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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的几处,俱是兵败。

这般局面,是在昊周发动兵变时,全然都没有想到的。

三年时间,他们想到了大徽将士会发生变化,却没能想到竟是这般翻天覆地的变化。

三年期间,大徽所有的军队都经历了改革。

也正是这一次次的改革,让很多人知晓了,大徽并不是没有猛将,而是此前在腐败的朝堂,还有经年的重文轻武之中,被埋没了许久。

这些提拔起来的猛将,加上这几年昼夜不停的训兵,让大徽原本羸弱的兵力,在短暂的三年之内得到了迅猛的飞涨。

如今的大徽,只从兵力之上而言,已经并不逊色于昊周。

只是因着地理因素,大徽的战马依然不如昊周的强健,在对战之上,尤为吃亏。

可战马的不足,在大徽各类的强兵营面前,几乎是可以抹平的。

烈火、神机、火炮营等,俱是些三年前,昊周见所未见的强兵营。

其中烈火营最强,而另外几个则是有着不同程度上的兵器加持。

这般情况下,昊周不敌于大徽,实在是太过正常。

在连续几场兵败之后,郁舜调整了作战方式,改变了行军的方法。

他确实是手段了得,只轻易的变阵了几次,便让大徽这边吃了不少的亏。

但这胜利的滋味,他们都没品尝了多久,便遭到了重挫。

原因无他,温月声那日救下了周曼娘后,便直接领兵去往了主城。

边疆之战历经多次数回,第一次,温月声与章玉麟汇合。

时间有些久了,以至于许多人都已经忘记了,很早之前,章玉麟是温月声手底下的第一个兵。

他第一次站上战场时,身边就站着温月声。

而从前只是大徽与昊周的几次武斗,今次却真切地变成了实战。

这一战,章玉麟近乎于所向披靡。

三年期间,这个曾经一无是处的傻子,彻底蜕变成为了真正的战神。

他手持两把紫金重锤,一路屠戮。

站在了战场之上,像是一座屹立不倒的小山一般,勇猛非常。

此时昊周和大徽已经开战了多日,历经了大大小小许多次战役。

但这是第一次,让他们感觉到了从前大徽的感受。

章玉麟率领的军队,碾压式地,将所有入侵的昊周军队斩杀殆尽。

章玉麟本人更是强劲非常,放眼整个昊周战场之上,无一人是他的对手。

昊周三年调整之下,也出现了不少的猛将,虽说不似从前的五大名将那般凶狠,但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他们联合在了一起,都无法将那一对爆裂的紫金重锤如何。

只能够在章玉麟疯狂的进攻之下,溃不成军。

主城大败,二十万的昊周军队,折损近半,剩余的兵马被俘虏了不少,余下了些许的残兵,往后撤退。

他们被打得落荒而逃时,温月声所率领的军队,竟是直接突破了边防线。

三年前,江焰曾经率领了兵马从玉王镇取道,进攻了昊周边境海城。

也正是因为如此,此番昊周来袭时,郁舜调遣了许多的将士,却唯独在海城之内,留下了近十万兵马驻守。

原打算防着的人是江焰。

却没想到此战温月声御驾亲征,率领着八万精锐,直接敲响了那昊周的国门。

同样是海城,温月声所率领的兵马,在短暂的几日之内,直接攻破了海城的城门。

而在大批的大徽将士蜂拥着冲向了海城的瞬间,江焰所率领的援军赶到。

海城的主将溃败撤离之时,原以为这次和三年前也没什么区别,只是将领变了,大徽的打算,还是想要断昊周的防线,好破坏昊周军心,让郁舜难以顾及头尾。

但这次他想错了。

从一开始温月声率兵前来,所为的,就是占领海城。

当整个海城的布控,所有的兵防皆落入了大徽手中时,许多人还有些不可置信。

海城可并不是独立的城池,周遭相邻的城池,全部都是昊周的领地!

温月声吞没海城,便等同于入侵昊周。

也就是说,这个大徽皇帝,此番压根没有打算同他们善了。

多年积怨,连年来的征伐,终是让大徽改变了攻略,从被动防守,改为了主动进攻。

大徽大军进驻海城的当日,无数的昊周百姓心生惶恐。

边疆战乱多年,这是第一次,昊周百姓如同大徽百姓那般,受到了威胁。

他们不知道这个占领了海城的大徽皇帝意欲为何,他们甚至不清楚自己所将要面临的,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未来。

