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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京畿卫想拦又不敢拦,焦急喊道:“副统领,谢千户非要闯进来,咱们拦不住!”

齐瞻文这才反应过来,怒视着他:“谢千户,你又想干什么?”

周围都是京畿卫,谢揽不好明说,一扬手臂将木匣子扔过去:“齐副统领,你之前不是想找我比试苗刀吗?今日休沐有空,来吧!”

齐瞻文伸手接住那木匣子,心里骂了一声神经病啊:“谁说过要和你比苗刀?”

谢揽已经拔出了自己的苗刀,刀刃擦着鞘口,声音刺耳:“那你送刀来干嘛?难道不是想和我比刀?”

齐瞻文纳闷:“我送你刀?”

他原本又打算说谢揽是不是有病,但回忆起上次地契的事儿,忙将匣子打开,里面果然有一柄苗刀。

齐瞻文扔了匣子,将苗刀取出来。

他拔刀只为看刀身和刀鞘的连接之处,有没有“齐”字,确认一下是不是他父亲的珍藏品。

但他这一拔刀,看上去和应战没两样,谢揽立刻朝他攻去!

等齐瞻文反应过来时,刀尖已经逼近眉间,惊的他浑身一颤,忙向后退。

谢揽没有继续逼他,只是举刀再砍:“不是比刀吗,你快出刀!”

他将动作放缓,留给齐瞻文足够的时间出刀抵挡。

齐瞻文并不擅长使用苗刀,然而身为大都督的儿子,自小各种兵刃都有涉及,苗刀也不例外,利落的回刀横挡。

“锵”,刀刃相接,齐瞻文被震的虎口发麻,不得不双手握住刀柄。

他被谢揽抵住,向后退了几步,听谢揽感叹:“的确是柄坚不可摧的好刀,比我的家传苗刀好太多了,难怪你敢对着我自称谢阿翁。”

这一对砍,谢揽立刻感受到了差距。

可惜了。

“再好的刀,跟着你这孙子,它就注定只能是个孙子!”谢揽说完这话,收力再蓄力,再是一刀斩下去!

齐瞻文依然只有抵挡的份,且听“铛!”的一声脆响,他手中刚被谢揽夸赞过的苗刀,竟被一刀砍成了两段!

断掉的部分落在地面上,因地面有雪,连抗争的声音都不曾发出。

齐瞻文双臂发颤,强撑着才能握住刀柄。

他盯着整齐到没有一丁点豁口的断裂处,整个人像是傻掉了。

围观的京畿卫倒是还好,他们不知道齐瞻文手中苗刀的价值,只觉得砍断了一柄刀而已。

而刚从门口走上前来的裴砚昭,见识到谢揽斩下这一刀的力量,脚步立刻顿住。

原本他想以上级的身份呵斥谢揽不该来京畿司捣乱,上前拦他,借机与他过两招。

然而谢揽这一刀不仅砍断了齐瞻文的刀,也砍断了他愤懑不平的心思。

沈时行对武功一窍不通,但他会看脸色,瞧见裴砚昭不敢再上前,怕会输,怕丢脸的模样,便知道谢揽这看似简单的一刀究竟有多恐怖。

谢揽收刀入鞘,嗤笑一声,转身本打算离开,却看到了裴砚昭。

他先解释:“裴镇抚,不是我主动挑衅,是齐副都统约我比刀。”

撂下这句话就走,路过沈时行时,谢揽朝他行使了个眼色。

沈时行会意,转身跟出去:“谢兄何事指教?”

谢揽边走边问:“我听说你也要去南疆?”

沈时行兴奋的点头:“对啊。”

之前没跟着冯嘉幼南下,错过了济河里的怪鱼,他后悔的好几天没吃下饭,这次谁都别想拦住他!

谢揽心烦的叹口气,对他来讲,这是多了一个累赘。

而谢揽离开许久了,齐瞻文还在盯着手里的断刀发愣。

只不过他的视线从断口移去了刀柄与刀身相接出,看着那个小的几乎无法辨认的“齐”字。

千真万确是他父亲的珍藏品。

想起谢揽说的“谢阿翁”,再想起他父亲的反常,齐瞻文猜测,谢揽搞不好是他父亲的私生子。

他要不到的宅子,碰不到的藏刀,父亲全都拿去送给谢揽,还想招谢揽进军府?

