的命令。

白慕言:“……”

与此同时,屋里,这面很安静。

许老太召集村里人喊话都是给大家叫到远处。

许田芯之所以给涂抹手霜,那是因为都干裂发黑了。骑马那阵她就发现,三位女将比她奶和她婶娘的手看起来还要粗糙几倍。直播间家人们纷纷说,给涂厚点。

之所以让太奶帮忙给鞋里缝制靰鞡草,那是因为她知晓女将军来了生理期,而且鞋里面由于赶路都是潮湿的。

许田芯以为自己悄悄的行为,那三位陷入深度睡眠的人并不会发现。

却不知,就在她转身全神贯注蒸馏桂花精油时,吕岩就睁开了眼,正闻着满屋花香看向许田芯的侧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