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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挽幽安抚地摸了摸它的小?脑袋,已经开始思索现在跟封燃昼动手,她有没有打赢的几率。

重塑经脉的那一晚,她确实跟封燃昼动过手,但她那时占了封燃昼还在受伤状态的便宜,交手时才没落于下?风,但现在,封燃昼的身体几乎已经完全恢复,实力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棘手,太棘手了……

谢挽幽还在思索的时候,丹盟的门口的守卫已经发现了他们,见他们站着不?动,不?由警惕地走了过来,向他们询问情况。

谢挽幽只好暂时压下?思绪,同他解释了来意,守卫看过谢挽幽的弟子玉牌,确认她身份无误,便邀她去门厅里稍作等待。

而小?白被当成了宠物灵兽,守卫摇了摇头?,不?许谢挽幽将它一起带进丹盟。

这下?,小?白是不?得不?托给封燃昼照顾了。

谢挽幽不?情不?愿地把崽崽抱到了封燃昼手里,摸摸它的小?脑袋:“小?白等娘亲一会儿,娘亲马上出来~”

谢小?白用脑袋蹭了蹭她的掌心,眯着眼睛道:“知道啦!娘亲快去吧。”

谢挽幽一步三回头?地进了丹盟的大门。

等她消失在门后,谢小?白才收回目光,仰起头?,不?好意思地瞄了封燃昼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封燃昼感觉这小?崽子又要作妖,顿时警惕地问:“做什么?”

谢小?白的爪爪开了个花,扭捏而羞赧道:“狐狸叔叔,小?白……想嘘嘘……”

封燃昼:“……?”

封燃昼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你娘亲刚刚在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谢小?白晃了晃尾巴,无辜道:“娘亲有事要做呀,而且,不?是有狐狸叔叔在吗?”

它理所当然地点头?:“狐狸叔叔既然这么热心,要帮娘亲照顾小?白,肯定也?能给小?白找一个可以嘘嘘的地方吧~”

封燃昼:“……”

他真?是败给这小?东西了……

在经历相当复杂的心路历程后,封燃昼终于接受了事实,四处看了看,发现不?远处有个小?树林,黑着脸带着小?白走了过去。

谢挽幽走在丹盟的回廊上,脚步匆匆。

崽崽还在封燃昼手上,她放不?下?心,打算速战速决。

丹盟向来喜欢踩高?捧低,由于碧霄丹宗最近跟玄沧剑宗来往甚密,丹盟也?因此很?给谢挽幽面子,跟丹盟交涉过后,谢挽幽顺利地进了丹盟的地牢。

谢挽幽跟封燃昼说了谎。

其实她真?正想见的,并?不?是刺杀玄沧弟子的左宏茂,而是……斯梧。

守卫领着谢挽幽一层层往下?,打开一道又一道结界,谢挽幽走在湿冷黑暗的通道里,不?着痕迹地看着两边的监牢。

那些监牢的门都被紧紧关闭,看不?清里面的情况,也?听不?见里面传来的声音,正因如此,整个通道里寂静得过分,只剩他们的脚步声幽幽回荡。

守卫带着谢挽幽停在最后一间监牢门口,谢挽幽没看清他是怎么操作的,只看到门锁上有几道光芒闪过,牢门便打开了。

谢挽幽本以为能直接看到斯梧,但牢门打开后,里面却?是一个空的房间,只摆放了一张桌椅,打扫得也?算是干净。

守卫让谢挽幽在椅子上坐下?,而后触碰了一个机关,谢挽幽对面的墙就逐渐变得透明,露出了墙后的水牢。

谢挽幽这才明白,原来她坐的地方只是审讯室,真?正的监牢隐藏在更?深的地方。

守卫离开后关上了门,审讯室里安静了下?来,谢挽幽这才将目光投向水牢中的斯梧身上。

斯梧保持着人身蛇尾,下?半身完全浸没在了冰寒的水中,双手皆戴有镣铐,两条铁索直直穿过他的肩胛,腰间也?紧紧扣着一个厚重的铁环,铁环上延伸出锁链,深深钉入了石壁当中。

斯梧这段时间不?知在丹盟受了多少次严刑审问,面色无比苍白,连上半身的人形也?几乎维持不?住,脸上覆盖了几片黑色蛇鳞,看上去更?显妖异诡谲。

听到谢挽幽和?守卫发出的动静,他阖着的眼才微微动了动,无力地了抬起眼,他的瞳仁几乎占据了所有眼白部分,黑漆漆的,折射不?出半点光,看上去显得格外瘆人。

他用这样的眼睛看了谢挽幽一会儿,口中弹出鲜红蛇信,嘶嘶地说:“……是你。”

谢挽幽点头?:“是我。”

斯梧吃吃地笑了,摆动蛇尾,朝前游了游,却?被锁链限制动作,他机械地扭了扭头?:“你来,是想做什么?”

谢挽幽单刀直入:“你来碧霄丹宗,究竟有何目的?”

斯梧用那双漆黑的眼瞳看着他,语调没有任何起伏,近乎麻木:“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谢挽幽不?再跟他绕圈子:“有人让你来碧霄丹宗偷东西,对吗?”

