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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嫌弃了,你叫彩衣说‘小猪小猪胖乎乎’,那晚你送我回去,在墙下接住我后,还掂了掂,要不是我及时捂住你的嘴,定又要说我重了吧?”孟允棠控诉。

贺砺想辩解,看着她怨怼的目光,发现可能说不通,最后只道:“你就不能动脑子想想,如果我真的嫌弃你胖,我还能总带吃的给你?”

“说不得是怕我瘦了你不好嘲笑呢?”

贺砺瞠目,随即又去捏她的鼻尖,道:“我怎么没发现,你如此善于强词夺理呢?”

“我才没有,明明是你敢做不敢当哈哈哈,你别又挠我痒……”

两人嬉闹一阵,贺砺将她快要滑下去的身子拖上来抱好,道:“不闹了,说正事。过段时日我要去一趟幽州,往返慢则三个多月,快则两个多月,留你在长安我不放心,你与我一道去吧。”

“与你一道去幽州?我爷娘不会同意的。”孟允棠笑得小脸绯红,喘息着道。

“所以你要想法子说服你爷娘。”贺砺握住她的手,徐徐诱哄:“你也鲜少有机会出京,此番同我一道出去,安全无虞,沿路有秀丽山川可以欣赏,还有长安吃不到的各种地方美食,这样玩上两三个月,不好吗?”

孟允棠很心动,可仔细想想,他们没有婚约,他又有将她藏起的前科,就算他救过阿爷,阿爷阿娘也定不会同意她无名无分跟着他去那么远的地方。

“我阿爷阿娘不会同意的。要不……我就留在长安等你好了。你不用担心我,你没回来时,我不是一直好好地呆在长安吗?”她道。

“被逼着嫁给晏辞也算好好的?”

贺砺一句话就让孟允棠无言以对。

“要不,你失踪三个月?”贺砺笑问。

“不要,你想急死我爷娘?”孟允棠蹙眉。

贺砺伸手将她眉头揉平,低声道:“行了,你别烦恼了,我去跟你爷娘说。”

“你去说?你怎么说?”孟允棠好奇。

贺砺道:“我就说,那秦五娘此番陷害孟家,是因为她心悦我,又知道我心悦你,故而设下如此毒计。如今我将离开长安,若你留下,恐遭她毒手。你爷娘爱女心切,为你安全计,定同意你与我同去幽州。”

孟允棠:“……”

瞎话张嘴就来?等等,他这样说,似乎逻辑上并没有问题。

孟允棠猛的从他怀中坐直了身子,瞪着他问道:“秦五娘心悦你?”

贺砺看着她乌眸灿灿如临大敌的模样,弯起唇角道:“这么紧张做什么?吃醋啊?”

“你何时让她看上的?你怎知她心悦你?她、她亲口对你说的?”孟允棠追问。

贺砺眼神闪了闪,身子往后一仰,双手撑在坐床上,瞧着她道:“我忘了。”

“你——”孟允棠扭过头去生闷气。

“真吃醋啊?”贺砺将人抱住,附在耳边低低笑问,嗓音如流泉清越。

“哼!”孟允棠拿后脑勺对着他,气鼓鼓地不理人。

“你是不是傻?不知道我跟秦家有血仇吗?”贺砺掐着她的双颊将她的脸转过来,“别说她是个凡人,就算她是个仙女,我也只想将她踩进泥里。”

孟允棠想起上次在西市见到秦五娘的模样,那可是个货真价实的大美人,家世又好。

“若秦家与你没有血仇,你会喜欢那样的小娘子吗?”孟允棠瞧着他小心地问道。

贺砺故意道:“若是你对我不好,可能吧。”

“你别喜欢了,我会对你好的。”孟允棠搂住他的脖颈,认真道。

贺砺:“口说无凭。”

孟允棠凑过脸去亲了他一下。

贺砺笑起来,嗓音低哑:“再亲一下。”

孟允棠亲了他两下。

他搂着她亲昵道:“现在才感觉你有点喜欢我。”

“非要亲亲才能证明喜欢吗?”孟允棠总是觉着这样亲密有点羞人。

“喜欢一个人,想要与她亲近不是很自然的事吗?”贺砺反问。

孟允棠想了想,发现自己和他在一起时,并不是很想要与他做这样亲密的事情,难、难道她又想错了?她对他的感情不是男女之情?

