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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人赞同了钱阁老的看法。

跳出京城贵女那个小圈子后,官员与各身带功名的公子哥,不同女院的人那样,对林水月天然的没有好感,说出口的话也更为公道。

但无论如何,他们还是并不认为林水月是无钱。

“她这个年纪,便是再如何天赋了得,也不可能有太高深的画技,更别说无钱的字迹风骨傲然。”

“这等造诣,不是这个年纪的小丫头能有的。”

议论声一片。

太子也转向了殿上的皇帝:“父皇可要亲自去看看?”

皇帝早已坐不住,闻言起身往殿下走去。

皇帝这一动身,周围的议论声顿减,但压迫感徒增。

许多人都已经屏住了呼吸,更别提做点什么了。

唯独林水月不受影响,只见她轻挽袖口,提笔便画。

此后手腕起伏跳跃,像极了在跳一支优雅动人的舞。

林水月侧脸娴静,目光温和从容,几乎不带任何的攻击性。

可伴随着她落笔之处,徐徐展开的画卷,却如同一柄利刃,笔直地插入到了在场所有人的心中。

画风锋利,果决,方显露一角,就有万千的豪情跃然于纸上。

越到后面,争议的声音越来越小。

至最后一笔收尾之前,书案之前已经站满了人,在皇帝的默许之下,许多人见证了这一幅瑰丽山水画的诞生。

没错,虽只用了墨汁,但这一幅山水画给人的感觉,是惊艳而又瑰丽的。

待得她落下最后一笔,放下手中画笔时,方才有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至后半程,这幅绝美画卷展开后,他们就不敢说话了。

也将什么无钱,林水月之流的争议抛之脑后,眼中只有这一幅画卷,唯恐自己喘气的声音太大,惊扰了作画之人,令其走偏一步亦或者是画歪一笔。

整幅画一气呵成。

回首再看,竟然不过才一个时辰。

林水月行至一旁,深知她习惯的红缨,已经叫人备好了热水和干净的手帕。

她拨动着盆中清水,默默净手。

对自己画了一幅何等惊才绝艳的画作,以及旁人的态度之流,皆是不太在意。

然而那边,早已有人按耐不住。

钱阁老脸涨得通红,大声喝道:“好!”

“妙极!妙极!若非今日亲自得见,老夫也不知这山水画,竟能出神入化至此!”

“瞧瞧这山峰,这流水,连带着这不远处的人家!就连这留白处,都是妙极!”

“天底下竟有如此画作!”钱阁老越看越觉得爱不释手,一时间不由得嫌弃起了其他:“就是这用的宣纸,委实是委屈了这幅画作。”

“此等墨宝,就该用最上等的画卷,加以最名贵的金丝楠木表框,此后永远地保存下来才是!”

他越看越觉得爱不释手,不由得拿眼巴巴地看向皇帝:“皇上,这画作今日可用来竞卖?”

皇帝看傻子似的看了他一眼:“你说呢?”

“臣觉得可以。”田阁老没忍住道。

“臣以为也是。”

“似这等绝世之作,不用来珍藏,此后细细品味,可实在是太可惜了!”

“没错,而且我觉得钱阁老说的金丝楠木太过于庸俗了,要用就用最好的沉香木……”

这些老臣吵作一团。

殿内也满是他们的嗓音,倒是掩盖了许多人的失态。

比如,那梁少卿就将手中的筷子生生折断。

谭素月面色发白,整个人已有些摇摇欲坠。

容芯蕊最夸张,她不住地在掐她自己,怀疑眼前的这一切,是她一个荒诞而又可笑的噩梦。

然而手中不断传来的痛感在告诉她,亦或者是告诉这殿内所有的人,这是真的。

林水月,真的就是无钱。

若说在作画之前,所有的人都能够咬死了她不是的话,到了眼下,就是连对她恨之入骨的林瑾钰,都说不出否决的话来。

有些画者,刻入骨子里的风雅,是遮掩不住的。

而且没见得,这一群加起来几百岁的老臣,快为了林水月临时起意随性而作的一幅画打起来了吗?

仿作到极致,也不是最佳。

能够当着所有人的面,另外创作出一幅叫人拍手称绝的画作来,才是绝佳。

林水月擦干手上的水,然后行至皇帝跟前,便要跪下。

可她这动作刚一出,在半道上就被皇帝叫住了。

“不必跪了,今日你便是犯下杀头之错,朕都赦你无罪!”

此言一出,四下俱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