斯梧仿佛定住了。

谢挽幽冷静地抬起脸,语气肯定:“你是仙盟派来的人。”

斯梧嘴唇动了动,身上的锁链碰撞,发出咣当一声:“你……你是怎么……”

“我是怎么知道的吗?”

谢挽幽站起身,走到那层变得透明的墙壁前,紧紧盯着他,不?错过他脸上的任何神情:“除了这件事,我还查到了一些别的,比如……仙盟暗中抓了许多灵气纯净之人,就是为了用禁术抽干他们体内的灵力化为己用……我说的对吗?”

“你胡说!”斯梧身上的锁链发出了更?大的碰撞声,他哑声低吼道:“你在诈我!”

“是不?是诈你,你心里不?清楚吗?”谢挽幽觉得这蛇不?像很?聪明的样子,心思不?由活络起来,她叹了一声:“斯梧,你想想,你为仙盟卖命,最后能有什么好下?场?你只是他们手上一颗被抛弃了的棋子,可你真?的想在这里等死吗?”

“你不?想要自由吗?”谢挽幽放低声音:“只要你投向我们的阵营,为我们提供更?多线索,即刻就能将功抵过,等我们日后击溃仙盟,就能还你一个自由之身。”

见斯梧不?吭声,谢挽幽继续循循善诱道:“你做了仙盟的棋子,最后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心里对仙盟难道没有一点恨?”

斯梧沉默许久,才木然道:“恨?恨又如何,我们有反抗的余地吗?”

谢挽幽见他有松口的趋势,赶紧说道:“所以说,现在不?正是你报仇的好时机?”

斯梧不?知为何,忽然捂住嘴,一连咳嗽了好几声,好不?容易止了咳嗽,却?是摇了摇头?,微嘲道:“没用的,你斗不?过他们的……”

“怎么斗不?过?都没有斗过,不?试试怎——”谢挽幽话音戛然而止,因为她看到,水牢里的斯梧,唇边溢出了黑血。

不?仅是唇角,很?快,他的鼻子也?开始淌血,滴滴答答地落在水面上,留下?了一片不?祥的污浊。

谢挽幽愣住了:“你怎么了?”

血从斯梧的口鼻处不?断溢了出来,斯梧却?像是早有预料般,没有半点吃惊,甚至牵起了唇角,露出一个惨淡的笑:“你太天?真?了……你根本不?知道,你要对付的,是个多么可怕的庞然大物。”

说出这句话后,他的眼角也?开始淌血,凄厉得犹如泣泪,他却?还不?停下?,仰头?大笑:“仙盟?仙盟算什么!我是仙盟的棋子,仙盟却?是他们的棋子!”

谢挽幽感觉大事不?妙,扑上前厉声道:“你先别说话!”

“言咒一旦发作,再无转圜余地,”斯梧的面孔上出现了无数血点,整个人都开始鼓胀起来,他喃喃道:“他们说,只有死人能保守秘密。”

谢挽幽心下?一沉。

言咒是一种?诅咒,若是说出言咒不?允许说的话,那人必死无疑。

斯梧又开始用力咳嗽起来,这次,他咳出的不?再是血,而是大块大块的腐烂内脏,皮肤也?开始一瓣瓣脱落,犹如枯老的树皮——这些事仅仅发生几息之间,不?多时,站在谢挽幽对面的,就变成了一个活像是被剥了皮的人形血块。

那人形血块蠕动着,还在痛苦地挣扎,渐渐地,它像是一只被充气的气球,由里到外地鼓了起来。

这一幕的视觉冲击力实在太强,一股呕吐的欲望几乎瞬间从胃部翻涌而出,谢挽幽却?生生压下?了这股恶心感,咬牙问道:“他们要在碧霄丹宗偷走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可以被称作“嘴部”的血块蠕动了一下?,发出了微不?可查的声音:“十?五……藏、书阁……”

下?一秒,那人形血块“嘭”地一声炸开了,尸块混合着血液四溅,浸没在池中的蛇尾也?倏然炸开,沾血带肉的蛇鳞混合着尸块,被那层透明的墙挡住,活生生地粘附在了上面。

谢挽幽僵硬着转过身,刚往外走了几步,就再也?坚持不?住,猛然冲到墙角,按着喉咙连连干呕。

等那股反胃感终于控制住,她才直起腰,茫然地看着监牢一角。

始作俑者竟然不?是仙盟吗?

斯梧口中的“他们”又是谁?

谢挽幽觉得,自己像是被拽进了一个巨大都漩涡里,她好不?容易摸到了漩涡的底部,以为一切都能慢慢解决,却?没想到,漩涡底部还有更?深的沼泽,而她只是刚踩进去,就已经一脚烂泥。

谢挽幽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应付闻讯而来的丹盟守卫的了。

她从地牢里出来,站在阳光下?,想拿通讯符联系师尊,可她一连拿了好几次,都没能顺利把通讯符拿出来。

谢挽幽这时候才发现,原来她的手一直在颤抖。

突然直面那样的血腥场景,谢挽幽短时间内实在无法调节过来。

她只好服下?几颗静心丹,一鼓作气,拿了通讯符,将这件事告知了师尊。

明日就是十?月十?五,没有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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