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宋离,让人放我进去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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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太后千秋节在即,礼部拟定的明细必然很快会被呈送内阁,王和保乃是光帝旧臣,在他的主持下,宫中一直以太后为尊,必然会隆重以待,咳咳...陛...”
一阵急咳打断了他的声音,他抬手抵着胸口有些喘不上气来,李崇过来给他拍了拍背:
“慢点儿,一会儿你用了饭后的药就睡下,朕不会让别人进来打扰的。”
宋离缓过了一口气才再次出声:
“陛下哪怕不想给为千秋街拨银子也不能直接驳了王和保的话,落下不孝的话柄给言官。”
太后千秋节的拨银他本想再下一次礼部请奏,内阁拟旨的之后以京中灾情过甚而驳回去,毕竟李崇并未亲政,无法直接下旨。
这样一来,这个官司最后王和保也只会记载他的头上,只是不想张朝理一事发酵的如此快,他还没来得及拦住礼部请银的折子便到了大理寺。
孝道在大梁被看的极为重要,李崇自是知道他没办法直接驳斥给太后过生日的折子,他本也存了让宋离直接驳了折子,让他与王和保去斗,自己坐收渔利的主意,只是听到这人现在这样嘱咐他,忽然心里的那点儿心思就让他有些内疚。
“朕知道,你歇着吧。”
宋离却还是盯着他:
“陛下打算如何驳斥?”
李崇也有些头痛,这个时代孝道大如天,虽然这位太后不是他的生母,但是毕竟是太后,他不能亲口说。
宋离不能说,那么他就得找个能说的人来说,脑子里第一个冒出来的就是户部侍郎韩维,毕竟实在没有谁比这个铁公鸡更将户部的银子看的和金疙瘩一样了。
“韩维,他定然是愿意上奏请太后体谅的,只不过他一个户部侍郎终究是官职太轻。”
不过除了韩维那个执拗的性子肯在这个时候出头之外,他实在也想不出哪个朝臣会为了省下银子而得罪太后和王和保了。
不过他忽然看向了宋离,这人生了七窍玲珑心,他现在走的路都是他挖的坑,他就不信这人只是提醒他一句,他定然有办法:
“督主有话就直说,瞧着朕干着急呢?”
宋离接住了向他凑过来的福宝,开口接话:
“臣没什么法子,只是能给陛下指个帮忙的人选。”
“谁?”
“昭德大长公主。”
“朕的姑母,焰亲王的王妃?”
这位大长公主是两位先帝的姐姐,算起来是他姑姑,只不过从他到这儿都还没见过这位大长公主,更不清楚原主和这位公主之间关系如何。
“你知道的,朕好些事儿记不清了,朕和姑母关系可好?姑母性子如何?”
他重新坐在了床边,宋离给他解释:
“这位昭德大长公主乃是光帝和先帝的嫡长姐,尤为受器重,性子果敢,在皇族女眷中地位尊崇,如今这位孟太后是光帝陛下的继后,孟氏一族在朝中尤其善于用族中女子联姻以巩固地位,长公主十分不喜这种做派。
再者昭德大长公主与光帝陛下的元后陈皇后乃是手帕之交,所以对孟太后也是不假辞色,光帝陛下立孟氏为后时朝野上下颇多反对的声浪,加上光帝陛下尊重长姐,在光帝一朝的时候,那两位每每遇到,孟皇后都会稍加避让。”
李崇听明白了,他这位姑母看起来可是个厉害角色,这关系放在现代不就相当于自己的弟弟娶了自己的闺蜜,自己的闺蜜死了,然后自己的弟弟娶了一个比自己小了二十几岁的小老婆,这小老婆的家里人这姐姐还看不上,这关系能处的来都怪了。
李崇眼睛都亮了:
“是了,焰亲王本就奉命赈灾,又主审五大仓粮库一案,自然没有人比焰亲王更关心灾情,昭德大长公主乃是皇族长辈,就是孟太后也要叫一声皇姐,由她开口以难民为先,谁还敢坚持给孟太后过千秋寿?”
这个办法实在是绝妙。
李崇其实是想亲自去一次焰亲王府的,只不过这个节骨眼上去容易落人话柄,他便直接用侄儿的语气给这位姑母写了一封信,等焰亲王来回禀灾情的时候由他转交。
“好了,你歇着吧,朕去看看肥羊们。”
李崇是傍晚回宫的,走之前去瞧里面那人的时候,宋离正睡着,福宝就凑在他的身边,他问了问太医,确定没有那么凶险才出了门,走之前特意交代了赵成“严加看管”宋离那个院子,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入内。
他走之后,赵成便立刻将自己府中得力的小厮给叫了来:
“你们守好这个院子,督主如何吩咐你们便如何做,不可多言,这院子里的事儿不准和外面的人透露一个字。”
一个刚从赵府过来的小管事想着拍拍马屁开口:
“老爷,您是大理寺卿,这大理寺乃是您的地界儿,他宋离再大的能耐,也是落在了您的手里,您还对他如此客气做什么?”