孟允棠被自己的想法吓到,僵坐在他腿上。

“怎么了?面色怎么突然变白了?哪里不舒服吗?”贺砺察觉她的变化,关切地问道。

孟允棠抬眸看着他的脸,嗫嚅道:“没事,刚才想起点别的事情。”不对,她对他一定是男女之情,不然刚才也不会因为担心他喜欢别人而主动亲他。

“你是不是还在担心以后要跟我离开长安的事?”贺砺问她。

孟允棠迟疑一瞬,点了点头。

“不用担心了,你若不想离开长安,我们就不离开。”贺砺将她的脑袋摁在胸前,抬眸看向窗外。

“可是你不是想离开吗?”孟允棠问。

“以前想离开,是因为觉着外面天地广阔,无拘无束,并不是没能力留下。既然你想留下,那就留下。比起无拘无束,你高兴更重要些。”贺砺道。

孟允棠仰头看他,问:“临锋哥哥,你为何对我这样好?”

“因为你是我的小青梅啊。”贺临锋收回目光,捏了捏她圆翘的小鼻头,道:“于我而言,再也不会有这样简单纯粹的感情了。”

用过午饭没多久,有人来找贺砺。孟允棠见他有事,就说要回家。

贺砺给她带了许多点心瓜果回家,说今日将她妹妹一人扔在璟园了,回去送点好吃的哄哄她。

孟允棠带着东西高高兴兴回到家中,赫见家里一团乱。

大伯母吴氏带着两个堂兄,孟雅欣,还有已经出嫁的堂姐孟雅安在她家内堂哭哭啼啼又吵又闹。阿娘虎着脸生闷气,阿爷面色苍白,还坚持坐在一旁陪着阿娘。

孟础润不在。

“七妹回来了。”孟础清一看到孟允棠出现在内堂门口,叫道。

吴氏和孟雅安一听,起身就冲孟允棠去了。

周氏急了,一边赶过来一边叫道:“你们想做什么?别为难孩子!”紧赶慢赶还是晚吴氏一步。

吴氏一把抓住孟允棠的胳膊,歇斯底里地问道:“彤娘,上次你不是说会去求贺砺帮忙的吗?为什么你大伯还是被判了徒五年?为什么官府还是来抄了家?你根本就没有去是不是?敷衍我呢是不是?”

孟允棠被她深陷的眼窝布满血丝的眼睛吓到,结巴道:“我、我去了……”

周氏终于赶了过来,一把推开吴氏的手将孟允棠挡在身后,道:“我方才与你说得很清楚了,彤娘确实去找了贺砺,人家说救不了,我们能怎么办?难不成还能逼他不成?”

“他若想救,怎么可能救不了?他可是当今太后的亲侄儿,当街射伤了人都能没事的。哪有他救不了的人?有人不肯出力倒是真的。”孟雅安一边拭泪一边道。

“就是,七妹,我知道我们兄妹几个对不住你,可是你看十娘都被害成这样了,你还不解气么?她这一辈子都毁了。”孟础清道。

“诶?你这话怎么说的?十娘成这样与我们彤娘有什么关系,什么叫她还不解气?你的意思十娘如今这样还得怪我们彤娘?”孟扶楹忍着伤势站起身来与孟础清理论。

“三弟你别在这儿撇清,我们欣儿被害成这样,除了你家没别人会下这个手。这件事无论如何你们得负责!如今她阿爷下了狱,绥安伯府也被抄了,我们是连给她治伤的钱都没有了,既如此,便让她留在你们家吧!”吴氏撒泼道。

“你别跟我在这儿无理取闹,有本事上官府告去!”周氏一个人怎吵得过他们一家人,气得发抖。

孟允棠看着眼前这乱糟糟的一团,惊慌又委屈,愤怒又茫然,脑中一团浆糊,想到自己能做些什么时,脑中自然而然想起了贺砺。

想起贺砺,她突然就什么都不怕了,第一次有了豁出去的勇气。

将手里拎着的食盒狠狠往地上一掼,她尖叫:“够了!”

众人一惊,都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