齐瞻文攥紧了刀柄,他的虎口本就被震出了裂纹,如今崩裂出了血丝。

他的脸色同样越来越阴沉,原来父亲总是对他呼来喝去,不是对他要求高,也不是为了激励他。

而是根本就瞧不上他!

……

谢揽回冯府去,远远看到冯嘉幼站在门口,加速飞驰过去:“你出来做什么?”

出了这口气之后,他又开始后悔自己冲动,一点小事儿都忍不住。

冯嘉幼肯定是因为不放心,才出来门口等他。

他有一阵子没让她操心了,没想到又故态复萌。

其实冯嘉幼也刚从外面回来,猜他快回来了,才等他一会儿:“你没将事情闹大吧?”

将马扔给家仆,谢揽牵着她往里走:“去了京畿司,砍断了齐瞻文的刀,这不算很严重吧?”

“没见到齐封?”

“没有。”

“那齐瞻文是什么反应?”

“被我打懵了。”

冯嘉幼心道换谁都要懵,明明与齐瞻文无关,却被谢揽连着找上门揍了两回。

却也不会去同情齐瞻文,一样不是什么好东西。

冯嘉幼抬头瞄向谢揽,见他眉头仍未舒展:“怎么?嫌下手太轻了,这口气还是咽不下去?”

谢揽摇摇头:“我是被吓到了。”

冯嘉幼不太明白:“谁能吓到你?”

谢揽没解释。等回了屋,关上门,他走去书案后坐下,将苗刀搁在桌面上。

摩挲着刀鞘,谢揽眼神里写满不舍:“没看到‘齐’字之前,我还以为我爹想将这刀换回去,不让我用谢家的刀了。”

冯嘉幼与谢朝宁只见过一面,不了解他,不知道如何安慰。

她去架子上取下新买的软剑,也搁在桌面上:“原本让你看剑呢,被那刀给耽误了。”

谢揽的心思立马被软剑占据,挥手把眼前碍事的苗刀扔一边,认真研究手里的软剑:“好东西,但材料顶多三千两,加上铸造费用一千两,四千两足够买下,你整整赔了三千两。换成我自己铸造,咱们又能省一千两。”

当然,他没有这样高的铸剑水平,但其中的差距,他的剑法完全能够弥补。

冯嘉幼原本好奇他还会铸剑,突然想起来袖里针就是他锻造出来的。

谢揽舍下脸面和她商量:“往后再买兵刃,你还是把钱给我,我自己去买吧?”

冯嘉幼很爽快的答应下来,谢揽便拿着软剑走去外面院子里:“我先试试。”

冯嘉幼倚着门框看他试剑,逐渐失神,脑海里想起冯孝安的话,令她对谢揽从小到大的经历越来越好奇。

从前她也好奇过,特意找松烟打听,但那时是为了知己知彼。

现在很想听他自己亲口讲一讲,还想知道他遭遇每件事时的心情。

于是她开始回忆松烟讲的那些往事,挑出一些感兴趣的出来问问谢揽。但她想来想去,脑海里一直浮现出的竟只有那位乌孙国小公主。

谢揽用心表演了一套花里胡哨的剑法,一扭头,发现冯嘉幼双眼发愣,根本没看。

他收回软剑,不悦的走回来:“你在想什么?”

冯嘉幼回过神,审视他一眼。

谢揽见多了她各种眼神,感受到了其中的威力,莫名打了个寒颤。

冯嘉幼哼了一声,转身回屋里去。

谢揽不知道哪里得罪她了,忙跟进去。

冯嘉幼取了纸和笔:“说起来买东西,咱们商量一下,列个清单,看看稍后去南疆都需要带什么。”

谢揽哪有挑剔的资格:“你需要什么就带什么。”

“南疆实在太远了。”冯嘉幼提笔蘸墨,“这次我想带着珊瑚一起去,方便照顾我。”

“我难道不会照顾你?”这话谢揽不爱听,带再多的物品都可以,绝对不能让她带一个侍女。

出门在外时,冯嘉幼总是特别依赖他,他十分享受这种被依赖感觉。

家中到处是侍女和护卫,完全没有他发挥的余地,凸显不出他的用处。

谢揽努力说服她:“幼娘,这次还要带着沈时行那只猴子,就别带珊瑚了,少一个拖后腿的,咱们逃起来就能容易点。”

冯嘉幼怎么听怎么不对:“什么意思?这都还没出门呢,你已经想好带着我逃命了?”

谢揽嘶了一声,立马拍了下自己嘴唇:“呸,瞧我这乌鸦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