在大徽将士踏足于整个海城街道的当晚,所有的昊周百姓皆是彻夜未眠。

尤其,是在半夜时分,有人在主城的街道附近,听到了女子的哭声。

昊周的女子因为生于广阔的草原,比之大徽女子要稍微强壮些许,但即便如此,女子的力气尚且不如男人。

在本国兵败的情况之下,她们皆是日夜惶恐不安,唯恐那些个凶悍的大徽将士,会突然冲进了家门,将她们拖走。

这样的情绪,蔓延在了整个海城之中。

第二日天光大亮的时候,很多昊周人甚至都不敢出声,他们唯恐听到了什么不好的内容,或者是看见了什么不好的事。

他们害怕从前的那些灾厄,亦是会降临在了他们的身上。

却怎么都没想到,天色刚明的时候,大徽的军队确实是动了。

但动的人,却不是那些个无辜的昊周百姓。

而是那个半夜意图将昊周女子拖至暗巷之中,欲行不轨的大徽将领。

此人出身于守卫军,三年前还在刀营之中,也曾经参与了温月声夜袭玉王镇的那一战。

到得如今,他却要将当初大徽百姓承受的一切,重新加诸在了昊周百姓的身上。

他被拖到了温月声面前时,还在挣扎叫喊。

“圣上!末将这般行事,不过是将他们昔年所做的事情,还以颜色罢了,如今天下都是我大徽的天下,昊周之人,活该给我们为奴为婢,当牛做马,末将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那将领曾立过些许的军功,又颇以自己所做的事情为荣,是以哪怕到了温月声的面前,他依旧叫喊不听。

直到他听到了佛珠相击时,发出的清脆声响,随后一抬眸,对上了温月声那一双没有任何情绪的眼眸。

他当下心头发抖,面色变了又变,开始后悔他不该这般早行事。

这就是皇帝是女人的坏处,女人一向心慈手软,他同样报复了回去,温月声便接受不了,要拿他处置。

他感觉到后悔,是想着自己应当等到了温月声离开海城后再行事。

而不是这件事情本身有什么错处。

在他看来,如今他们既是已经进入了昊周,那这些昊周百姓,就该任由着他来享用才是。

今日无风无雨,是一个闷沉的阴天,大徽密密麻麻的将士占满了整个街道,令得住在这边的昊周百姓,连大气都不敢出。

这街道的酒楼内,有许多人簇拥在了窗户边上,透过了一层窗户纸,所能看到的只有那位大徽皇帝的一个身影。

他们看见她一身玄黑色的衣袍,起身朝着那个将领走去。

这边的昊周百姓俱是面色深沉,就在他们以为,温月声要将这个将领搀扶起来的时候。

屋外传来了一道冷冽的,他们不熟悉的嗓音。

在无数的视线之中,温月声竟是直接将那个将领的头颅,踩到了地上。

当对方的头颅咚地一下,撞击在了青石板上时,无数人心头皆是一抖。

他们尚未反应过来,就听温月声面无表情地道:“你违逆军规,却问为何?”

“那朕来回答你,大徽军队不得扰民,这是朕的旨令。”明朗的日光底下,昊周百姓,听得那位女帝声色冷漠地道:“违背军规者,杀无赦!”

话音刚落,她抬脚便直接踩碎了那个将领的喉咙。

满场俱静。

在这广阔的昊周街道之上,无数大徽将士面前,温月声不带情绪地道:“大徽将士。”

一声令下,无数人高声道:“是。”

“凡所有心怀不轨,欲对无辜百姓施暴者。”温月声扫向了黑压压的将士:“今日此人,便是你们的下场。”

“听明白了吗?”

“是、是、是!”

在那名已无声息的将领面前,无人再敢说温月声心慈手软。

她只是不同于从前任何一位昊周的王。

她不将两国之间的战争,牵连到了无辜的百姓身上。

尤其,在百年多以前,如今的昊周与大徽,原本还是同出一脉。

否则的话,他们不会说着一样的话。

伤害大徽百姓的事,是昊周的将士所犯,那她便杀尽金氏之人。

同属于昊周的百姓大多无辜,身处在了底层,他们从来都没有权利去决断大徽的战俘理当如何。

而温月声的话,就等同于军令。

军中不听军令者,杀无赦,这从来都不是一句虚言。

江焰站在了温月声的身后,他抬眸,目光扫过了那些隐隐冒头的昊周人,神色复杂。

他溃烂的,仿若腐蚀的泥土那般的生命,到底是被眼前这个不近人情的人,从沼泽之中拉了起来。

她给他的,不光是亲手击杀他的宿敌那般简单。

更多的,是让他这个不被人所接受的杂种,真正能够站在了阳光底下。

今日起,他自也不必背负着背叛血脉的负罪感前行。

因她掌权,从不残杀任何一个如他这样无辜的普通人。

他是,所有的昊周百姓亦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