却不想赵成直接一脚踹了过去:
“你懂个屁,叫你们仔细伺候就仔细伺候。”
赵成出这个门之后就直奔大理寺牢房,今日瞧着李崇问的几个审讯的问题,他就知道那宫里的小皇帝绝不是个好糊弄的。
如今宋离虽然在大理寺,可不但被陛下亲自给接出来,还一次就送进去了十个朝臣,这十个朝臣中不乏一些王和保的门生。
还有就是小皇帝对宋离的态度,这一次朝堂的角逐中很显然,王和保和宋离之间小皇帝选择了宋离,刨除政治立场不说,以他断案多年的眼睛,他绝不相信小皇帝和宋离之间没有点儿特殊的情谊。
也是,一个是把持朝政的糟老头子,一个是风姿卓绝的宋离,若他是皇帝他也这么选,小皇帝和首辅之间注定要有一场角逐,他知道,押宝的时候到了,若只是一个小皇帝他还难免犹豫,但若加上宋离,他情愿将宝压在皇帝的身上。
伺候好里面那一位,他就等着加官进爵吧,这么想着,赵成向牢房走的脚步都快了几分。
晚间焰亲王府,阎毅谦回到府上的时候早已经过了晚膳的时候,这些日子他是五大仓和北郊两边跑,临晚才进宫和陛下回禀了今日的清查结果。
他直接到了风华院,屋内长公主一身雪缎织锦束腰长裙靠在一边的贵妃榻上,发髻上的钗环具都已经卸了下去,周身也只余腕间一枚白玉带烟霞的镯子,虽无多余饰物,却难掩其女子少有的英气。
她手中随意翻看着昨日阎毅谦读了一半的兵书,见他进屋这才抬眸笑道:
“回来了,今日又叫我多等了一刻钟,小厨房做了你喜欢的驴肉蒸饺,环佩,上晚膳吧。”
她起身净手也陪他到了桌前,阎毅谦看着她难得嗔道:
“怎么又等我了?你记着到了晚膳时要按时用膳,上次太医不是说晚膳用的晚了伤胃脘吗?”
李昭德嫌他啰嗦,赶紧塞给他一口点心:
“吃了吃了,这是再陪你用点儿茶,腰都粗了一圈了。”
阎毅谦的目光向下一扫:
“咱家不缺那几尺布料。”
两人一块儿用了膳,李昭德这才问及五大仓的事儿:
“今日就清点完毕了吧?你已经进过宫了?”
“嗯,哎,情况和料想的差不多,陛下今日托我带给你一封信,你看看。”
说着阎毅谦便拿出了一封李崇的亲笔信,李昭德倒是有些意外,李崇这几年亲近孟太后,姑侄二人除了皇家家宴也少有见面,平时也不曾频繁书信往来,她接过了信件。
信中的内容比李崇此刻给她来信还叫她意外,她并不曾避讳阎毅谦地说出了信件的内容:
“如今国库吃紧,陛下不愿给孟太后拨过千秋节的银子,又碍于孝道无法公然驳斥,这才写信于我,想要我以皇家名义规劝太后,秉及朝臣,以国事为重,取消此次千秋节的拨银。”
李崇措辞恳切,言语间感激道谢不断,明明是劳烦她的事儿,但是李昭德面上却有喜色,读了信人都精神了两分,将这信件拍在腿上当下开口:
“我这侄儿总算是算明白些帐,懂得谁与他才是亲人了,哼,这么多年他放着我这亲姑姑不亲,倒与那小娘一般的孟氏亲近,不肖似他父亲,倒是与他那糊涂大伯一个模子。”
阎毅谦无奈:
“你呀,口无遮拦的。”
李昭德秀眉一挑:
“哼,我的弟弟我如何说不得?朝中积弊如此从何人开始你心中不清楚?
我那二弟倒是有心整治,可惜英年早逝,可怜我那侄儿,自小受王和保和孟氏掌控,若非碍于你的身份,碍于大梁边境稳固,我必不会容忍至今。”
阎毅谦抬手揽过她的肩膀,叹了口气,他都明白,自家妻子不是那等不知窗外事的闺阁秀女,看朝堂诸事从来鞭辟入里,行事作风从不逊色男儿。
只是嫁与他这个异姓王,他本就驻守边境,阎家一门已经荣耀至极,她为防外人猜忌,这才不得不事事恭谨,按耐诸多不满。
“我了解的,不过我瞧着陛下长大了不少,从北郊安置灾民,到此次查处五大仓具都是成竹在胸,陛下毕竟是先帝之后,如今陛下大了,早晚是要成为真正的天下之主的,我们自当尽心就是。”
李昭德唇角的笑意还是掩不住:
“我侄儿的要求我自是无有不从的,你放心,收拾孟氏,还难不倒我。”
李崇回宫之后便详细看了阎毅谦递上来的五大仓奏报,奏报一看便是阎毅谦亲自写的,没有文官们冗长的赘述和借口,简明扼要,措辞犀利,五大仓五不存一,按照难民营如今的消耗,粮食能维持十天便是极限。
此等情况从京中买粮已经是必然之举,不过,供需如此,京城的粮价可想而知,就算是将那十家都给抄了,又能买多少粮?
他其实早有个想法在脑海中,只是缺个配合的人,这人他思来想去,宋离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不过那人现在的状况,哎。
李崇的思绪又飘到了宋离身上,也不知道那人现在情况怎么样了,不过想来赵成应该是不敢在大理寺苛待宋离的,晚上容易起烧,不知道有没有发烧,不行,这个案子得尽快结案。
第二天一早他便准备出宫去大理寺,一来尽快审结此案,二来他有点儿惦记宋离,而且他宫外缺人手,也想从宋离那里挪两个人。
却不想他刚要出门便被内阁朝臣给堵了个正着,王和保这几天的脸色都臭的很,宋离这一手是他没有料到的,如今朝中不少人都根本不敢冒头去针对宋离,紧怕下一个被下大理寺的就是自己。
“诸卿这么早过来所为何事啊?”
李崇不得不顿住脚步,回了内室,王和保拱手禀报: