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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关二秃眼中有新药,比挣银钱这事更让他心潮澎湃。主要也是之前挣过几十两了,家里能揭开锅就不那么迫在眉睫。

更何况田芯还有个计划,想要像那些大客商似的,将菊儿爽干互市。

而此时许老太还不知晓这个想法,她正在和小儿子聊三儿子的去向,能不能是听说哪里有贵鱼,半道跑哪里收鱼耽搁了?

外面忽然传来有人找许老太的声音。

“你谁呀?找我。”

“我是镇里捏泥人的,养猪叫岭子的让我来的,说你们找我捏泥人。”

许老太疑惑,养猪的她倒是认识,今早刚给她家送完货:“我找你捏泥人?”

“是许有粮找,你不是他娘吗?粘豆包老太。”

捏泥人的老师傅很担心许家不管饭也不给半两银钱,他是背一堆家伙什坐最后一趟车来的,所以他得找许老太。因为这人在镇里更有名,比较豪横,号称粘豆包老太。

许老太:“……”行啊,总比叫肠太强。

许老太给泥人师傅领到澡堂,又寻到许老二特意追问下,才知道这是她孙女的手笔。

说是关二秃找,其实就是她孙女想要人体模型。

许老太解了疑惑离开,泥人师傅懵逼了。

他大半生捏过泥人打铁,捏过大娘纺线。捏过少年在读书,捏过和尚在念经,就是没有捏过大屁股。

许老二实在使不好捏泥那股巧劲儿,他示意老师傅换鞋就坐他旁边慢慢捏,今晚管饭还管住,就住在澡堂子里。

要是怕捏不好,还可以进去看看,那里趴一堆,找一两位典型病患瞅瞅应该是没有问题。

“我是得偷摸瞅瞅……”从没对着水面照过自己,只摸摸也看不着长啥模样。

与此同时,许老三确实被事情绊住腿脚,才会晚回家一个多时辰。

下午刚离开西山镇城门不久,看到有个小山包,许有仓就将车停好,跳到路下面解决一下三急。

结果他连桶带粪便被扣了一身,对方说:“打劫。”

许有仓蹲在那里说:“你瞎啊,管谁叫大姐,我是你大哥。”

“我说的是打劫,我是劫匪!”

许有仓说,你痛快把桶给我拿开,别给我激活了。

“这都什么年月了,你西山镇即使不归镇北军管,挨着这么近也不能如此放肆吧。

我都不敢出去抢了。

而且你爷爷我打劫的时候,听你变声动静就知,你还没出世。

哪来的大虎哨子。”

抢劫的一个十六岁,一个十四,还有一位十岁的,仨人头回干这事,心里慌慌的。

十六岁的男娃狠狠踢了许有仓一脚,急眼道:“你都咬被抢了,话咋还这么密。”

十四岁的少年也外强中干,用刀把戳戳许有仓腰眼喝令道:“我们是生活所迫没有钱,既然抢你就是缘,别给脸不要脸。赶紧给银子。”

许有仓被扣着粪桶,“我兜里比我脸都干净,这么的,把桶拿开,好说好商量,我车上有吃的,方便面,面条,油炸的知道不,拿开咱就好说。”

十岁小娃,忽然带着哭音说:“大爷,我饿,我想吃面条。”

他二哥想捂嘴都来不及。

桶被掀开,许有仓就骂道,不能直接去车上抢吃的吗?桶拿开前,你们不能用绳子给手绑上吗?觉得自个一刀在手就天下你有了是不是?啥也不是,还敢学人家抢劫!

“让你们小小年纪不学好!”

许有仓手拿冻鱼追一路,我是二道河许老三你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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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一会儿功夫,他就将这仨人像蚂蚱一样拴在一起,冷冷的冰鱼在仨人脸上胡乱地拍,“还打劫不了?抱头。”

最大的蔫了,抱头心想:只盼让自己去蹲大牢,放过两位弟弟。

十四岁的眼泪噼里啪啦掉落劝许有仓:“大爷,求您放过我们吧,奶奶不成爷爷在,看在我们啥也没抢到的份上。”

许有仓看着三个衣着很是单薄破旧的小子,拧眉道:“那叫买卖不成仁义在。”

十岁的噗通一下跪下抱住许有仓的大腿说:

“是我,是我太饿啦。

大爷,我们没有爹娘了,爹娘夏日给养猪大户家里喂猪死了,大哥在几年前被征兵役也死了,家里能卖的早就卖没。

大姐这几年为拉拔俺们几个弟弟长大,又生了丫头,还被婆家连外甥女一起赶了回来,不要她啦,现在外甥女才一岁,正病着。

呜呜,二哥和三哥出外找活干,不仅没赚到一文钱,而且干完还被找茬抽打一顿,俺们……”

十岁的小男娃哽咽难言。

他们这才动了抢的念头,见旁人又是三五一串赶路,他们哥仨太过瘦弱怕抢不过。只有眼前这位大爷赶着恁贵牛车还是一个人,却没想到一个人比谁都难搞,菜刀也不怕,劈手就夺走,还将他二哥胳膊捎一用劲就差些拧断。

许有仓觉得自己一定是脑子被驴踢了,要不然他不会赶着车拉着这三位小混蛋重新返回西山镇,还去家里看是不是真的有这么一回事。

三个小混蛋的姐姐,看起来也瘦得厉害。

破乱不堪的家里,怀里抱着一个小婴儿,见到他又看眼三位弟弟就是一愣,木呆呆地问他:“是他们惹大祸了吗?”

许有仓在小婴儿发出没什么力气的哭声里,说道:

“没有,是我们四人有缘掉进一个屎坑,告诉你一声,我要带他们洗个澡,怕你着急。”

离开时,许有仓脚步又一顿。

他将买完货兜里仅剩下的四吊钱,留下两吊放在窗台,弯腰跨过门槛,头也不回的离开。

接着,他还给几个小子买了二十张蒸饼,将车存放在认识的酒楼院里,又拽下车上备的一块布,按照店小二的指路,真的领那三个小混蛋在西山镇洗了澡。

洗澡时,看见了大的那两个小子身上的鞭伤。

碰哪哪疼不说,还一拽手腕就掉黑泥。

许有仓忽然有点不敢给搓了,也是有点难过。因为他回忆曾经,要不是有娘和侄女活着,其实他们哥仨也曾差点这般。

“有搓澡的吗?”

然后就发生点小插曲,许有仓挣了四十五文。

“有,给我搓下背!”

许有仓:“……?”

好吧,这活他熟。在那几个小子洗澡时,他又给搓了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